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夕拾城,向西而去,景色開始變化。柳枝綠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黃沙遍野。慕容殤一行幾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行進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雍州城。


    雍州城外連綿數公裏的戈壁灘。城牆上,“雍州”兩字蒼勁有力,城牆高立在荒野之上。韓煙出示了玉牌之後,雍州城的守衛連忙把眾人迎入了城裏。


    城內商鋪林立,此時已過午時,但是路上行人卻是不少,比肩繼踵,十分繁華。


    “咦,這雍州城竟然也有如此精妙的飾品。”楚月看到一家上鋪內一支做工精細的玉蘭花釵子,不由地感歎道。這玉蘭花用玉石雕琢,晶瑩剔透,栩栩如生。


    “這位姑娘定是第一次來雍州。雍州城雖然位於西北荒漠之地,但是這裏物資科不匱乏。洛京賣的東西,這裏大部分能找到。”守衛說道。


    “啊?雍州城的商貿這麽發達?”楚月一時覺得十分疑惑。雍州是燕國最西北的一座都城,環境惡劣,自古算得上是流放之地。什麽時候竟然如此繁榮了?


    “澤王殿下遠見卓識,早早設立的商會發展雍州的商貿。”一旁領路的雍州守衛驕傲地說道。


    楚月聽下,心下一陣佩服。


    一旁的慕容殤笑著問道:“老板,這支玉蘭花釵子給我包起來。”


    老板聽了這話,自然眉開眼笑,趕緊動手把釵子放入錦盒內。這不問價格就買的公子哥可不多見。


    “你買這釵子幹嘛?”楚月問道。


    “自然是送給阿月。”慕容殤說道,“這朵白玉蘭,勉強能配上阿月的容貌。”


    “……”


    澤王府在雍州城的北麵。慕容殤等人一路穿越鬧市,終於到了澤王府。澤王府外守衛森嚴,一群身著戎裝的士兵守在外麵。慕容殤等人剛到門口,那群士兵齊刷刷的跪下來行禮。而帶頭的那個,便是澤王的副將李淩雲。


    也幸虧澤王府附近都是高門府邸,並沒有什麽普通百姓,否則這齊刷刷的行禮,恐怕得引得眾人圍觀。


    王府大廳內,陳設十分簡單,除了必要的物件,竟沒有多少裝飾物。楚月四處張望一番,隻覺得這澤王府竟是一派肅殺之氣,就跟這邊疆的天氣一般。


    慕容殤掃視了一圈澤王的下屬,問道:“澤王是怎麽失蹤的?”


    李淩雲聞言,連忙說道:“王爺以前每日都有早起習武的習慣。那日到了巳時都不見王爺起來。我等尋去,才知王爺竟然一夜未回。”


    “柳夫人說,王爺前日戌時出門後,便沒再回來。”李淩雲接著說道。


    “柳夫人是誰?”慕容殤疑惑地問道。


    “王爺的繼室。”李淩雲解釋道。


    慕容殤這才想起,早年澤王定過一門親事,可惜那女子沒多久便病逝了。後來聽聞澤王納了一門繼室,想來就是這柳夫人。


    “我們本以為王爺出門會客去了,也沒太在意,誰知等到傍晚,卻仍然不見王爺蹤跡,覺得奇怪,便去王爺平時常去的地方尋找,卻都沒見到王爺。這才發現事情不妙。”李淩雲說道,“茶館,酒樓,演武堂……都說那幾日沒見過王爺到那裏。”


    慕容殤聞言,皺了皺眉頭,問道:“誰最後一個見到王爺?”


    “守門的侍衛郭航。”李淩雲說道。


    慕容殤聞言,便讓人把這侍衛喊來問話。


    “參加陛下!”郭航連忙行禮道。


    “你最後一次是在何時何地見到的澤王?”慕容殤問道。


    “八月二十三的戌時,那天正好輪到卑職當值。卑職見到王爺從王府大門孤身一人出去。”郭航說道。


    “澤王孤身一人,沒帶侍從?”


    “是。當時卑職還覺得奇怪,問王爺是否要帶侍從。王爺還擺擺手,示意不用。”郭航說道。


    澤王為何那麽晚還要獨自一人出府?莫非是遇到了什麽緊急的事情,卻不方便與人說明?慕容殤陷入了沉思。


    “王爺,門外柳夫人求見。”侍衛回報道。


    “讓她進來吧。”慕容殤說道。


    進來的女子麵容憔悴,臉色蒼白,雙眸間遮不住濃濃的陰鬱。女子低頭緩緩地行了個禮。


    慕容殤看著這女子,微愣了一下,說道:“你把頭抬起來。”


