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那一小隊將士從江州城外向西追去,這一路上竟然連燕軍的身影都沒瞧見。因為怕燕國人埋伏,因此這半道上眾人都小心翼翼的,也不敢急速行軍追擊。


    等到楚國將士追擊到平城,仍然未見一個燕國人。而那被燕國人占領的平城,城門大開,城門外卻空無一人。


    “呂參將,我們進去嗎?”士兵問道。


    “等等!”呂參將眉頭緊皺,卻不敢輕舉妄動。作為一位從小勵誌成為大將軍的人來說,空城計之類的故事他是聽過的,誰知道這燕國人會不會來這一把戲。


    日頭漸高,卻仍然不見人影。呂參將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帶領這一小隊的人進入了平城。


    此時已是深秋,平城的街道空無一人,梧桐落葉散落一地,顯得十分蕭瑟破敗。


    “呂參將,難道燕國人撤退了?”士兵問道。


    “不可能!他們攻下平城,怎麽會如此輕易的放棄。”呂參將說道。


    眾人又四處查找了一番,才找到幾個躲起來的平城百姓。而那幾個人瑟瑟發抖,說了半天也說不清燕*隊去哪裏了。


    呂參將等人得不到什麽信息,隻得小心翼翼地在平城探查,找到了半天卻依舊沒有找到燕國人的蹤跡,仿佛他們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呂參將,現在該怎麽辦?”士兵問道。


    “哎,先向陛下匯報吧。”呂參軍歎了口氣說道。


    等到楚王陛下得到消息,帶著楚國大部隊浩浩蕩蕩趕到平城的時候,已經第二日了。先鋒營統領孟伯明領兵仔細地搜藏了平城。


    楚靖看著一片蕭瑟的平城,心情很是鬱悶。這平城雖是邊陲之地,但是因為與燕國相鄰,兩國商旅也常在此交易,歌舞升平之時,平城也是繁華昌盛,一場戰爭竟然讓它破落至此。


    “平城情況如何?”楚靖問道。


    “陛下,已經把平城搜查一遍,並未發現燕國人蹤跡。”先鋒營統領孟伯明說道。


    “嗯。”楚靖聽到這個並不意外。昨日一早燕國大營竟然不見了,就已經猜到了。


    “不過……”孟伯明看著楚靖,猶豫著說道。


    “什麽事?如此吞吞吐吐?”楚靖問道。


    “平城糧倉、錢莊都被洗劫一空,就連——就連先帝在平城華法寺的金身像都被劫走了。”孟伯明說道。


    楚靖聞言,愣了下,隨即怒罵道:“慕容殤,你個不要臉的畜、生!”


    這華法寺在楚國極富盛名的寺廟。當年先帝病重,藥石無效,便找人在此塑了一座金身,想要祈福。可惜,金身鑄成,卻也沒能救了先帝的命。而這慕容殤,竟然連金身都不放過!


    此時,遠在燕國丘都的慕容殤猛地打了個噴嚏。前日燕國大軍從江州城外撤退,一路上把楚國都城能搶的都搶了一遍,畢竟打了這麽一場戰爭,不撈點好處,也太虧了。


    這之後,燕*隊退到了燕國邊境的三鬆鎮附近。慕容殤因為肩膀負傷,需要休養,便去了最近的都城丘都。


    丘都位於三鬆鎮五十公裏之外,丘都並不大,卻十分繁華。而燕王陛下住進了丘都的皇家別院景秀院。


    楚月原本並不想同行,可是身上的軟筋散還未消退,全身無力,無法一個人離開燕營。而且慕容殤,一直在那邊哭訴當年楚月如何的始亂終棄,似乎是吃準了楚月的吃軟不吃硬,一個勁地想讓楚月跟他來丘都。稀裏糊塗之下,楚月就跟著燕王陛下來到了丘都的景秀別院。


    “嘶——”慕容殤一臉痛苦的模樣。


    “怎麽了?”楚月問道。


    “扯到肩膀的傷口。”慕容殤說道。


    楚月聞言,有點擔心,想要上去查看。此時的慕容殤雖然看起來臉色痛苦,但眼眸裏卻閃過一絲笑意。楚月見了那個表情,心頭一動,想到了什麽。


    “我幫你叫郎中吧。”楚月說道。


    “不用。”慕容殤連忙說道,才不要外人打擾自己和阿月相處。


    楚月聽到這話,嘴角揚起一抹笑容,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好好休息,養傷口吧,我先出去了。”


    “阿月又想拋棄我了嗎?”慕容殤這話說得無比哀怨,十足的怨婦口吻。


    “我……”


