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向寵忽然道:“雨柔姑娘,我先失陪一下。”


    龍雨柔做出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向寵轉身消失在了城頭上。


    離開了城頭的醒目位置,向寵徑直來到了城牆附近的一個二層小樓。


    小樓裏飄著濃濃的藥味,身體受到了重創的秦英,正在這裏觀戰和養傷。


    向寵走進房間,擺了擺手,侍候著秦英的那名婢女便施禮退了出去。


    他來到秦英的病榻前,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道:“第三陣,趙國那邊派出了是呂高。”


    秦英本來正半躺在臥榻上,聽到呂高這個名字,忽然一下坐了起來。


    秦英眼中露出了驚駭之色,道:“你說的,可是戰神呂高?”


    向寵苦笑了一聲,說:“我們這裏,還有幾個呂高?”


    秦英忽然好想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軟癱了下去,虛弱的道:“那西部城邦的那個人,他怎麽說?”


    向寵一臉的愁容,道:“他親自上場了,不過……我並不如何看好。”


    “他跟對手,還沒有開始對決,就已經露出了怯態了。”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還表現出極為滑稽的樣子,極力掩飾這種膽怯的心裏。”


    在向寵的眼裏,林濤又是點頭哈腰,又是馬吐白沫,都是為了隱藏心中的恐懼。


    天底下的確是有這麽一種人,在心裏害怕的時候,反而會表現的非常反常,非常的興奮。


    秦英聽明白了向寵的話,搖了搖頭,遺憾的歎息一聲,說:“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也不能指望他們了。”


    向寵忽然握住秦英的手,道:“秦將軍,我們現在必須想想後路了。”


    秦英沉吟了半晌,忽然咬了咬牙,道:“向宰相,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是難以行動了。”


    “你趁著我們還有時間,馬上帶家眷偷偷離開這裏,去投奔那五千兵馬。”


    向寵麵露悲哀之色,說:“我們的國都都沒有了,還要那五千兵馬有什麽用啊!”


    秦英目光沉著堅定,緩緩的搖頭,道:“不,我們的祖先曾經在極其惡劣的條件下,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我們今天也一定可以。”


    “再尋一處其他的立足之地,安頓下來,等到他日再東山再起,報了今日之仇!”


    “還有,向宰相,我身患絕症,已經時日無多了,你不用再管我了。”


    向寵眼眶微微的紅了,鄭重的點了點頭,轉頭站了起身。


    走到門口的時候,向寵稍微停頓了片刻,擦幹了眼角的淚痕,然後便推門走了出去。


    聽著城牆外麵傳來的喧嘩之聲,向寵心裏盤算著:“一眼,再準備逃走吧。”


    ……


    林濤呼喚了一陣,並沒有獸醫過來,搶救他的馬匹。


    所有人都在用或詫異,或驚訝,或嘲諷的目光看著林濤,就好像看著一個傻子。


    林濤哀歎著搖搖頭,道:“唉,真是一群沒有愛心的人,罷了,反正騎馬也挺麻煩的。”


    說著,林濤竟然真的兩手空空,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呂高的麵前。


    呂高低著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腦袋還要多的林濤,林濤也看


    著呂高。


    n


    bs?呂高忽然從馬上跳了下來,道:“既然你不乘坐坐騎,公平起見,我也不乘坐坐騎。”


    林濤擺了擺手,道:“算了吧,你怎麽舒服怎麽來,不用特意讓我。”


    呂高聲音低沉的冷笑了一聲,說:“無妨,反正都是一個結果,我隻是不想讓別人說我贏的不光彩而已。你的武器呢?”


    林濤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雙手,道:“對付你,用兩隻手就足夠了。”


    呂高皺了皺眉頭,透過那道陰森森的頭盔看去,他的眼眸裏沒有一絲的人類感情,完全就是一個殺戮機器。


    他回過頭,朝著身後的一名甲士喊了一聲,那名甲士立刻送上來一套盔甲。


    呂高把盔甲丟到林濤的麵前,冷冷的道:“把這個東西穿上。”


    林濤實在沒有辦法,撿起了一個頭盔,帶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又抓起了一把巨劍。


    呂高張了張嘴,正要再說什麽的時候,他身後的陸川突然喊了一句:“可以了,呂將軍,既然人家不領情,就直接開始吧。”


    呂高點點頭,後退一步,舉起了手裏的巨大鐵錘,道:“請。”


    一個請字剛說出口,整個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


    他的體型雖然極其龐大,移動速度卻絲毫不慢,轉瞬之間移動到了林濤的麵前。


    砰!