    那女子聞言,肩膀怔了下,眉角微微皺了下,終於還是抬起頭來。慕容殤看著眼前這張憔悴的臉,隻覺得十分熟悉。


    “柳依依?”慕容殤試探地問道。


    “是。陛下安好。”柳依依的聲音平和,但是雙眸間的恨意卻是一閃而過。不過,卻沒有人注意到。


    原來澤王的繼室竟然是柳依依。慕容殤隻覺得世事難料。當年柳家想把柳依依送入宮內,卻被慕容殤拒絕了。而後沒過幾日,就傳來柳依依留書出走的消息。這一走就是五六年。想不到竟然在雍州又見到她了。


    “柳依依?柳家那位大小姐?”楚月好奇地問道。


    柳依依聽到楚月的話,循聲望去,一見到楚月的容貌,原本平靜的臉龐卻是神色大變,麵色複雜的看著楚月。


    楚月覺得奇怪,疑惑地看著柳依依,這女子為何這種表情?而柳依依看到楚月疑惑的表情,連忙收斂了神色。


    “楚姑娘,別來無恙。”柳依依的嗓音裏帶著女子特有的輕柔和溫婉。


    “你認識我?”楚月覺得奇怪。


    柳依依聞言,愣了一下,隻是說道:“當年在福王府,有過一麵之緣。”


    “原來如此。”可惜自己不記得了。


    慕容殤上下打量了一下柳依依,問道:“柳夫人,你能說說最後一次見到澤王時的情景嗎?”


    “那天晚上,王爺心情不錯,喝了幾杯酒。他跟我說,有個多年未見的故人來了雍州城,約看他晚上會麵。”柳依依說道。


    “什麽故人?”慕容殤問道。


    “王爺沒說,我也不知道。”柳依依說道,“後來,到了快戌時,王爺便離開出府了。”


    “澤王可有提起其他什麽信息?”慕容殤問道。


    “王爺隻說舊友多年未見,晚上要好好暢飲,讓我不必等他。所以,那天晚上我便早早入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副將尋來,才知道……”說話間柳依依的聲音有點哽咽,似要哭出來一般。


    “莫非澤王失蹤,跟這個故人有關?”楚月問道。


    “並無證據。”慕容殤搖頭道。


    “也不知道王爺如今在哪,若我那天阻止他去見故人,就不會……”柳依依後悔道。


    “柳夫人不用太過擔憂,王爺此時定然安然無恙。否則,這幕後之人早已用王爺之死,來製造混亂了。”楚月安慰道。


    “借楚姑娘吉言。”柳依依歎了口氣,說道。


    接下來,慕容殤又問了柳依依關於澤王的一些事情,可都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天色漸晚,慕容殤便讓柳依依退下了。


    等柳依依一走,慕容殤問身邊的李淩雲道:“你聽澤王提起過什麽故人嗎?”


    “並未。”李副將搖頭道。


    “那這柳夫人與澤王關係如何?”慕容殤問道。


    “琴瑟和鳴,兩人感情十分好。平時王爺都不苟言笑,隻有遇到柳夫人,才會露出笑意。而這次王爺失蹤,柳夫人也病了大半個月。”李淩雲說道。


    “這柳大小姐是怎麽成為澤王妃的?”楚月好奇地問道。


    “這……末將也不太清楚。”李淩雲尷尬地說道。自己一介武夫,哪會去注意王爺的私事。等知道的時候,柳大小姐已經要跟王爺成親了。


    “好吧。”


    “不過,末將倒是剛知道柳夫人的娘家原來竟是大名鼎鼎的柳家。王爺曾說,柳夫人出生寒門。”李淩雲說道。


    雍州城的深秋,寒冷而幹燥。雍州城並無別的皇家別院,因此慕容殤一行人都住在了澤王府。王府東院的廂房內,被放置了幾個暖爐,烘地屋內暖暖的。


    “這澤王到底是去哪裏了呢?”楚月手捧著熱茶,疑惑不解地問道。


    “應該還在這雍州城裏。”慕容殤說道。


    “你有頭緒了?”


    “嗯。我原本以為會在雍州遇到另外一個故人,誰知竟然碰到柳依依。”說到這,慕容殤眉頭微皺,難道自己猜錯了?


    “對了,今日我見那柳大小姐,隻覺得麵容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過。”楚月說道。


    “阿月記得柳依依?”慕容殤覺得奇怪,當年柳依依和楚月不過一麵之緣,怎麽會有印象?


    “具體說不上來,隻是似曾相識。”楚月頓了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我記得師傅說過,北巫傳人有辦法找回魂遊時的記憶。”


    “北巫傳人?他們在哪?”慕容殤問道。


    “周道長說的雍州巫士,可能就是北巫傳人。”楚月說道。


    慕容殤聞言,頓了頓,說道:“阿月,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來,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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