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鏡的一間草屋,正是楚程與雙風天雄的第一次相遇。那是除了諸仙閣外的第二道藏機緣之地。他所學的神魔決、便是從中得取。


    “你...還記得...你我的第一次相遇嗎?那日天色正好,茫茫人海中一眼便是看到了你......”


    “.......”


    楚程聽言麵露古怪之色,當初經過那間草屋,被雙風天雄叫住。無非就是見楚程身邊跟隨者楚怡、還有青木。誤認為是護道者,背景不簡單,定有大量的靈石。


    “那一日...我就堅信、你我之間有著斬不斷的緣分。你看...在我生死懸在一線之際,你又出現了。”侏儒伸手抹了抹眼淚,卻是哭的更厲害了。


    “楚程,這侏儒好像就是紅風道尊。除了他們兄弟二人,不會有誰如此的扯皮。”劍爺忽然開口,認為這侏儒的身份就是紅風道尊。


    楚程皺了皺眉頭,又是淡淡道:“四息。”


    侏儒聽言,突的一跳,道:“我真的是紅風道尊,我大哥哥叫黑風。當初我兄弟二人被你鎮壓在諸仙閣中、差點被你用諸仙閣內的的七色威壓鎮壓大腹便便都快出來了。”


    “五息。”楚程伸手再度握起劍柄,欲要斬出。


    侏儒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一變。雙眸中的淚水頓時止住,麵帶驚恐。道:“我真是紅風道尊...這才是我原有的容貌。你原先之見、隻不過是我兄弟二人喬裝後的。”


    楚程抬手、一劍而斬。


    這一劍,陰圖大顯、橫震萬裏地。侏儒感受到這凜天劍機、臉色大變,連忙雙手抱頭、趴伏在地。


    “天殺的!楚程、老子好歹在三年前為你抵擋過鬼神,今日老子身受重創、你就想落井下石不成?”侏儒心灰意冷,覺得必死無疑,也是破口大罵,反正橫豎都是死。


    “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麽。”楚程輕聲喃喃,但目光並未落在趴伏在地的侏儒身上。而是落在遠方。


    綠色的潮流洶湧,一波接著一波向著此方襲來。又有紅色點綴。仿若一片湖麵中、泛起了無數顆星辰。


    這並不是潮流,而是無數蔓藤組成,從百裏開外、萬裏之內鋪天蓋地的湧來。


    隻是還未等那些蔓藤接近十裏地,就在劍機陰圖的鎮壓下轟然崩潰。


    狂風四起,楚程立身不動。又低下了頭。看著侏儒,道:“你們一行三人到幽冥石脈經曆了什麽,你為何會這幅模樣?”


    當侏儒說了那間草屋,楚程已經確定了這是紅風道尊。


    侏儒一愣,抱住頭的雙手緩緩放下、又回頭看了一眼後方風塵,也是明白過來那一劍並不是對他而斬。


    “你...相信我就是紅風道尊,不會對我出手了?”


    楚程點了點頭,道:“既然已經確定你就是紅風道尊,那我對你出手做甚?我想知道你們經曆了什麽。張道友與你大哥如今又在何處?”


    紅風道尊重重鬆了口氣,端坐了下來、歎息了聲道:“當我們得知逍遙城這一座洞天可以依靠大量幽冥石催動進行傳送,加上正好聽聞這一處地,便趕來收集。”


    “畢竟借以洞天傳送,比在外界趕路要安全的多。除了幽冥石、也可以借以仙品幽冥珠,但仙品幽冥珠、隻有鬼仙身上可得。雖說幽冥天中鬼仙數量甚多,但分散開來也是難尋。所以我與大哥和張道友,便決定來此采礦。”


    “到了這裏時,我等發現這裏已經有人捷足先登,共有百多人,且有三名涅境、其中一名達到了涅境巔峰、還有六名玄照。我等認為他們也是為了幽冥石而來,為了不引起他們注意,發生衝突、便拉開距離、一路謹慎。”


    “在不久後,我們三人便聞到了極濃的血腥味。以為幽冥石脈中有鬼仙存在,與那一批修士交戰了起來。”


    “鬼仙身上畢竟有幽冥珠,這是我等最需要的,便想在他們斬殺鬼仙後暗中出手搶奪。我們追溯著血腥之地一路摸索過去,這一路看到了不少屍體。甚至那尊涅境巔峰強者也成了一具死屍。”


    “看來,你等也遇見了那模樣可怖的滅境大能了。”楚程開口。


    紅風道尊聽言,逐漸登大了眼睛、顯露驚恐。


    “你也遇見了?我等正是遇見了那尊涅境大能。所說幽冥石脈有鬼仙,雖說有五尊是上階鬼仙,但對我等造成不了什麽威脅。對於那一批人來說更是如此。”


