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我們,趁著外麵大批大批真實實力的牛頭人屠殺普通人的時機,幫助己方吸引火力,這樣一方麵是避免己方真正的力量與牛頭人部隊遭遇,二是減少負擔。


    其次讓全特種部隊去偷襲伊藤,哪怕我們全被殺光,如果伊藤那邊受到重創,那麽徐青還有贏的可能,如果徐青一直就這樣老老實實的保護我們,隻能是處處受限,被動挨打,徐青是拿未來換現在啊。而且大家是偷偷的搬離的,就算這次異界空間結束回到現實,也沒有人能說些什麽。這就是所謂的陽謀,二人能混到那個程度,一定是不蠢的,他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隻是比較某些利益的權重罷了。所以說,現在,該逃命就逃命去吧。”火默默道。


    林盤卻不知道為什麽很直接的就選擇了相信火,咬咬牙:“我去和領頭說下,還有我表妹林詩空,很可能就在這個村子裏。”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還有許多人爽朗的大笑,殊不知死亡的陰雲已經籠罩在他們的頭上。


    火攔住林盤:“如果我們今天是最後一批,那麽已經來不及了,趕緊去找你表妹我們逃。”


    林盤咬咬牙道:“我去問問我表妹在哪,你在這呆著,我馬上回來。”


    林盤連忙往槍響聲跑去,火默默分析道(可惡,不知道徐青的為人,如果還是略帶些許同情心,說不定還會留下幾個高手,那麽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徐青雖然是軍人,要冷酷,所謂慈不掌兵,可惡啊,線索不足,無法判斷……)火抬頭看了一眼半山腰徐青大校的領地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如果我去徐青基地驗證一下行不行,就怕半路突然冒出來幾個牛頭人我就死定了。”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林盤回來再一起去看看。


    火慢慢地一邊思索著,一邊朝著山腰走去,過了許久。


    火聽著耳邊的槍聲由開始的零星伴隨著笑聲,慢慢變得密集伴隨著驚呼,就知道今晚確實是牛頭人發威的時候了,自己確實猜對了。


    突然聽得從後方傳來沉重的腳踏聲,一般人不會那麽沉重,火慌忙閃身躲進身邊的樹林中,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牛頭人那特有沉重的呼吸聲也越來越近,還不斷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火繃緊了神經,額頭上開始冒汗,不由自主的摩擦著掌心想要分散注意力去思考如何逃生,可惜一切理智思維在恐懼麵前實在太過弱小,牛頭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開始朝火這裏靠近,呼吸聲越來越大,每一秒鍾像一年那樣漫長,恐懼感使得火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雙拳緊握,偏偏手心也在出汗,根本無法握緊,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兩股戰戰,幾欲崩潰。


    要知道自己確實隻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在野外遭遇上真實實力的牛頭人怪物,和在野外遭遇一頭饑腸轆轆的老虎並無分別,火竭盡全力希望想出一個逃生的辦法,好死不死,就在這時偏偏之前那隻牛頭人背上的那條人腿的形象突然就跳了出來,占據了腦海中所有的精力,仿佛自己馬上要和那條人腿的主人一樣了,火幾乎要崩潰,偏偏那條人腿在自己腦海中愈發形象起來,血腥的一幕愈發鮮明,絕望占據了火所有的情緒,已到絕境。


    我要死了,還死的很慘。


    腦海裏冒出這麽一句話。


    突然遠方一陣口琴悠揚的聲音慢慢的飄來,牛頭人猛地回頭,似乎猶豫了一下,一隻牛蹄已經搭在了火藏身那棵樹的樹幹上,又是一陣口琴悠揚聲音飄來,這聲音溫婉動人,撫慰了絕境中赤子之心,牛頭人低吼一聲,猛地朝那陣聲音的方向奔去。


    火背後的冷汗的早已浸透了背心,手心雖然也全是汗,但是聽聞這陣口琴聲之後,內心沒來由的安靜了下來,恢複了些許理智,又聽得真切,危險已經遠離,咬咬牙,偷偷借著樹林的掩護,轉過頭來。


    隻見遠處高坡的湖邊,似乎是一個妙齡長發白衣女子定定的站在上麵,背景恰好是巨大的半輪皎月,皎月像半隻碩大的銀盤,射出柔和的水樣的光澤。


    月光柔和的灑在女子身上,周圍的槍聲、牛頭人奔跑聲、呼喊聲都淹沒在這悠揚平和的口琴聲中,微風蕩起長發,又使得湖麵波光粼粼,微微蕩起的細碎漣漪,仿佛一匹新緞折出的輕皺,格外絢麗悅目,月光灑在湖麵這匹新段上,顯得銀星點點閃爍,像剛剛鑲嵌上了數不盡的金剛石顆粒。


    火不由得看呆了,因為火有些近視,所以看得不太真切。


    雖然明明看不清楚女子長得何許模樣,但偏偏就覺得這女子好美好美,根本不應存在人間。


    白衣女子在牛頭人離自己不遠的時候轉身躍入身後的樹叢中消失不見。


    火還在發呆,突然一隻手從身後拍了火一下,火差點當場就跪地下,轉過身來看到林盤那肥肥的臉蛋罵道:“靠。。嚇尿了,你特麽就不能出聲?老子真是給你跪了,老子差點就嚇尿了。”


    林盤悻悻道:“我哪知道你膽子那麽小……”


    火長籲了一口氣,半晌,才沒好氣道:“地址問到了沒?問到了就走吧。”


    林盤點了點頭道:“剛才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一陣好好聽的口琴聲,誰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吹啊?”


