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從來沒有那萬裏風光,當這玉衣女子來此時,這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這裏秋風瑟瑟,原本、太陽散發的光芒、隻能從背麵山頭升起。陽光隻有在那一頭、照耀著蜿蜒曲折的水流,四方輕響著鳥鳴聲聲。隻是到了深秋、比往常多了幾分清幽。但在那裏、也依然有著山光美色。


    比之城牆外、城牆內的世界來說。那屹立在。此方大地的那座高山,便是隔卻地域與天堂的那一線閡膜。


    但隨著這玉衣女子的到來,便像是有一場隨著冬季逝去、由南飛回了北的大雁歸來。


    它們的歸來,代表著蕭瑟已去。一場春光、逐漸在寒冷中蘇醒,過不了多久、在蕭瑟枯寂之中,將起春色點點、如同繁星一般,花枝開滿了頭。


    這女子的到來,便是如此。仿佛這沉寂已久的天地、多了一些靈動。


    有輕聲靈動。


    這靈動、如同悅耳的鶯啼。又像是琴聲輕輕彈奏。


    這是風吹了劍柄的聲音,是那玉衣女子的輕笑聲。


    盡管,前方、便是暗無天日之地,是傳聞中、暗藏著危機。是恩師千囑萬囑、告誡一定不能前往的地方。


    她知道,那城牆之隔。在那一處,就算是強如自己的師尊,都不敢踏足。


    那裏,怕是有殺身之禍。


    玉衣女子在馬背上,抬頭看著那血跡斑駁的城牆,美眸閃爍、沒有一點遲疑與懼意。


    她的心,並沒有想著什麽危機,自己踏足那裏、會不會死。而是追逐的某一道身影遠去了。


    她隻會想,心中的那個人、是否在那城門內。


    這玉衣女子,實在太美了。如同價值連城的和氏璧,讓人見之就垂涎。


    隻是,玉衣女子清楚、自己的美貌在其他男人的身上、是具有極為強烈的誘惑,但在於那人麵前,卻並不是。


    或許,這隻是一廂情願。但對於有的女人來說,當愛慕擺在自己的麵前,或許會左右不定,是心中的自卑,是心中的不確信。


    她心裏清楚,自己的美貌、或許在那人麵前、一文不值。


    女子名叫周悠落,是大周第一美人。然而,在那人麵前,卻是沒有一丁點自信。那名男子,實在太過耀眼,身上散發的光芒璀璨、遠遠超過了自己。


    大多數女子,麵對這左右不定、最終隻會站在遠外、默默注視。但有一小部分人、卻不是如此。


    她們不會想自己的心意、深藏在心底。


    周悠落,便是位於小部分人中。


    她覺得,若是無法將自己心中的心意告知那人。那麽,那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知這心意,她又如何知曉,對方是否有意?是否是兩情相悅、可以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盡管,這希望極為渺茫,但還是想去嚐試。哪怕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辭。


    “公子...身邊的那人兒.......”


    玉衣女子喃喃開口,望著那座血跡斑駁的城牆,眸光中有些迷茫。


    她為何知曉,自己這引以為傲的美貌、對於那人來說、或許一文不值?


    那是因為,在那位公子的身邊,有一名美貌不弱於她的美女子。


    不弱於,這隻是心中的期待。是對那名公子有所期待,不切實際的期待。


    期待,自己能夠入他的眼。故而,那


    女子美貌不弱於自己。


    但這一切,終歸是不可能的。對於有些人來說、愛情總是會有個先來後到。


    那個女人先來了,他們是如此相愛。就算她橫插一腳,怕是也不會在他的心中、占得一席位置。


    因為,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唯一。


    這天是唯一,這地也是唯一。對於世間萬物來說、這天地缺一不可。


    但周悠落在那名公子眼中、看到的唯一、並不是那天地。


    就像是,這天崩塌、這地塌陷,這萬物寂滅,那又如何?隻求一人即可。


    這便是他的唯一。這唯一,也不可能成為她自己。


    周悠落從那名公子眼中看出了,自己終究是無法替代那女子、在其心中的地位。


    準確的說,是這世上、無人能夠替代、無法那女子,在那公子心中的地位,也無法搶占心中絲毫地位。


    但她還是決定一試,將心中對於公子的滿腔思念、與其傾說。哪怕是一切都是徒勞。


    女子搖了搖頭,忽然笑了起來。翻身之下、從馬背上落地。


    她拍了拍馬背,輕笑道:“這一路,辛苦你了。好了,你也該離去了。那大草原才適合你。希望,你也能夠尋到自己的所屬。”


