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殤悠悠醒來,睜開眼睛便看到楚月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阿月……”慕容殤輕聲喊道。


    “你終於醒了。”楚月聽到慕容殤的聲音,放下心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嗯。”慕容殤支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向周圍看了看,卻見旁邊枯葉滿地,一派秋日景致。而那個把自己擊昏得白發老頭也不見的蹤跡。


    “那個老頭呢?”慕容殤疑惑地問道。


    “他走了。”師傅的那一抹殘魂也消散了。楚月心頭忍不住想到,辛苦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麽?就算修為如師傅那般高,最終卻仍然逃不脫生老病死。想到這,楚月歎了口氣。


    “那老頭是誰?”慕容殤一頭霧水,滿臉疑惑地問道。剛把自己打昏在地,就這麽走了?


    “他是我師傅慶雲大師的一抹殘魂。”楚月說道,“幻象陣的陣眼石碎裂,他失去了寄身的石頭,沒多久就消散了。”


    “啊?他竟然就是慶雲大師?”慕容殤感歎道,“可惜沒能跟師傅他老人家說上幾句。”


    “師傅他老人家?你何時拜他為師了?”楚月疑惑地問道。


    “阿月的師傅,自然就是我的師傅。”慕容殤一本正經地說道。


    “……”


    “阿月,既然陣法破了,那我們去雲嵐山上吧。”慕容殤說道。


    楚月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知道恢複記憶的辦法了,不用上山了。”


    “那我們現在下山?”


    “嗯。”


    下山的速度自然要比上山快多了。兩人隻花了一會時間便到了山腳。山腳下,馬車整裝待發。


    “陛下,剛收到一份急奏。”侍衛說道。。


    “誰送的急奏?”慕容殤問道。


    “澤王殿下的。”侍衛說著把那份奏折遞了上去。


    慕容殤聞言,臉色微變,連忙接過奏折查看。這奏折是澤王身邊的副將李淩雲所寫。裏麵說道澤王已經失蹤一個月了。前些日子,因為楚燕正在交戰,也不敢上奏,想著把澤王找回來,但是遍尋雍州不見其蹤跡。如今這事,眼看壓不下去了,李淩雲不得已隻能上報。


    看到這麽一份奏折,慕容殤心頭一陣惱怒。澤王失蹤這麽重大的事情,竟然現在才回報!澤王坐鎮雍州,威名遠揚,西麵的羌族才安分守己,不敢有任何舉動。若澤王失蹤的事情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又是一場戰亂。


    想到這,慕容殤眉頭緊皺。這奏折裏也沒明說澤王為何會失蹤,因此無從知道慕容澤失蹤的緣由。從小到大,慕容澤對自己照顧有加,想到慕容澤有可能陷入危險,慕容殤心情異常擔憂。


    “怎麽了?”楚月見慕容殤臉色難看,便問道。


    “澤王失蹤了。”慕容殤說道。


    “啊?他竟然失蹤了!”楚月聽了很是驚訝。這慕容澤可是慕容殤的最有力的支持者。據說八年前洛京宮變,澤王全力支持慕容殤,才使慕容殤得了這帝王。


    “那你打算怎麽辦?”楚月問道。


    “我要去雍州一趟。”慕容殤說道。雍州之事,可大可小,派誰去自己都不放心。


    “嗯。”


    “阿月也隨我去雍州吧。”慕容殤雖然是商量的口吻,但是心裏卻想著,若阿月拒絕,便直接迷暈了帶走。


    楚月看著慕容殤臉上的擔憂之心,心有掛念,略一猶豫,便說道:“好,我隨你去。”


    慕容殤聽了,嘴角微微上揚。


    雍州位於燕國西北方,而雲嵐山澤位於燕國的東麵。慕容殤等人扮成一隊出行的商旅,一路向西行進。花了十來天時間,馬車終於駛進夕拾城。夕拾城位於燕國北麵,三麵環山之城。夕拾城很小,若說它為小鎮更為合適。


    夕拾城平常很少有外來的旅客,因此整個城裏隻有一間客棧。若非為了趕近道,慕容殤也不會走這座山野之城。


    “客官,本店隻有一間上房了。”店小二說道。


    慕容殤一聽,轉頭看向身旁的楚月,一臉“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


    “店家,這夕拾城旅人也不多,怎麽隻有一間上房了?”楚月眉頭微皺。


    “這……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突然來了十多個人,把房間都給定了。”店小二也不明白,今天客棧生意怎麽變得這麽好了。


    “沒有辦法再挪出一個房間嗎?”楚月問道。


    “所有房間都被定了。”店小二搖搖頭說道。


    “那我們換個地方住。”楚月說著便想往外走。


    “阿月,這夕拾城隻有這一間客棧。”慕容殤在一旁提醒道。


    “……”