    “是一個好漂亮的仙女!哼哼,以後說不定是我的女人。”火幻想道。


    林盤滿不相信的拋去一個鄙視的眼神,還一邊嘟囔著什麽這麽聰明的人怎麽那麽膽小又愛意淫呢巴拉巴拉的話。


    二人小心翼翼的在樹林中穿行,原來女子的營地不和男人是帳篷,而是像原住民那樣的小木屋,雖然不是特別靠近徐青的地方,但相對於男子卻是安全許多。


    林盤低聲道:“和你料想的一樣,果然牛頭人的水平是我們當時看到的,脫離了精神控製之後那樣耐草,剛才我看真是一片血腥,好多人措手不及就被頂飛,顯然是不活了,幸運的是我看大部隊都往男生營地去了,來女生營地的應該不多。”


    火長歎:“無奈啊。”


    林盤全無這種悲天憫人的情緒,自己早就明白弱肉強食這種道理。


    二人又偷偷摸摸的走了十多分鍾,回過頭,身後男生營地那邊已經燃起大火,顯然普通人加步槍的組合絕對是慘敗了,火握緊拳頭咬牙道:“隻希望這裏原來的村民們有什麽對付牛頭人的後手,或者逃生通道,這樣活下來的機會興許還大些,不過伊藤既然布下這樣的局。。唉。。他們生還機會也不大了,可惡啊。。。”


    二人靠近了那一片小木屋,藏身於樹叢中,夜色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掩護,火定睛一看,居然有兩頭牛頭人在木屋附近遊蕩,林盤歎了口氣道:“算了,咱們走吧,我和表妹隻是遠親,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此時一隻牛頭人似乎發現了什麽,靠近其中一個木屋。


    林盤大驚道:“那個似乎是我表妹林詩空的木屋。地址上的就是這裏!”


    牛頭人拿三角叉猛地捅了捅門,發出碰撞聲,裏麵傳來一個女生的尖叫。


    林盤瞬間白了臉,低下頭:“我表妹在裏麵。”


    火盤算道:“怎麽樣,你能打得過嗎?我可以用你那把槍。”


    林盤沉默。


    兩頭牛頭人都在砸木門,不過這木屋確實結實,居然還沒被破壞,不過眼看也撐不了多久了。


    林盤再沉默


    火發覺不對勁,還想轉頭問林盤有什麽計劃,林盤猛地抬起頭來,聲音顯得無限低沉道:“我們走吧。”


    火一驚,皺眉道:“那不是你表妹嗎?”


    林盤低聲道:“我知道!可是我倆真的打不過兩頭牛頭人,不是1+1那麽簡單,一頭已經是我的極限,兩頭根本不可能。。。”


    火的眼神也慢慢暗淡下來,麵無表情,半晌,輕聲道:“所以你就放棄她了?”


    林盤突然顯得暴躁起來,低聲怒吼道:“老子讓你趕緊走!老子知道你很聰明,一定有什麽活下來的辦法,快點走!”


    火依舊麵無表情沉默的看著林盤。


    雖然二人相識到現在還不到5個小時,可是林盤卻是感覺到眼前這個人似乎從未如此的陌生與冰冷。


    林盤咬咬牙,突然從懷中掏出手槍對準火的頭道:“我他媽讓你趕緊走!”


    火盯著林盤的眼睛,平靜道:“如果你開槍,我們兩人都要死,槍聲會暴露你得位置,而且我確實有辦法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


    林盤愈加煩躁,扣著扳機的手指在略微顫抖,低聲又暴躁道:“那你他媽還猶豫什麽,趕緊走啊!傻逼嗎?”


    火指了指後方不遠處空地上。


    那是一個被剛剛路過的牛頭人踩壞的銀白色口琴。


    默然道:“把槍給我,我告訴你怎麽活下去,包你不死,然後你走就是了。”


    木屋處門口已經破了一截,裏麵的叫聲已經演變成嗚咽聲,仿佛已經認命。


    兩隻牛頭人依舊喪心病狂的破壞著木屋,門口顯然已經是再加把勁就被徹底攔不住了。


    林盤罵了一句,原地不安的走動著,無能導致的狂怒幾乎要把他逼瘋。


    火依舊麵無表情,眯起眼,道:“你我相遇一場也是緣分,我就直說吧,你把槍給我,然後你繞過徐青的領地,往山上走,一直走,明白告訴你,山的上麵,就是菩提祖師的地盤,隻要你去到那裏就能活命,以你的身手,跑是絕對跑得過的,不需要槍。”


    林盤呸了一口氣,略微思索後,下定了決心道:“好,你他媽要去送死老子才不陪你,給你!”


    說完把槍塞到火的懷裏轉身就走。


    火拿著這把左輪,深深吸了口氣。


    問自己。


    你是要往後一輩子活在懦弱的自責裏,還是要做一次勇敢的人


    哪怕隻有一次


    去直麵恐懼


    人總要有一次沒理由的胡鬧


    哪怕絞盡腦汁前方依舊毫無勝算


    但隻要雖死無憾


    那便足矣


    地上有風緩緩吹過,帶起殘破口琴一陣嗚嗚的聲響。


    也掀起單薄少年的一片衣角,少年在夜色中慢慢轉身,月沉如水,愈發明亮。


    夜微涼,鬢如鋒,有年少俊貌,有弦微翹,是他在笑,似銀鉤輕抖,又有小虎牙兒鋒,似美人,似勇者,


    似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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