    這是舊都,本就是荒蕪人煙。不遠處、便是有一處草原。


    隨著周悠落的拍拍手,馬兒忽然仰頭一聲鳴、而後、轉身前起揚蹄、向著那座山奔去。


    周悠落笑了笑,目送那匹馬兒離去。直至再也看不到塵煙四起,聽不到那馬蹄奔波,這才緩緩轉身。


    現在該她走了。


    她來到了城門前,看著那一道道幹凅的血跡,聞著這歲月的滄桑。緩緩向著踏出了腳步。


    這一步,便是從光明中、踏入了黑暗中。


    這一步,便是來到了被世人談之無一不變色的舊都。


    她深陷黑暗,在寂靜中走著。這一路、也隻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自己的呼吸聲。還有來自四方的風聲。


    這僅僅是憑著當初那位公子對她所說。差不多這個時間點、會來往一趟。而後,再次歸隱深山。


    若是還想見到那位公子、便隻有這一個機會了。


    她大可不必入舊都,可以在外停留,等待那位公子。可是,周悠落、就怕萬一真如師尊所說,那舊都之中、真的很是危險,有殺身之禍。


    她知那公子實力強大,但也怕那公子永遠留在那裏。故而,她想顧全那公子的安危。


    周悠落,這大周第一美人、第一次、為了男人、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甚至不顧性命安危,也要去追逐。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周悠落已是不知走了多久。隻知、四周的風,越加地劇烈起來,那風聲的嗚咽,仿若有無數淒厲之魂在四周不斷地回旋。


    隨著這風的回旋,周悠落隻覺得、越加的寒冷了。仿佛是直接從一場秋中、直入寒冬。


    這是一場極為寒冷的冬,讓她瑟


    瑟發抖。心中也有些許恐懼。


    她如今的實力很強,可以說這普天之下、沒有幾人是她的對手。


    它日、公孫大娘歸隱之後。在這江湖之中、她便是新一代的劍聖。


    周悠落深吸了口氣,伸手拉扯了身上的衣裳,又向著深處走去。


    她畢竟是女子,就算劍道大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以成為今後江湖中的挑大梁者,也還是女子。


    黑暗,本就是讓人恐懼。對於男人女人來說,後者、對於黑暗、會更加恐懼。


    這是根深蒂固,是一代傳著一代,內心深處的恐懼。


    周悠落想起了師尊千叮萬囑的那一句告誡,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入那座被歲月遺忘的舊都。


    她曾詢問師尊,究竟為何如此說。隻得到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回複,進去必死無疑。


    “當時,我實力微末。故而師尊才如此告誡。”周悠落如此心想,心裏如此安慰自己。


    這安慰,是真正的安慰。因為,她不相信、這世上什麽能夠傷了如今劍道大成的自己。


    這世上,也就那位公子、才有這個能力。


    隻是,她不會知曉。那是公孫大娘、對於自己的告誡。因為她在年輕的時候,經曆了一場此生難以忘懷,就算是數十年過去,也依然會起噩夢。


    黑暗中的風更大了,燈籠中的焰火、被吹的搖搖晃晃、朦朦朧朧。


    一道道忽隱忽現的影子,映在四處。仿佛出現了一道道怨魂惡鬼,在舊城中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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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行中,有一道道聲音、像是哭嚎漸漸展現在了周悠落的耳旁,那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影子,好似破損的鏡子在修補,從一道一道,便是了極大的一塊。


    這一塊塊彼此之間相連的影子,像似組成了黑洞,彌漫了無盡的虛無。


    周悠落想要在這座被人們遺忘的詛咒之城中,找尋到那位公子,但這一路,卻是像無根之浮,漫無目的的隨處走動。無法知道大致的方位。


    在她所經過的大地上,是廢墟、其中還有殘骸,散發著刺鼻難聞的腐朽。


    當風從那些古老又腐朽的排排之屋中穿過時,便起了嗚嗚之聲,似乎是在哭訴、四周彌漫的滄桑,隨著那風在歲月中漸漸消逝。


    一道道呼鳴,一道道哀嚎,隨著風而至。


    在周悠落的身後,像是有一道身影、跟隨在後。


    舊都,這幾日來了太多不請來客。


    有馬車從山間小道而來,三匹馬拉著車,中間那一馬上、坐著一名身戴滿了華飾的青年男子。


    最終。這輛馬車、來到了一處荒蕪之地、在一座城牆麵前。


    “兒啊,到了。”


    車廂內傳來一道聲響,青年男子抬著頭,望著麵前的破敗不堪的城牆,看著城牆上已是看不清字跡的牌匾,眉頭一皺再皺。


    “義父、這裏...就是您所說的舊都?”青年男子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很是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是眼花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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