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白衣出現的刹那,又有一道身影從天而來。


    黑夜之下,日光耀照、烽火連營籠罩了萬裏。明月之下出了一輪巨大的烈陽。


    這烈陽散發著滾熱的溫度,讓四方狂風化作熱浪,向著那名站在白鶴身上的白衣男子呼卷而去,烈陽轟降,地麵轟轟顫顫,十方之地轟然塌陷,以畫地為牢之勢,焚滅他身。


    白衣男子麵對這烈陽的轟落,依舊閉著眼睛,臉色平靜。隻是伸手向著上方一指。以一指之力,抗衡這一輪烈陽。


    一點聲響清脆,這整片火紅之中忽然之間出現了一點其他顏色。


    那是一株綠,紮根在烈陽之處。在這一抹綠出現的刹那,四方驀然一顫,閃現極光。


    一縷綠光破開了這片豔紅,不斷抖烈。一抹一抹,又是一抹,以那株綠為中心源點,四方光芒齊聚其中。


    綠可與豔紅爭鋒。又是一聲清脆之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楚程抬頭看去,隻見那一縷又一縷碧綠蒼翠的綠芒再次大抖。


    一株草,為綠意。遍地草為春色。這春色滿園關留不住。那一團烈陽遍處是綠意,紮根之處不斷開起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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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皆兵。這是平凡宗的白袍兒!”楚程感受到那春色滿園中散發的絲縷劍意,終於察覺出那滿頭黑發的白衣男子是何人。


    本是一頭華發,如今變作了黑。僅憑身影,實在難以認出。


    白袍兒如今的氣息,讓人感受到驚駭。完全超出楚程一大截。


    他本就知道人世間當代還有一人能比的過自己,但還是沒想到白袍兒會如此強。幾十年前,紅鼻子老頭帶他去平凡宗感悟真意,那時白袍兒不過真道化神,如今卻已是至尊。


    幾十年。楚程從築基成為凝聚了五道規則的尊者,這種修煉速度從古至今前所未有。但白袍兒卻是在幾十年間從真道化神成為人世至尊。這速度比之楚程還要恐怖。


    楚程是當世新代第一人?並不見得。白袍兒的年歲比他年長了百歲,怕是還未超過兩百年歲。卻是成為了人世至尊。真正的新代第一人,應該放在白袍兒的身上。就算是再過百年,楚程也不見得能成至尊。


    白袍兒之資逆天,已經可以完全比肩楚家老祖楚木生了。


    上空豔紅,在瞬息之間被一株一株小草侵占。


    一株株小草軀幹挺直,一株草,一道意。於是處處劍意。


    無數把劍,蘊含無數道劍意。這劍意氣罐雲霄,氣震八荒。


    清風起,起劍鳴。那烈陽間的銀光也隨著這風而低鳴,隨後起巨響。


    是什麽化作了銀色,是什麽破開了這豔紅的世界?


    是一把劍,二把劍。無數把劍。劍意從烈陽中散透,餘波萬裏,氣機恐怖。在呼嘯之中徹底破開那輪巨大烈陽。


    劍氣縱橫,呼嘯九州,仿佛整個天地之中的精純靈氣都被點燃了。


    天地間有血灑落,那輪烈陽如玻璃般層層碎開,露出一道火紅的身影。


    那道身影有些狼狽,一襲紅袍在這劍意中破爛不堪,神色很是蒼白。


    那人踉蹌退後了幾步,直至七步之後,才止住了腳步,才抵擋住那些霸道之極的淩雲劍意。


    一點鮮血從這紅袍男子的眉心滑落,隨後手臂之中有一道裂痕開裂。這鮮血就是從這手臂中流落。


    白衣男子腳步在白鶴之中退了兩步,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有些許蒼白。與他相戰的畢竟是大道至尊。硬拚退敵,傷敵自傷。


    “你很強。”那紅袍男子,一頭火紅的長發如火燎燃,隨風而動。


    他抖動了受傷的右手,頓起紅光。大道規則在修複他在劍機中受創的傷勢。


    “你也很強,多謝留手。”白衣男子站立在白鶴身上,閉目抬頭,看著那紅袍男子。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代除了那生木。沒想到還會出現你這等人物。可惜的是,這人世留下的時間不足以生木成長。你倒是可以挑起當世這一大梁。至於天機宗,嗬嗬、一代不如一代。”紅袍男子眉目之中透露著一股霸道,俯視著下方的那道黑影,冷笑開口。


    六境至尊,在這紅袍男子眼中,竟說是不過如此。


    “古之聖賢?”楚程眉頭一挑,目光落在了那紅袍男子的身上。


    這二人的對話,清晰的落在下方眾人耳中。在這天下,也隻有古之聖賢才能這般評價六境至尊。


    十萬年,仙凡一戰。隕落不少強者,僅剩的至尊也隻剩三十多位。這三十多位古賢實力強大,每一位都是四境之上,幾乎都是大道之巔的強者。


    這位紅袍男子,便是八境至尊!