    “那一批人幾乎死傷殆盡,除了十數人死在鬼仙之手。其餘人都是被那大能抹殺。他們的死,都是神魂被抽出。當我趕到時,那一批修士隻剩八人,又在那尊滅境大能一掌之下消失。”


    “那尊滅境大能察覺到了我們,也是對我們出手。奮力抵擋之下,依舊不是短暫之敵。隻是三招之下、便將我們全部鎮壓。張沐白在危難之際,曾想傳訊與你、讓你在無涯道尊入滅之前的千萬不要踏入此地,奈何根本無法傳訊而出。”


    “本以為我等三人會死在那一掌之中,卻是發現那尊滅境大能並沒有斬殺我等。而是將我們送入了此地。張沐白與大哥哥如今在何處,我不知曉。因為出現在此地時、隻有我一人。應該是打散了開來。”


    楚程目光閃爍,心中已有明悟。那尊滅境大能為何不殺他們三人,是想以血肉之氣引出五蘊。


    雙風天雄習得《雲吞神功》,這乃煉體之術。氣血生機遠遠強於大多數同階修士。而張沐白所學功法畢竟是天道聯盟聖祖所傳,雖然不是空鏡心法、但也超於大多數滅境心法。


    張沐白出手之間,都是以光而聚、形成威勢極強的一擊,氣息浩蕩聖潔、生機也是極為濃鬱。


    “你而後又在這裏遇見了什麽。為何會長出這些眼睛?”楚程再低頭、盯著紅風道尊的身軀,那些猩紅的眼珠沒有絲毫間隙、四顆之中、沒有一顆更小的眼珠。


    猩紅流血,隨著每一次的眨動溢出。這血有著濃濃的血腥味,是真正的血。是隨著這些眼珠將體內的血液帶出。


    若是僅是如此,紅風道尊完全可以元神出竅、再凝肉身。隻是遠非如此。


    紅風道尊臉龐上同是長滿了眼珠,一片猩紅,所以看不到蒼白之幕。但隨著短暫的時間流逝,可以清晰感受到其氣息在下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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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久之,紅風道尊怕是要自竭而亡。


    “你的元神,應該也長滿了這些眼珠。”


    紅風道尊一臉苦色。道:“你說的不錯,不僅是肉身、還是元神。都長滿了這些眼珠。當時來到這裏數日,並沒有出現什麽危機。”


    “當我來到這裏,便是看到了周圍的樹上開滿了補氣血之效的麒麟血果。你是知道的,我與大哥哥所學乃是上古時期窮奇天尊所留下的“吞天神功”,需要大量的靈石,這是以兆計算也不過是塞牙縫。”


    “這麒麟血果,乃是上古神藥。隻是一顆、便是可以抵過如百兆、千兆極品靈石。隻是如今已經絕跡。我見有那麽多,以為是遇到了大造化,吞食這些神藥,必定能突破境界枷鎖,一具到涅境後期。甚至巔峰!”


    “隻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吞天神功大成,便是入滅之際。但為了避免藥性太強、身軀承受不住,於是我隻吞服了兩枚。”紅風道尊想到這裏,臉色更苦了。


    “還好隻是兩枚。否則我還未來此,你便已經死了。”


    這方天地一切事物都是幻象,卻又成真。一切事物都能將人置於死地。


    此地一念而變,此念不是來自於五蘊。而是所在之人的心念。雙風天雄所追求的便是突破境,或許他們曾經找尋這麒麟血果很長一段歲月,但卻無果。


    所以,紅風道尊在這裏“見到了”。


    此方天地之物,皆能吸噬血肉驚氣。可以說有劇毒,深鑲身魂後、幾乎是無藥可解。等待紅風道尊的隻有逐漸枯竭,最終枯敗而亡。


    “你應該沒救了。毒已入神魂。除非將你元神齏碎,生生將此毒煉化逼出。但煉化元神、稍有不慎、就將徹底消亡。就算有複生手段、也是無望。”


    紅風道尊聽言,身軀劇烈一顫。但又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有一種生死看開感,淡淡道:“我知道命不久矣,無藥可救。隻是希望你能找到我大哥哥,將他救出。而後將我焚燒後的骨灰帶入蒼雲天、帶入奇窮宗。”


    “原本奇窮宗雖不算頂尖勢力,但也算是一流,因我兄弟二人、如今淪落到了二流。心中實在愧疚,對不起曆代祖師、對不起師傅。”


    楚程搖了搖頭,道:“我說的是應該無救,並不是無救。你遇見了我,於是你還有一線生機。”


    “你有辦法?”紅風道尊聽言,頓時一喜。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元神崩潰,抹去你所吞之毒。就是不知你能否接受了。”


    語落,楚程揮手、攤手之間、一枚墨黑卻是晶瑩的丹藥出現在掌中。


    當這一枚丹藥出現,四方頓時轟聲大顫,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扭亂了乾坤天地。一股毀滅之意緊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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