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莎看著李墨緣一連深情與激憤的模樣,心裏冷笑了一聲,然而麵上,秦婉莎卻依舊是那個同樣悲痛愈加的柔弱女子。


    “我求求你,快走吧,自我被搶抓入府的那一日起,素蘭便已經死了,墨緣哥哥也隻當從未見過素蘭——趁著那人還未察覺,你趕緊帶著宋小姐同老爺夫人一起離開這個鎮子!這個鎮子上有那人下的東西,但隻要一出鎮子,他們便都會自迷障中蘇醒的!快走!”


    秦婉莎一邊嘶吼著,一邊用力將李墨緣直接推到牆邊,之後猛然關上門,順帶用背抵住,全然不管李墨緣聽到秦婉莎方才那番話時心中到底有何震動。


    “你說什麽?!”李墨緣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偷偷潛入了,直接大吼了一聲,之後拚命的錘著那扇已經合上的窗戶:“什麽叫迷障!什麽叫蘇醒!鎮子裏的人不是已經都成魔物了嗎!素蘭!素蘭!你開窗同我說清楚些!”


    屋內,蕭其琛已經又一次現了形,同秦婉莎對視一眼,之後消無聲息的從屋內走了出去。


    秦婉莎的表情已經變成滿麵嘲諷,可是口中吐露出的話語,卻依舊帶著那種決絕與痛徹心扉:“不要多問了!他隨時都可能回來,你——”


    “大少爺好!”門外的護院們忽然齊聲喊了這麽一句。


    聲音傳入屋內的秦婉莎以及被夾在窗戶同後牆之間的李墨緣耳中,秦婉莎立刻又‘驚慌’的說了句:“快走!快走!不能被他發現!不能——”


    “你在同誰說話呢,素蘭。”又是一聲低沉的男聲傳入了李墨緣的耳中。


    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道開門走入的腳步聲。


    “沒、沒誰……”語帶驚慌的說完這句話之後,秦婉莎便再沒了聲音。


    “哦,是嗎,那你擋著什麽呢,叫我也看看。”


    李墨緣聽著越發靠近的腳步聲,內心卻在破窗進去將素蘭帶走,還是先自行逃走,再想辦法回來救助素蘭之間糾結,他大約糾結了兩秒的時間,才咬咬牙,頭也不回的跑遠。


    秦婉莎聽著後麵傳來的悉索聲,之後在蕭其琛走近時讓開了身子——做細做全套,蕭其琛將窗戶打開,窗外除了那麵灰撲撲的牆壁之外,什麽都沒有。


    已經順著來路爬回牆另一頭的李墨緣直喘著粗氣,目光充血的側頭盯著身後的牆壁,似乎這樣就能看見牆後那扇窗戶內的情況一樣。


    然而,比起秦婉莎現在的‘安全’,李墨緣心裏頭還有一塊巨石正壓得死死的。


    ——鎮子上的人不是魔物?!那宋思雨殺掉的自己院子裏的那些人……!!!


    李墨緣的心中痛苦萬分,含著怒火的,他撒開腿就朝著自己的院子跑去。


    而牆頭之上,蕭其琛正抱著秦婉莎隱去身形站在那裏,頗為恥笑的看著李墨緣的背影。


    “你說,知道了真相,李墨緣會怎麽做?”秦婉莎輕聲的問著蕭其琛。


    蕭其琛的唇角一提,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真相?恐怕等宋思雨再同他說些、做些,他就又要猶豫、懷疑了。”


    “也是。”秦婉莎的心裏覺得無趣極了,同時也有一股對李墨緣同宋思雨的弄弄厭惡升了上來。


    蕭其琛看出秦婉莎的情緒不對,伸出一手勾住秦婉莎的下巴就將她的頭掉轉向自己。


    “怎麽了,還在為那些被殺的人憤恨?”蕭其琛是很了解秦婉莎的,因此,也很直接的一口點破了秦婉莎現如今陰沉的原因所在。


    秦婉莎看著蕭其琛的目光也帶著些冷意,然而,比起麵對李墨緣時那譏諷的眼神,卻還是要好了許多的。


    蕭其琛一揮手,那被殺的十多人竟然瞬時又都出現在了他們身後的院子內,不過當秦婉莎定睛看去時,卻發現,這些人也已經都不再是人了。


    “他們這是——?”秦婉莎的表情很驚訝。


    蕭其琛摸了摸秦婉莎的頭發:“凡人眼中的生與死,於我而言,不過是換一種生存的方式,既然你不高興,那我便將他們放在替身紙人身上,叫你看著高興。”


    秦婉莎的目光在那些目光呆滯的下人們身上看了幾眼,又轉而看向蕭其琛:“你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你能造出同你一樣的東西?”


    聽著秦婉莎以‘東西’來稱呼他,蕭其琛也隻是寵溺的笑了笑:“我與他們自然是不同的,你可以把他們當成——呃,暫時借助替身紙人的軀殼存活的魂魄,而我不是。”


    “那你是什麽,閻王嗎?”秦婉莎看著蕭其琛問,畢竟在她心目當中,除了閻王之外,應當沒有什麽能夠控製其他人的魂魄吧。


    “我是你夫君。”蕭其琛一下子湊向了秦婉莎,絲毫不顧腳下的院子裏還有一堆替身紙人,直接在秦婉莎的唇上偷了個香。


    秦婉莎聽出蕭其琛不想回答的意思,也沒有再過多追問——如果蕭其琛當真是閻王,那她看到的那些文字當中記錄的,宋思雨與李墨緣兩個凡人能設計將閻王弄死,未免就太過可笑了。


    偷了個香之後,蕭其琛抱著秦婉莎又輕鬆的下了牆頭,並且打了一個響指,叫這十多個原本呆滯的站在原地的下人們猛然盡數驚醒。


    這些剛剛經曆殘殺不多時的下人們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如今是個什麽情況,一個個眸中帶著戾氣的替身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卻在蕭其琛的又一聲響指下,一個個臣服的跪在了蕭其琛的腳下。


    “大少爺,我們想報仇!我們想報仇!”


    “殺我之人!我必要她血債血償!”


    一聲聲複仇的口號被喊出,秦婉莎被蕭其琛護著,看到這些人眸子血紅的模樣,甚是滲人。


    然而,這一幕其實卻是受害之人的呐喊,秦婉莎的心中對他們隻有憐憫。


    “不急,有機會。”蕭其琛一揮手,一陣卷著灰塵的風從他袖間刮到了所有人的身上,下一秒,這些原本高喊著複仇的人,便又都冷靜了下來。


    看著這些重又恢複老實麵孔的下人們,蕭其琛說道:“日後,你們便在此院伺候夫人,伺候的好了,你們的仇,我自會讓你們親自去報。”


    底下那十多人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激動的色彩,一個個人的麵孔笑的宛若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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