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蕭其琛也並沒有給他確切的答複,但是隻那一句‘幫了’,就叫園主心中湧起一陣感激。


    園主當然也清楚,即便是眼前這位‘秦先生’也並不一定能夠改變張大帥的想法,但正是這樣誠懇的答複,以及秦婉莎特意寫信來請求對方幫助他的行為,叫受到許多人冷漠與敷衍對待的園主心裏備顯感動。


    擦去眼眶的濕潤,園主乘上歸程的馬車,蕭其琛手下的老秦目送了對方離開,才又回了蕭其琛的身邊:“大帥,就這麽叫他離開不要緊嗎?”


    蕭其琛把原本裝模作樣整理的賬本直接扔在了老秦手裏:“有什麽要緊的,他到底如何,今晚足以見分曉。”


    說話間,蕭其琛把目光又投向了門外尚未關上門的庫房,庫房內還堆放有許多南邊最缺的糧食,而目前倉庫內儲藏的數量,則是運走的那二十車的數倍。


    “晚上,你盯著點。”蕭其琛說完這句話,就站起身,從一側抽出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眼見著蕭其琛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老秦沒有跟上,反而低著頭應了一聲:“您放心,一路小心。”


    “嗯。”


    等到園主回到城內的戲園子時,天色也已經暗了,園子裏每日都有不同的戲份,除卻一些大人物花大價錢來點戲,園子裏每日的安排其實都是相同的。


    園主回了自己的屋子洗了把臉,心中略有些糾結究竟要不要去感謝一番秦婉莎。


    有些事情,園主看在了眼中,卻並沒有說,隻一點——小花楹可以肆意寄書信給那北邊的人,更能第一時間被送到對方眼前,這妞已經能說明許多問題了。


    而那些對方可以讓他看見的糧食,與糧倉中剩餘的一袋袋麻袋更是說明了很多問題,園主不敢深想,也不願深想。


    比起張大帥此番對他與老田的無情,心底本就沒有那麽太過忠心的園主自然會選擇一個更好的投奔方向。


    如若他沒有猜錯,隻怕小花楹日後的造化,要比如今的花楹更好。


    作為一個聰明人,園主很快就想通了,稍作梳洗之後,又一次趁著夜色朝著秦婉莎的院子而去。


    秦婉莎又一次給園主開了門,這一次,她看見園主之後,臉上並沒有什麽太過驚訝的表情,隻是淺淡的笑著:“園主今日歸來的較晚,看來事情是辦好了。”


    園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的給秦婉莎作揖鞠了一躬:“小花楹,大恩不言謝,日後在這戲園子中,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來找我,我替我那辦錯事兒的弟弟向你道歉,也謝謝你的大氣!”


    秦婉莎笑看著園主,說道:“園主客氣了。”


    兩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就著這事兒說了兩句,其實園主對秦婉莎這具原身也並不熟悉,因此,除了感謝之後,他也就沒有什麽話可以說的了。


    秦婉莎也是,一別昨日請了園主進屋的做法,就這麽站在門內,聽完園主的謝意後,轉而又輕笑著送了客。


    園主也明白他在這個時候太多叨擾秦婉莎容易惹是非,因此很快便轉身走了。


    隻是越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園主越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猛然的,關於秦婉莎昨日與今日的態度瞬間在園主腦海中閃現,難道說——小花楹屋裏有人!


    園主心中一凜,卻又急忙不敢再多想,什麽會不會是對自己的試探之類的想法,全都被園主拋去腦後。


    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園主便一夜再未出來。


    而目送了園主離開的秦婉莎,回到屋子裏之後,看著正坐在桌邊喝茶的蕭其琛,說了句:“如何,今夜你那邊怕是不會有什麽動靜了。”


    蕭其琛輕笑了一聲,語氣中略帶上了許多不置可否:“這可不一定。”


    “你是說,張大帥其實也一直對園主有著懷疑?”秦婉莎反問。


    “之前不好說,不過這幾日嘛,他一心著急弟弟的事兒,自然就要忽略了張俊峰那,張俊峰可是個多疑之人,派人監視他也不過是正常的手段,反正——我們本來也隻打算那他當做幌子轉移一下張俊峰的注意力,北邊的人馬早已準備好,隻等那位未來的張大帥夫人給添一把火了。”蕭其琛說話間,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秦婉莎對於他的話,也沒什麽想說的。


    園主這人很是圓滑,雖說有一個老田作為他的弱點,但是拿捏不當反而會遭到反噬,就比如這次,隻是因為一個猜測,園主就直接背叛了張大帥轉頭他懷,秦婉莎與蕭其琛挑手下都不會選這樣牆頭草一般的人。


    隻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園主對他們還有用。


    這一夜之中,歸屬北邊管理的某個小村內,一戶富戶當夜遭了賊,隻是說來也可笑,遭賊的倉庫裝的,都是一袋袋的沙石,報官的會後,富戶也是一臉納悶,不明白那些東西有什麽必要去偷的。


    而另一邊,一直在書房等著消息的張大帥,也終於等到了自己副官傳來的話。


    “大帥,壞消息,那倉庫裏麵的麻袋裏不是糧食,是沙石。”


    張大帥聽著副官的話,臉色猛然就是一沉,手上的力道也死死攥緊,半晌後,他才陰沉著聲音問道:“你確定那些麻袋與送來裝有糧食的麻袋一樣?”


    “咱們的人是跟著戲園子裏那老頭一同去的,眼睛都看著了,具是一模一樣,並且前後未曾有人靠近替換過。”副官的語氣沉著飛快,隻是眉宇之間也帶有一絲煩悶。


    這事兒,怕是不好了。


    張大帥的手攥緊又鬆開,忽而輕歎了一口氣:“算了,這次恐怕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明日你去叫小花楹過來,還有那個老頭,你再盯緊些,他的心,恐怕已經鬆了。”


    “是!”副官聽了張大帥的話,也明白張大帥對此事兒已經有了定數,急忙應了下來並且著手去辦。


    可等到副官離開後,張大帥才滿臉疲憊的坐回椅子上,渾身的倦意猛然襲來,讓他煩悶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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