    “我對你出手,隻是想看看你這位後起之秀有多強。至尊九境,你放在我們那一批老人之中,也能排前十五。”


    “白袍兒...至尊九境?”


    此言落在楚程耳中,心中轟鳴。他知道白袍兒能一掌將身為六境至尊天機第二子葉星辰拍落,實力至少也是七境。但從未在他身上想過九境。


    九境至尊,這一代隻有李忘生一人達到,卻沒有想到白袍兒也達到了這個地步。


    九境至尊,可以說是帝者之下第一人。這對父子實在太逆天了。


    “前十五?”白衣眉頭一挑,道:“前輩可否進這前十五之列?”


    紅袍男子搖了搖頭,道:“不曾進入。除去四位帝者,有六位九境至尊。這六人,在九境太久。對於道的運用,遠超你我。還有四人,雖然與我一樣同是八境,但現在的你對上那四人,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他們是否也來爭這一席帝位?”白袍兒臉上笑容未退,隻有他知道、在這笑容之下,有著濃濃戰意。


    紅袍男子搖了搖頭,道:“我們那一代之人,都是將死之人。壽元無剩多少。當年受創太重,如今無非強提著一口氣。除了南域的那一位持掌玄黃的人,其餘人都是傷了道基,就算奪得這帝位,也活不出多少萬年。還不如將這帝位讓給你們這一代人。”


    紅袍男子頓了頓,又道:“不過他們都潛伏與帝路之中,有大道強者殞命之際,他們就會出手。”


    “護這些大道強者性命?那為何先前有大道喪鍾響起?”白衣男子眉頭一挑,開口問道。  “那是因為他動了不該動的人。死不足惜。”紅袍男子開口說道。


    “不該動人的人?”白袍兒眉頭一皺,有些疑惑。但順著這紅袍男子的目光,轉頭看去,隻見在地麵中站著三人。


    在看到其中一人時,白袍兒神情一晃,有些明悟。


    “原來如此......”


    “盡管生木如今的實力,遠不足以與我等並論。但他資質太過逆天。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截取大道,未必不能再現大帝風采。隻是你也看到了,留給人世的時間,不足一年。他極難達到那個程度。隻是古天舒聯合幾位強者,以三萬年生機為代價,推算的那一卦象,這一線生機不在你我身上,不在當世那幾個人身上,也不是在那幾位帝者身上,而在他的身上。”


    “他是一線生機,容不得有人截斷。”


    “我聽說過他,也見過他。北荒之師,麾下七十多尊道神,加上你們三十多位古之聖賢。既然如此看好他,為何不將這帝位拱手相讓給他?在他的身後,站著的那股力量,就算是我父親也是無法於此抗衡。”


    “因為有人不允許。那個人,早已留話,楚程之路,不得沾染那一席帝位。”


    白袍兒略微沉吟了片刻,搖頭笑道:“原來如此,我倒是明白了一些了,既然他不得沾染這帝位,那我也不去爭奪了。”


    紅袍男子聽言一愣,隨後笑道:“你果然非平凡人,竟能抵製住這誘惑。”


    “若九境至尊是平凡人,那普天之下,除了那幾尊帝,其餘人皆為凡人。”


    紅袍男子已經消失,隻剩白袍兒站立在白鶴之上。遠方氣息依舊暴亂,有大能相戰。


    “天機第二子?我不準備奪這帝位了,你可以走了。”


    天機第二子已經站起,在塵土之中。臉色陰沉。抬頭看著白袍兒目中盡是忌憚。


    “今日一掌之仇,葉某記住了!”黑衣男子縱身長空,消失在此地。


    “等你。”白袍兒輕聲一笑,隨著身下白鶴,降臨在地。


    瞬息之間。白袍兒來到了楚程三人身前,輕笑道:“好久不見。”


    鐵開與藍夢怡看到此人來人,也是麵露戒備,但到了最後,全部放鬆了戒備。此人,就連天機第二子都覺得忌憚。若是想殺他們,再怎麽防備也無用。而且此人似乎與楚程認識。


    隻是不知為何,他們二人在看到這名白衣男子時,感受到他的氣息,感覺有些熟悉。


    “的確好久不見。”楚程看著眼前這人,感慨道。


    四十幾年前,他第一次見到白袍兒時。還隻是築基境。而如今卻是可以力斬巔峰聖人的強者。


    唯一不變的,就是白袍兒在他麵前,依然強大。不過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比他要強大。


    “一別四十多年,就連我沒有想到,不會成為大名鼎鼎的生木大師。”


    “一別多年,我也沒有想到,你竟會是九境至尊。”


    二人看著彼此,相似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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