    呂高一錘子砸了下去,隻聽一聲巨大的碰撞的聲音,林濤腦袋上的頭盔,就被砸的癟了下去。


    然後,又是一錘子,又是一錘子。


    等眾人反應過來發生什麽的時候,林濤的腦袋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腦漿從頭盔的縫隙裏麵溢了出來。


    “嘖嘖嘖嘖嘖!”在後麵觀戰的唐諾和陸城等人,一臉不屑的搖著頭。


    唐諾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就說,這場比試沒有任何懸念的。”


    陸川也歎了口氣,道:“之前我看到這個人,表現的那麽……異常,還以為他是有一些本事。”


    “沒想到啊,他隻是故弄玄虛而已,最後仍然逃脫不了這般結果。”


    “呂將軍,已經夠了,你請回來吧。”


    陸川淡淡的說著,呂高默然的點了點頭,忽然感覺腳下被什麽東西拉住了。


    呂高低下腦袋一看,整個人眼睛立即瞪的大大的,一臉的震驚之色。


    他看著地上的那個腦漿四溢,半邊腦袋都沒有了的人,顫聲道:“你……沒死?”


    林濤腦袋都被砸稀巴爛了,一張嘴巴卻一開一合的,在那裏說話:


    “別走啊,我們還沒有打完呢,你怎麽就走了呢?”


    呂高目光中閃過一道寒芒,臉色忽然冰冷下來,道:“既然你找死,那麽我就再送你一程。”


    砰!


    呂高一錘子掄了出去,林濤這回直接被打飛了,飛離了地麵一丈來高。


    砰!


    又是一聲悶響,林濤重重的墜落到了地上,抽搐兩下以後,便一動不動了。


    趙國大軍這邊,陸川看看陸戰,陸戰看看唐諾,唐諾又看了看李京,幾個人麵麵相覷。


    陸川皺了皺眉頭,緩聲說:“這下,這個人,應該是死透了吧?”


    陸戰呆呆的點了點


    頭,道


    :“剛剛,那應該是回光返照,這下應該是死透了。”


    唐諾眯起了眼睛,肅容道:“這個人,還真是難纏,不過這下他應該是不會再站起來了……”


    一句話說完,林濤就又站了起來。


    唐諾頓時石化了,我特麽的……你都這個德行了,還特麽的能站起來?


    大哥,請問怎麽才能用正確的方法弄死你啊?


    陸戰和陸川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唐諾的臉上,表情相當的尷尬。


    唐諾一臉的震驚和困惑,擺了擺手,嘴角抽動了兩下,道:“我隻是……隨便說說的。”


    這邊,呂高見到林濤又站了起來,眼中同樣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看到林濤的腦袋,半邊腦袋都已經凹陷了下去,就像是一個被紮漏了又捏扁的球。


    就連臉上的五官,都已經血肉模糊,一隻眼睛還掉了出來,在眼眶旁邊耷拉著。


    呂高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鐵錘。


    特麽的……不能夠啊。


    都這個德行了,還能活著,這還是人麽?


    林濤忽然開口道:“這個,你看看我都這個樣子了,看來咱們這戰鬥也太血腥了,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這樣吧,我有個提議,你看看能不能接受這個條件,要是能接受,咱們就按照這個條件分出勝負。”


    呂高愣了一下,你都這個比樣的,竟然還要提條件?


    他呆了一下,遲疑道:“你……你有什麽提議?”


    林濤道:“你看看這樣好不好,我們一人打對方一拳,然後看誰的威力大分出勝負,怎麽樣?”


    戰神呂高回頭瞅了一眼陸川,陸川默然的點了點頭。


    呂高一咬牙,在這種比試上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好,那咱們就按照這個規矩來。”


    “不過……你先把你的頭盔戴上,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實在是有點讓人看不下去。”


    林濤戴上了黑鐵頭盔,緩緩走到了呂高的麵前。


    林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既然這個提議是我提出來的,就你先來吧。”


    呂高在這種事上倒是不客氣,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他握緊了拳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然一拳頭打了出去。


    砰!


    林濤挨了這麽一拳,整個人忽然倒著飛了出去,一下子飛出去了十幾米遠。


    然後,他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呂高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傲然的笑了一聲,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厲害的,不是鐵錘,而是這隻拳頭。”


    陸川站在趙國大軍陣營中,聽著呂高的話,點了點頭,對陸城和唐諾等人說:“不錯,呂高的這隻拳頭,的確是他最強的武器。”


    “便是這樣一雙拳頭,可以打死一隻成年的老虎,遑論是一個人呢?”


    “對麵那個人,竟然選擇跟呂高比拳頭,這實在是他自尋死路啊。”


    唐諾看了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林濤,遲疑了一下,說道:“這回他不會……再起來了吧?”


    陸川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道:“應該不會的了。”


    話音才落,林濤又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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