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也不否認,我不跟風孽雲動手,有幾分是因為這個猜測,但是,我之所以不好動手,更因為……因為她是寧淵之主――鳳皇寧淵素擬轉世!”


    “鳳皇……轉世!”沉瀟驚惶。


    鳳皇寧淵素擬在第一次涅槃前,從紅蓮地獄歸來,是滅世紅蓮的主人。妖界,最好神祗,被尊為妖皇,而非妖尊,並非是妖界妖皇不想,而是他們不能。


    因為……妖尊――妖界第一任冕尊自從繼位起,從來沒有換過。


    ――妖界,隻有一位冕尊。


    ――妖界冕尊,為滅世紅蓮之主。


    即使……她自從繼任冕尊之位之後,從來沒有登過那個王座。


    沉瀟看沉傾嚴肅的麵容,在他臉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開玩笑的跡象,然後,滿室靜默,既知如此,那麽,沉瀟所不解的,為什麽弟弟沉傾在風孽雲麵前恭敬到謙卑也有解釋了。


    “風孽雲……她知道嗎?”靜默了良久,沉瀟才開口,她抬頭,望著沉傾,臉色莫名的有些沉重。


    “她知道什麽?你說的,是她知不知道她自己是鳳皇寧淵素擬轉世的事兒,還是指,她知不知道鳳皇寧淵素擬是在冕冥界冕尊之位的同時,還君冕妖界冕尊這事兒?哦,我說錯了,現在的鳳皇,還是人間十八都的冕尊。”


    對於沉傾的疑問,沉瀟也說不出答案,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問什麽。又是一陣讓人壓抑的沉默,良久之後,沉瀟再次開口,隻是,這次開口時,聲音有些幹澀,“鳳皇……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沉傾歎息,卻是沒有開口。


    鳳皇寧淵素擬在千年前率領百萬戰鬼以熱血蕩平二十四橋地獄魔,成為亂古劫後冥界的第一任冕尊,之後,雖然冥君寂非洛城成為第二個冕尊,可是,向他們這些傳承了千萬年的家族卻是知道,冥君寂非洛城隻是擔著一個冕尊之名,並沒有冕尊之實……冥界冕尊之位還在鳳皇手,因為,最起碼冥界冕尊的王權,還是鳳皇的狩月弓。


    而且,紅蓮業火在千萬年前的地獄燃起,成業火地獄――妖界冕尊試煉之地,鳳皇雖然是被算計受紅蓮地獄之紅蓮灼魂之苦,可是,她熬下來了這是事實,她無意間冕妖界冕尊之位也是事實。


    除了冥界與妖界,身為鳳皇第三世轉世的風孽雲,也渡過了十八都冕尊試煉之地的浮羅塔,現在是人間十八都的冕尊。帝師自從千萬麵前一直替她守著魔界冕尊之位,隻等著鳳皇寧淵素擬重新歸來給她騰位子,或者說,現在已經開始給她鋪路,慢慢的讓路了――雖然不曾公開,可是,魔界那邊送了一個人入魔界冕尊試煉之地――歸墟之獄也幾乎人盡皆知了。而那人……雖然他們不想相信,可是,那的確是鳳皇本人。


    六界――神界、人間十八都、魔界,妖界、冥界、欲界,鳳皇寧淵素擬已經差不多君冕四個世界的冕尊之位,隻除了不遇的神尊之位,與最神秘的欲界之主的冕尊之位。


    想到這些她以前從來沒有細細想過的東西,突然震驚,莫名的,沉瀟感覺到一陣寒意。


    ……鳳皇……還有帝師,他們兩個人到底想幹什麽?!


    沉傾雖為妖界戰神,向來以戰為名,可是,他卻也自家兄長沉霄更擅長權謀,當年若非他對妖皇之位不感興趣,也虧得妖皇沉霄對弟妹很好,如今坐在妖皇之位的到底是誰還說不準。可是,被自家兄長稱為當世諸葛的他,卻也是想不到帝師與鳳皇兩個人想要做什麽,或者說……他有些不敢想。


    室內又是一陣沉默,可是,相起剛剛,氣氛壓抑了許多。


    “那麽,我們既然已經知道風孽雲是鳳皇,那如今,跟著你來妖界的風孽雲的那縷魂魄該怎麽處置?繼續放在虞淵,讓虞淵妖君虞畫還有沈辭護著嗎?”沉瀟語氣稍稍有些沉重。


    “為什麽不呢?”沉傾苦笑,“除了這樣,我們還能怎麽辦?擔著弑君的名頭殺一個對風孽雲和鳳皇本人現在沒什麽影響的那縷神魂,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呢?”沉傾有些無奈。


    風孽雲她明目張膽的讓這位‘沈長安’幾乎以讓他發現的為目的的對他進行跟蹤,然後被“發現”後呆在虞淵不動,風孽雲近乎坦蕩的把算計放在他的眼前,而他,由於種種原因,明知這是算計,還得鑽進去,並且,還得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難得的,沉傾有些許的鬱悶。


    沉瀟在靜默了良久突然開口,“你說,風孽雲送沈長安入妖界,可不可能是為了妖界冕尊之位?”


