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林濤驚的身上一激靈,脫口而出:“我是好人啊!”


    那人漸漸的逼近,口裏問道:“少跟我在這裏裝蒜,你們到底是誰,何老九呢?”


    林濤心說原來那人叫朱恒,嗬嗬笑了一聲,放下手裏的劍,道:“我還以為你們是林濤那小子假扮的守衛來的,原來是換班的,何老九他們說,今晚約了朋友一起喝酒,就叫我來替他的班。我原來就在城東那邊值班,你應該認識我。”


    那人搖搖頭:“我從來沒去過城東。”


    林濤心道幸好你他娘的沒去過,臉上笑著說:“反正就是那麽回事,原來是一場誤會,既然你們來換班了,我們就先撤退了。”


    林濤給褚功瑜一個眼神,兩人剛走兩步,就被那人突然叫住:“等等!”


    林濤心裏暗罵一聲,回頭笑道:“兄弟,還有事?”


    那人道:“我怎麽覺得你在蒙我?”


    “我怎麽蒙你了?”


    “何老九他們兩個,我最了解了,酒量差的不行,最不喜歡喝酒了。你實話實說,他們是不是偷著去和玉香閣那個女的私會去了?”那人一臉得意的問。


    林濤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哈哈,這都被你發現了,那女的叫什麽來著,小紅還是小翠?”


    那人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那女的叫鶯鶯,我還見過一麵。長得那叫他娘的一個難看,臉上一層厚粉,可那個何老九就喜歡這樣的,這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對了,是叫鶯鶯。”林濤哈哈笑道。


    那人突然把他打斷,皺著眉頭想道:“不對,好像不叫鶯鶯,鶯鶯是另外一個女的,我給記混了。那女的好像叫……鳴柳,對了,就是這個名字。”


    當時,一行冷汗就順著林濤後脖頸子流下來了,他心裏罵了一句,你他娘的還能不能有點準,就改口道:“可能是這個名字吧,反正這些文縐縐的名字,我也搞不清楚。”


    那人聽了這話信了,壞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有人就喜歡這個,起這種名字,讓人一聽就是大家閨秀,你要叫個翠花二妞什麽的,聽著讓人掃興不掃興?”


    林濤連連稱是,心裏越發的著急,就想趕快打發這個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人看出他的神態,道:“行了,我也不耽誤你休息了,我這次怎麽說也抓住了那老小子的把柄,看以後賭錢他還敢不敢放我的局。”


    林濤和褚功瑜對視一眼,頓時如釋重負,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生怕那人再叫住他們。


    他們沒有停留片刻,直奔城主府。翻牆進了院子以後,隱藏了自己的氣息,林濤現在再怎麽說,也是合體修士,對方沒有大乘修士,根本不會察覺到他。但褚功瑜就不一樣了,所以林濤讓他在外圍接應,一旦發現形勢不對直接跑路。


    一連翻越幾所別院後,林濤終於發現一名府上的仆役,他悄無聲息,把這個倒黴蛋拉到了陰影裏,堵住他的嘴。


    “別出聲,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林濤低聲強調一遍。


    那名仆役神色慌張,像撥浪鼓一樣點頭。


    “周靈繡被關在什麽地方?”


    那名仆役眼神向後一瞅,說了一個院落的名字。林濤對城主府的地形了若指掌,把那名仆役敲暈了,而後直奔關押周靈繡的院落。


    到了這裏,林濤沒有急著進去,在院牆外觀察了一會,發現周靈繡的房間燈火亮著,除了周靈繡以外,還有其他兩個人影。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聽屋子裏的人說話,這兩個人的聲音很熟悉,除了周火和周熙還能是誰?


    “靈繡啊,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們好說話說都姓周,怎麽說都有世族的情分,你說是不是?”這是周火的聲音。


    周熙也跟著附和:“是啊靈繡,我爹這麽做也是為你好,你父親我良玉叔,和正法宗的關係撇不清,徐聞鏡說什麽都不肯放過他,我們寄人籬下,也沒有其他辦法。”


    周火又道:“徐聞鏡說了,吳德城主是他的義兄,隻要你肯嫁給他的兒子,就算是一家人了。那樣一來,你父親也能放出來,不用地牢裏受苦了。”


    周靈繡冷哼了一聲。


    見周靈繡不說話,周火急了,說道:“靈繡,你倒是說一句話啊,你可想好了,我們現在是跟你好好說話。不管你和你爹怎麽樣,你們都是姓周,可那個徐聞鏡就不會這麽想了,他能做出什麽來,我可不敢保證。”


    “我和我爹怎麽樣?”周靈繡突然爆發了,“你出去問問,我們周家有一個肯委曲求全的孬種麽?”


