淅淅瀝瀝的春雨下了一個晚上,終於停了。楚月推開攬月閣的窗戶,隻覺得一陣春泥的味道撲鼻而來。


    楚月輕輕撫上了窗欞,忍不住感歎,這麽多年了,自己竟然還能擁有實體。


    房間的案幾上,正放著一張還未幹透的書畫。上麵畫著一片輕舟在江麵上隨波飄蕩。


    慕容殤進來,就看到這一副佳人倚欄眺望的畫麵,隻覺得心跳加快。那佳人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慕容殤臉微微紅了一下。


    “慕容殤?”楚月看著站在攬月閣下麵的慕容殤感到奇怪,他現在不是該去上早朝嗎?


    “姐姐。”慕容殤見楚月發現了自己,連忙快步走進攬月閣。


    “今日這麽早就下朝了?”楚月問道。


    慕容殤一聽楚月問起這個,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哎,洛京出了大事。今天就沒上早朝。”


    “什麽事?”楚月問道。


    “昨天夜裏,魏王在驛館被人殺了。”慕容殤說道。


    “啊!”楚月聞言,也是一驚。堂堂一國之君在重兵把守的驛館被人殺害,這凶手倒真是膽大包天。


    驛站內,劍拔弩張。


    “請讓我們進去查看魏王的屍首。”刑部侍郎吉廷說道。


    魏王的驃騎大將軍陳登卻是單手持刀,滿臉怒氣地攔著大門,不讓眾人進去。


    “陳將軍,這是何意?”刑部侍郎不解地問道。


    “你們燕國人殺了陛下,如今還貓哭耗子假慈悲。”陳將軍怒道,“誰知道你們要對陛下的屍首做什麽!”


    “還沒查明真相,怎能說是我們燕國人殺了魏王陛下!”吉廷聞言,立刻反駁道。


    陳大將軍恨恨地瞪了吉廷一眼,揮舞著大刀,大有誰敢過來,就砍了誰的架勢。


    吉廷見此,慌忙退了幾步,對著旁邊的刑部尚書張炎說道:“大人,現在該怎麽辦?”


    刑部尚書張炎眉頭緊皺,這魏王死在楚國的驛館,若不盡快查明魏王死因,恐怕兩國之間的關係會降至冰點,更甚至點燃戰火。


    “陳將軍,讓他們進來吧。”女子沙啞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是,公主!”陳將軍重重地歎了口氣,把刀從門上移開了。


    刑部的一眾官員聞言,長舒了口氣,連忙入內。


    屋內,昭和公主的雙眼通紅,滿目的悲傷。但是卻依舊保留著公主的氣度,不卑不亢,連發絲都不曾淩亂。


    吉廷心中暗歎,這昭和公主倒真是氣度不凡。可惜,如今魏王死在洛京,這昭和公主的地位可說是變得非常尷尬的。


    魏國的太子是昭和公主的同母弟弟,今年不過九歲。如今魏王一死,恐怕這兩姐弟是鬥不過魏國那幫虎視眈眈的叔王的。


    “昭和公主,請節哀。”刑部尚書張炎說道。


    “如今我父皇克死異鄉,還望燕國的諸位大人,找出真凶。”昭和公主滿目悲傷地說道。


    “公主!還查什麽啊,分明就是燕國派人暗殺了陛下。”一旁的陳大將軍怒道。


    “陳將軍為何一直說是我燕國派人暗殺魏王陛下?”刑部尚書張炎感到奇怪。


    “我跟凶手過了幾招,他用的武器是燕國大內特製的梅花匕,用的招數卻是青雲派的功法。這青雲派跟你們燕國皇家的淵源,不用我說了吧。”陳大將軍恨恨地說道。


    青雲派現任掌門年近七旬,算起來,卻是永康帝的叔叔,。


    “那凶手呢?”一旁的刑部侍郎吉廷連忙問道。


    “逃了。”陳將軍說道。


    “啊,竟然逃了?陳將軍打不過他嗎?”刑部侍郎吉廷說道。


    “你說什麽!”陳大將軍怒道。


    “我……”


    “仵作,查看下魏王的屍首。”刑部尚書揮揮手製止了吉廷。


    仵作小心翼翼地查看著魏王的屍首,旁邊的陳大將軍身上都是肅殺之氣,凶狠地看著仵作。


    仵作哪見過這種大場麵,嚇得瑟瑟發抖。魏王的屍體隻草草查看一番了事。


    “怎麽樣?魏王是怎麽死的?”刑部尚書張炎問道。


    “魏王身上隻有胸口一處傷痕,傷口寬約一寸,深三寸,應該是被凶器直紮胸口而亡。”仵作說道。


    “還有其他發現嗎?”刑部尚書張炎問道。


    “沒有。魏王身上連一絲掙紮的痕跡都沒有,一刀斃命。”仵作搖搖頭說道。


    “奇怪——”刑部尚書張炎眉頭緊皺,難道這魏王是被熟人所殺?或者凶手是先迷暈了魏王,再行刺殺?要不然,正值壯年的魏王,不可能一點反抗都沒有。


    “昭和公主,請讓我等搜查一下驛館。”刑部尚書張炎說道。


    “請便。”昭和公主說道。


    刑部等人聞言,立刻分工搜查。從外院查到內院,卻是一無所獲。


    “大人,我在馬廄找到這個。”一個侍衛拿著匆匆進來回報。


    刑部尚書張炎看去,卻見那侍衛正拿著一把沾血的匕首。


    “就是這個!那凶手就是拿著這個匕首殺了陛下!”一旁的陳大將軍激動地說道。


    眾人聞言,連忙跑到馬廄查看一番,可惜除了這把匕首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陳將軍,當時你追凶手追到哪裏?”刑部尚書張炎問道。