    聽到他說這話,沉傾愣了一下,“這……也許有可能。”


    不腐城。


    極淵來時,風孽雲重新換了衣服,頭發也被玉冠高高束起來了,她已經將自己重新包裝成平時那個看起來無懈可擊的冕尊風孽雲。


    極淵到時,他入了王殿,看見背對著他站在王殿正心的風孽雲,眼神有了片刻的恍惚。


    ……好像……他好像在那一瞬間看見了昔日的鳳凰,或者說,是涅槃後成為漆池的那個無沉默的鳳凰。


    似是察覺到了來人,風孽雲轉身,抬眼望向天界那位資曆與神格天君寂非岑還老,卻固執的苦守著天界第一重天的君主極淵,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其光芒難得蒼涼。隻是片刻後,風孽雲淺淺含笑,道,“極淵陛下,自南洲一別,別來無恙乎?”


    極淵聽到風孽雲跟他打招呼時所說的,有些無奈。


    南州一別……


    在南州,他先暮雲深他們一步查到風孽雲的所在,可是,卻沒有辦法把她帶出來,反而她的一道影子當著風離的麵將一把刀送入了心口,然後,被當做死屍丟到了亂葬崗,再然後,他也在那裏親眼看見了鳳凰寧淵素擬借著帝師趁著看守著風孽雲的風離不注意時,偷走的風孽雲的骨血造出神軀,然後……重生。


    極淵微微歎息。


    “小鳳凰,你萬不可嚇我。”他說,語氣有些無奈。


    聞言,有什麽東西在風孽雲腦海一閃而逝,可是,那道念頭閃的太快,她沒有抓住。風孽雲微微皺了皺眉頭,卻道,“極淵陛下客氣,本尊不是鳳皇,您萬不可折煞我。”她抬眼看著極淵,然後躬身拜了下去,“我在南州沉睡時,鳳皇借我骨血重生那日,我在那裏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您的氣息,風孽雲求教,陛下那天可曾在那裏?”


    “……去過。”極淵隻猶豫了一下,然後痛快地承認了。


    “那您可曾見到帝師暮雲深給鳳皇製造神軀?”


    “見到了。”


    “請陛下幫我。”風孽雲再次躬身拜了下去。


    極淵側身避過風孽雲的大禮,然後苦笑,“可是,算是暮雲深隻剩下了一縷神魂,但是,憑借著鳴廊君的絕骨豔血造出的神軀也容納不了帝師的神魂啊。”


    一句話說出口,極淵卻見風孽雲一下子變了臉色,甚至,她望他時,眼帶起懷疑與警惕。


    剛剛,極淵說――算是暮雲深隻剩下了一縷神魂,但是,憑借著鳴廊君的絕骨豔血造出的神軀也容納不了帝師的神魂。


    若是……若是風孽雲讓去了天界幫她送口信的那位君王言明了她還有不腐城的現狀的話,那麽,這句話沒有問題,可是,明明當天風孽雲對去送信的人吩咐的卻是“你們一個人拿著我的名帖去一趟天界第一重天,說風孽雲求極淵陛下兌現承諾,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去冥界第十七層地獄,先找地藏王陛下,說讓他幫幫我,救救帝師暮雲深,若是地藏王不來,便去往森羅道,然後找冥君寂非洛城”。


    不論是她讓人去找極淵,還是去冥界找地藏或者冥君寂非洛城,她都沒有讓那兩個送信的人對極淵他們言明她想要找他們幹什麽,更別說是提到暮雲深的殘魂還有她從魔界帶來的鳴廊的絕骨豔血了。


    更何況……她剝了鳴廊的絕骨與豔血這事兒,她麾下的幾個君主都不知道,而極淵……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兒?


    極淵不知風孽雲為什麽突然變了臉色,更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用警惕的目光望著他。


    極淵不知,因此無覺,可是,風孽雲心突然生了一股恐懼……好像……好像一直有一隻大手將他們所有人都握在手,操縱著他們的……人生。


    看風孽雲臉色突然難看,極淵眼含著擔心,“小鳳凰,你怎麽了?受傷了嗎?”


    “陛下,給你送信的那個人呢?我得見見他。”風孽雲閉了閉眼,然後開口,隻是,說這話時,心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應該已經回來了,他沒有來跟你複命嗎?”極淵皺眉,雖然不知風孽雲為什麽會向他詢問她的不腐城王殿的宮奴,但他看風孽雲臉色,卻是知道這關乎極大,因此也回答了。


    “回來了?可是陛下,若是我麾下的君主在我附近,我可以感受到的,可是,我並沒有在不腐城範圍內感受到那位君主的氣息。”風孽雲苦笑。


    “君主?你派來給我傳信的不是一個宮奴嗎?”極淵驚訝。


    “……”極淵這話一出口,風孽雲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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