    明眼人都能聽出來,她這話就是在諷刺周火和徐聞鏡暗通。


    周火的臉上瞬間就掛不住了,拉下臉站了起來,冷漠的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也別怪我們不顧世族的情分了。”


    周靈繡冷笑:“你們這種人還講世族的情分?”


    林濤這時一直在房子一側的陰影裏,聽到這裏,就聽到大門“咣當”一下被狠狠的摔開,周火和周熙滿臉怒容的走了出來。


    而後,周火一抬手,結了幾十個手印,整個房間外突然出現一個淡黃色的光照,一閃即消逝。


    林濤知道,這是周火施加的禁製,是為了防止周靈繡逃走的。他把周火結印的手勢記住,等他們完全走遠以後,也站在周火剛才站的位置,以真氣催動禁製,逆序把剛才的手印結了一遍。


    最後一個手印收官,整個陣法閃動一下,消失了。


    林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進房間後,周靈繡正坐在桌前,無聲的啜泣著,兩行淚水默默的流下臉頰,十分的令人心痛。


    “我回來了。”這是林濤見到周靈繡後說的第一句話。


    周靈繡瞪大了眼睛,美目中滿是不可思議,這麽注視了半晌後,她突然撲進了林濤的懷裏,出聲的哭了起來。


    林濤摸摸她烏黑的發絲,輕聲道:“行了,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裏。”


    “我爹呢?”周靈繡抽泣半晌後,突然抬頭看著林濤,此時他們彼此相隔不過兩三寸,林濤能夠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不由得一陣迷亂。


    “不說這些了,我現在沒辦法救出周叔,隻能帶著你走了。隻能等我們找到幫手,再回來救他。”


    “我爹不走,我也不走!”周靈繡說著,又坐回了椅子上。


    “你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讓你跟著我走,這是他親口對我說的。”林濤大聲道。


    周靈繡遲疑了,“我爹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我還會騙你嗎?”


    林濤看周靈繡還是猶豫不決,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拉出了房間,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以後會回來救周叔,就一定說到做到。現在,你跟我走,周火他們隨時都可能發現不對,那時候我們就難以脫身了!”


    周靈繡沒再說什麽,任由林濤拉著她的手,一口氣翻出了城主府。城主府外圍,褚功瑜正等著他們,看到林濤和周靈繡,三人簡單交流兩句,便直奔城門去了。


    出城以後,他們立即施展身法遠遁,幾乎逃了一整夜,中間隻停下來休息半個時辰。


    雞叫三聲,太陽緩緩的升起,天亮時他們到了一座小城,心裏才算安心了一些。


    林濤隨便找了一個當地人,問了一通後,才知道這裏已經不是大周境內,而是一個叫百朱國的小國。


    林濤心念一動,腦海裏就浮現出那位地仙百裏丘點給他的地圖,那張地圖上,標示著一個名叫玄古太一仙境的地方,這裏延伸出一條很長很長的虛線,另一端連接著一個地名,西方昆侖聖境,也就是辛老所說的那名仙人的隱居處。


    讓林濤感到奇怪的是,他從來沒有去過這個名叫玄古太一仙境的地方,腦海裏卻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仿佛已經去過無數次,並且能夠看清這裏的情景和每一個細節。


    他猜想,這可能是那位地仙百裏丘將自己的記憶直接傳給了他。


    林濤正這樣想著,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頭看了一眼,褚功瑜給了他一個眼色,向周靈繡指了指。


    林濤這才意識到,這一路上,他們急著忙著趕路,誰也沒有和周靈繡說話。周靈繡遠離故土,父親又被人關押著,顯得心事重重的,一個人悶在後麵不說話。


    林濤摸了一下她的腦袋,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周靈繡腳下的步子加快,走在林濤和褚功瑜前麵,道:“你別總是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已經成年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林濤無奈的笑笑:“我什麽時候把你當小孩子了?”


    “你自己說呢?”周靈繡反問了一句,隨即又道:“你什麽時候能把我當成一個……女人看待?”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見了,臉突然紅了一半。


    林濤剛想解釋兩句,就聽到遠處有個人喊道:“那個女人長得不錯,你們上去關照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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