    “驛館前麵那個花街。”陳將軍說道。


    “當時凶手手上還拿著這把凶器嗎?”刑部尚書張炎接著問道。


    “嗯。”陳將軍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就奇怪了——凶手為何去而複返,還把凶器丟在了驛館的馬廄裏。”刑部尚書張炎很是疑惑。


    接下來,刑部等人又開始逐一盤查驛館內諸人案發時的情況。可惜,一一問下來,竟沒有一點線索。就像那個凶手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般,毫無蹤跡可循。


    如此這般,刑部查了五日,卻是什麽也沒有查到。真凶依舊不得而知。慢慢的,洛京開始流傳起,永康帝趁著此次三國會盟,密謀刺殺魏王的謠言。


    宣政殿內,刑部尚書屏著氣,小心翼翼地低著頭,深怕惹怒永康帝。


    “廢物!這麽多天了,連個凶手也查不到!”永康帝怒道。


    刑部尚書連忙跪地謝罪。


    “現在魏國的安邑竟然傳來了戰書,說要與我燕國一戰。”永康帝怒得直接把案幾上的戰書扔在地上。


    君王震怒,臣子自然大氣不敢喘一口,就連太子都低著頭,深怕惹怒永康帝。


    慕容殤卻仿佛沒有感覺到永康的暴怒一般,隻是疑惑地問道:“父皇,如今魏王已死,這戰書是誰下的?”


    永康帝見是慕容殤問的,稍稍收了一下脾氣,說道:“魏太子周誠。”


    “啊?他不是才九歲嗎?”慕容殤一臉疑惑。


    “真正下戰書的自然不會是他。魏王的幾個兄弟可都活的好好的。”永康帝說道。


    “奇怪,這魏國國力比我燕國弱多了,這種內憂外患之際,怎麽會下戰書呢?”慕容殤又說出了自己的一個疑惑點。


    “戰書上說是因為我燕國四日前入侵他們邊城雁陽。”永康帝說道。


    “皇上!這不可能啊!我燕國的在雁陽關外的駐兵,可是李老將軍統帥。沒有您的命令,怎麽可能入侵他國!”兵部尚書一聽,連忙跳出來喊冤。


    “那麽說,這魏國在造謠?”永康帝的表情更加陰鬱。


    “父皇,我有一事想跟您單獨談談。”慕容殤一臉慎重地說道。


    一旁的太子殿下聞言,疑惑地看了慕容殤一眼,帶著審視。他想找父皇談什麽?


    而永康帝沒想那麽多,自己的小兒子難得這麽嚴肅認真的請求,自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太子和諸位大臣退了出去,宣政殿內空蕩蕩的。


    慕容殤把前幾日三皇兄慕容澤寄來的信件交給了永康帝。


    “這是什麽?”永康帝問道。


    “楚國大將何林寫給羌族首領紮巴的信函。”慕容殤說道。


    永康帝疑惑地接過信件,楚國什麽時候跟羌族有聯係了?永康帝打開信件,卻是愈看臉色愈加難看。


    “砰——”永康帝惱怒地拍了一下案幾,“楚國想幹什麽!”


    “想破壞三國盟約吧。如今楚國勢強,三國會盟對他們的約束越來越弱了。”慕容殤說道。


    永康帝沉默了一會,又仔細看了看信件,問道:“這信誰交給你的?”


    “這封信是我今早剛剛收到的。是三皇兄叫人送來的。”慕容殤故意把收信的時間說成了今天。


    若說是幾天前收到信,恐怕永康帝就會問起,為何現在才把信交出來。


    “慕容澤?”


    “嗯,不過好奇怪,三皇兄為何不直接把信送給父皇。估摸著送入宮內不太方便吧。”慕容殤半真半假地說道。


    永康帝想起慕容澤臨走前說的決絕的話。


    “今後我不會再踏入洛京一步。”


    “你以為我稀罕做這個澤王嗎?”


    “我恨自己不是平常人家的兒子,至少能母慈子孝,快活終老。”


    “……”


    “滾——”


    這都快有十年了吧。永康帝,重重地歎了口氣。關於信件的來源,就此揭過。


    “父皇,我懷疑這次魏王之死,也跟楚國有關。”慕容殤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哪有凶手又折回來,把凶器丟在驛館的馬廄裏,而這凶器偏偏是我燕國特製的梅花匕首。”


    “嗯。”永康帝點頭應道,顯然也是認同了慕容殤所言。


    “殤兒,此次魏王之死的案件,你來全權負責。”永康帝說道。


    “是,父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回到暴君小時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南踏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南踏歌並收藏回到暴君小時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