    “當年,你就是這麽不告而別的——”慕容殤幽幽地說道。


    “……”真應該叫你的那些臣子見見你現在的表情。楚月心頭惱怒地想到。


    “阿月,我的肩膀好疼,你幫我看看傷口。”慕容殤見楚月沒有說話,又說道。


    楚月聞言,並沒有應話。慕容殤於是更賣力地表演了,直到楚月聽的忍不住搖頭歎息。


    “好了,好了,我幫你看看傷口吧。”楚月歎了口氣說道。


    此時雖然已是九月,但是屋內十分暖和,為了方便傷口包紮,慕容殤身上也沒有穿上衣。他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麵,上麵包著一層紗布,但是看起來卻依舊寬厚有力。楚月見了,臉色微微紅了一下。雖然當年在戰場上,楚氏的聖女威名遠揚,但是說到底,也不過是位二十多歲的女子。


    楚月迅速地看了看肩膀上的傷口,並沒有崩裂,包紮也沒有問題,便趕緊後退了一步。慕容殤的心頭一陣惋惜,阿月身上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香味,讓人心神蕩漾。


    “肩膀上的傷口沒有裂開。”楚月問道。


    “哎,好奇怪,阿月一看我的肩膀,竟然一點都不疼了。”慕容殤溫柔地看著楚月。


    “既然不疼了,那我先出去了。”楚月一聽這話,羞憤地轉身想往外走。


    慕容殤聞言,連忙拉住楚月。楚月一見手被拉住,倒也不敢亂動,之前就有一次因為這樣,慕容殤的傷口再次迸裂。


    那次楚月還問慕容殤為何不放手,慕容殤卻什麽也不說,隻是用力地抓著楚月的手,仿佛要就此到歲月盡頭。


    “陛下,臣有事啟奏。”門外傳來白起的聲音。


    “進來。”慕容殤說道。


    白起聞言,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一走進到屋內,便看到楚月坐在慕容殤的床榻邊。但是白起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以陛下對楚月的深情,恐怕恨不得把楚月時時刻刻綁在身邊才好吧。


    “陛下,楚國派了不少暗探,想到查看三鬆鎮兵力。”白起說道。


    “讓他們探!最好讓楚靖知道我燕國在三鬆鎮駐紮了百萬大軍。”慕容殤說道。


    “是。”白起應道。三鬆鎮易守難攻,以燕國兵力雄厚,以楚國目前的狀況,很難攻下來。若楚國知道了現在的兵力,恐怕就不會打三鬆鎮的主意。


    “前日派使者前去魏國,告知對方我國撤軍的事情了。今日收到快報,昭和公主也從雲都撤軍了。”白起說道。


    “倒是有自知之明。”慕容殤說道。若沒有燕國在這邊牽扯大部隊,魏國根本無力與楚國一戰。恐怕這次撤退,昭和公主也搜刮了雲都不少東西吧。


    “不過,恐怕魏王會對昭和公主撤軍不滿。”白起說道。


    “那也是她們姐弟的事情,何須我們燕國操心。”慕容殤毫不在意地說道。


    “是。不過安大人……的事情,該如何處理?”白起猶豫著問道。和親二字,實在是說不出口。這男子和親,真是自古第一遭。


    “著禮部備嫁妝,以公主之禮送嫁。”慕容殤說道。


    “這會不會太過……”白起猶豫地說道。讓一個正常男子,侯爺之子去嫁人,真算得上一場羞辱了吧。


    “昭和公主乃是女中豪傑,安大人未必配的上。以公主之禮送嫁,一點都不過。”楚月在一旁說道。聽慕容殤提起昭和公主的事情,楚月倒是生了見了見昭和公主的念頭。這樣的女子,真是世所罕見。


    “嗯,我也讚同阿月所言。”慕容殤附議道,又看了一眼白起,那眼神分明就是不容反駁。


    白起一看那眼神,後背一涼,連忙應道。不過心裏也在感歎,這昭和公主撤了軍,恐怕魏國又是一場內亂。此時安大人被送去魏國,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丘都有一處風景,名為虎跳泉。這虎跳泉,泉水甘甜,一年四季都有水流湧現,用它釀製的丘都酒,更是香甜醇厚。


    周道長自從把楚月弄丟後,在楚國幾個都城找了一圈,卻什麽消息都沒有得到,便想著楚月也許會回到雲嵐山,因此又趕了回來。


    “哎,小二,來一小杯丘都酒。”周道長說道。


    店小二聽了這話,愣了下,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周道長,說道:“客官,我們這店裏的酒,一壺起賣。”


    周道長聞言,眉頭都皺在了一起。自從上次喝酒誤事把楚月弄丟了,周道長不敢喝太多,隻敢每次喝一小杯。


    “這一壺酒也不貴,居然還買不起,窮鬼還來酒樓。”小二的眼裏透著不屑,嘴裏“小聲”地嘀咕著,周道長卻聽得一清二楚。


    周道長一聽,怒了,道:“給我來一壺!”


    “好咧,客官。”小二笑著去拿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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