    “阿月,我們就定這間吧。到時候,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好了。”慕容殤說道。


    楚月想到如今出門在外,若不住這裏,恐怕隻能露宿街頭了。想到這,隻得勉強同意了。


    日落西山之時,這夕拾城的景致非常漂亮。一輪紅日從西麵的山坳裏慢慢落下,餘暉灑滿了大地。慕容殤等人在這小城裏隨意找了個小飯館吃飯。


    這小飯館不過三張桌子,慕容殤和楚月坐了一桌,剩下了十幾個侍衛坐了兩桌,把個小小的飯館圍得水泄不通。


    大概飯館從來一下子來過這麽多客人,老板娘一陣忙亂,終於幫忙擺好了食具。


    “這位相公帶著小娘子出來遊玩?”老板娘也是個愛嘮嗑的人,笑著問慕容殤。


    慕容殤看著已過而立之年,且常居帝皇之位,身上有上位者的氣息。老板娘自然先向慕容殤打招呼。


    “是啊。”慕容殤聽到這話,自然滿口應道。


    “誰是小娘子?”楚月眉頭一挑,看著慕容殤的眼神帶著一絲警告。這一路上慕容殤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慕容殤聞言,連忙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小娘子!”


    “噗嗤——”老板娘笑出聲來,說道,“看來,這位相公也是懼內。”


    慕容殤點點頭。楚月一眼看過去,慕容殤連忙抿著嘴巴,搖搖頭。


    這小飯館的飯菜不過是一些家常的吃食,不過勝在量大,一眾侍衛到是吃的很滿足。慕容殤和楚月吃了幾分飽,便停下了碗筷。


    此時天色已經有點變暗了。慕容殤讓侍衛先行,自己和楚月在夕拾城的街道上散個步。


    夕拾城的居民一直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這天剛蒙蒙黑,路上的行人便少了一大半。偶爾遇見,也是急匆匆地趕回家去。慕容殤很自然地牽起了楚月的手,十指相扣。楚月想甩開,卻被緊緊握住。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走著。


    “那人好眼熟。”前麵一個人影閃過,楚月說道。


    “我也覺得眼熟。”慕容殤說著,便和楚月悄悄跟了上去。


    那人從背影看是個清瘦的男子,他手裏不知拿著什麽東西,似乎很焦急的模樣,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麵跟著兩個人。穿過兩條小巷,男子進入了一個小院落。


    慕容殤和楚月相視一眼,翻牆而入。那男子此時已經進入了廂房。房內點著昏暗的燈火。楚月和慕容殤湊了上去。


    “子佩,你覺得身體如何了?”男子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慕容殤和楚月一聽這聲音,便聽出來了,這人便是前不久被送去魏國和親的安雲軒。奇怪,他為何會來到夕拾城?此時,不是應該在魏國嗎?


    過了好一會兒,屋內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


    “雲軒,恐怕我撐不了多久了。”女子的聲音輕而無力,似乎病入膏肓了。


    屋內又是一陣安靜,而後安雲軒才說道:“子佩,不要多想。我剛又抓了些藥,你一定會沒事的。”


    “哎……”女子歎了口氣,說道,“你明知這些藥根本無用,何必去忙活這一場。”


    楚月和慕容殤麵麵相覷,這屋裏的女子到底是誰?


    “周誠這個混蛋!”安雲軒的聲音裏帶著恨意。


    屋內的女子傳來一陣咳嗽聲,接著又是幾聲嘔吐,男子的慌亂聲。


    “我記得魏王是叫周誠吧?”楚月小聲地問道。


    “嗯。”慕容殤應道。


    “這裏麵的不會是昭和公主吧?”楚月想了想說道。


    “我……也不知道。”


    世人皆知魏國的攝政王昭和公主,卻沒人記得她的姓名,仿佛她的稱號就是她的名字。就算上了史書,也不過是昭和公主周氏。


    突然,廂房的門打開了。安雲軒麵容慘白,懷裏抱著女子走了出來,腳步淩亂。那女子躺在安雲軒的懷裏,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慕容殤和楚月連忙閃到一旁。


    安雲軒此時哪還會注意到旁的什麽人,隻是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的女子向醫館跑去。


    “子佩,你定會無事的。”安雲軒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可惜,懷裏的女子卻沒有什麽回應。


    慕容殤和楚月悄悄跟在後麵。也幸虧醫館離這小院不遠,不過兩條街便到了。醫館裏出來一位中年郎中,隻見他看了看女子的臉色,擺擺手,似乎不願意接收這個病人。


    “大夫,救救她吧。”安雲軒聲音沙啞地懇求道。


    “哎,不是我不想救。這位姑娘身中劇毒,此毒已入五髒六腑,我醫術平庸,實在無能為力啊。”郎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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