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常平擊退那老道,另一隻手彈指飛出一顆丹藥,丹藥飛在半空之時,忽然爆裂開來,藥粉融入空氣,進入場間諸人體內。


    除了那些已經無法救治的老人,隻要尚有一息的,都頓覺恢複呼吸,大口喘起氣來。地上如同一隻毛毛蟲不斷扭動的女子,也恢複了神誌,慌的立即拿起地上的衣布遮擋誘人的酮體。


    ……


    餘常平心中很憤怒,從他方才口中罵出‘狗東西’三字便可見,此時盯向老人的眼神也極其冰冷。


    便是此人,肆意捉弄這寨子中人性命,隻為成就自己的一己私欲。


    心頭再現那些人的身影,那些蒙智孩童,諸多將死老人,以及那少女笑顏,餘常平一向寧和的心境此時猶如激起驚濤駭浪,若不是竭力保持理智,他此時都想二話不說直接抹殺了那老道人。


    老道人退開之後,心有餘悸,看向那梁上少年的眼神極其戒備。


    在被那白玉手掌擊退瞬間,腦海中閃過諸多情緒和猜測,此時仔細打量一番那少年之後,心頭更是驚疑不定。


    “這位小道友是路過湊個熱鬧呢,還是想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


    老道士穿上一件白袍子,將拂塵搭在手臂上,微笑著說道。


    多年來的生活養成了謹慎的性子,能夠悄無生息破開他的陣法走入這裏,能夠一顆丹藥便解了他的術法,說那梁上少年是常人,傻子才會做此猜測。


    餘常平聽到老人問話,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怒火,沒有回答老人問題,而是反問道:“這件事是你一人所做?亦或是有其他幫凶?”


    “若是某一人所為,你待如何?”老道士眯了眯眼,暗中卻已做好戰鬥準備。


    “若是你一人所做,倒是免了我再去尋其他人的麻煩了。”


    老道人眉頭一挑,麵色變冷,“這位小道友,今日一事,不若咋們各退一步,貧道給道友一件法寶,小道友權當不曾見著今日之事,咋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雖然餘常平身上並無半分氣息外溢,看著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但老道人本能的心生畏懼,且常年養成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道行很深,深不見底那種深!


    “各退一步?權當不曾見著?那你讓那些被你殺死的無辜之人魂歸何處?如何安息!?”


    老人聽得餘常平此言,心知對方必然不會善了,暗罵這些個名門大族的後輩子弟麻煩,各個以為自己是天下正道人氏,便要斬妖除魔,每個都不自量力的嚷嚷著要殺了他們這些邪道修士,除魔衛道。


    “道友,咋們敞開天窗說亮話,咋們這些修行之人,為了修為破境,不擇手段如家常便飯,比某歹毒之人多了去了,甚至一些所謂的強者,在未曾成長起來之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這位小道友,莫不成能問心無愧的說自己不曾殺過人?”


    老道士口上如此說著,背在背後的一隻手卻是不斷結印,心中冷汗直冒。


    “這不公平。”


    餘常平知道老人說的其實有理,弱肉強食,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則,無人能夠更改。


    便是當世佛陀,都不敢說自己手上不曾沾染無辜鮮血。大道不論正邪,無分善惡。


    “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老人心頭已是焦急無比,卻還是強裝鎮定。


    餘常平低頭,沒有理會老道士的小動作,隻是思緒飄回了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情景,那時候,那人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之時,臉上還流露出了對生的渴求,他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許多的東西。


    在那之後,餘常平心中始終存在一個疑惑。


    為什麽世上會有惡人?善惡究竟又是如何劃分的呢?世上有沒有絕對的善惡呢?


    當他這些問題問出之後,被剛喝了酒,臉上如同犯了桃花的女子一般的老院長給弄得又氣又笑。


    老院長說,如果你現在就將這些東西給想明白了,豈不是要讓我們這些個活了上百歲的老頭子都鑽老鼠洞去?


    罵了餘常平一頓之後,老院子似乎酒醒了,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人間百態,各有所求而已,世上哪裏來的絕對的善惡呢’。


    便是這一句話,讓餘常平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名為‘教化天下人’的種子。


    ……


    “我知道,但,我希望我在的地方,能夠有這樣的公平出現。”


    餘常平話音方落,老道士忽然發難,手中拂塵一擺,上百道由特殊材質製成的拂塵白絲從那長柄上脫落,周遭亮起各色光芒,那些白色絲線化為一條條蛟龍衝著那梁上少年而去。


    少年眼見老道士出手,同樣伸出一隻手取下了腰間的‘無墨’,他持筆而立,對於那些雪白假蛟,視而不見。


    筆尖遊走,在虛空寫下了幾個字,口中吐出一口氣。


    登時,他身周兩丈之內猶如撐起了一道屏障,那些雪白蛟龍飛到兩丈範圍內,便化為胤粉。


    少年盯著那老道士,手中無墨忽然調轉方向,筆尖朝後,突然變得巨大,餘常平雙手握住筆杆,一躍而起,如同掄著一根長棍直直朝著老道士揮下。


    老道士想要躲開,哪知腳底忽然升起一道陣法,將他牢牢固定在原地,老道士心中大急之餘,驚駭之色溢於言表。


    這陣法分明不是他自己所設,可是自那少年進來之後,他便一直在警惕,自己的身周,更是布下了層層防護。


    饒是如此,那少年還是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布下了陣法困住自己。


    “不可敵!”


    老道士心頭瞬間下了決斷,知道這不是一個自己能夠放對的高手,心頭已生退意。


    “呼!”


    風聲的撕裂聲將老道士拉回現實,老道士不敢大意,硬著頭皮將手中長柄橫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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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杆和長柄接觸,老道士腳下的地麵碎開,猶如一張蛛網一般蔓延向四麵八方。他的身子一躬,背後一張符畫出現,將餘常平布置的‘畫地為牢’陣法給破開,擦著地麵倒飛了出去。


    餘常平落到地上,抬手將無墨給丟了出去,一隻手並指在空中畫了許多印記,那隻無墨在上方,也跟著少年的動作畫印,一道道文字符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融入這片空間。


    老道士退開之後,正待遁走,哪知自己神通道法施展,竟是如同撞上了一麵牆壁,給他弄得鼻青臉腫、無頭亂撞起來。


    試了幾次之後,老道士終於有些急躁起來了,這少年的術法,他莫要說破開了,便是認都不認識。


    雖處境極差,但若是讓他坐以待斃,卻是不太可能的。


    老道士忽然不再嚐試突圍離開,而是看向餘常平,開口問道:“這位小道友莫不是書院之人?”


    “或許是吧。”


    餘常平淡淡說了一聲,收起無墨,不再理會想要求饒的老道士,而是轉身看向了那雍容婦女。


    老道士見到餘常平的視線,心頭一跳,險些大罵出聲來。


    婦女癱軟在地,愣愣發呆。


    自幼便不曾下過山的她,哪裏見過今日此等場麵?


    “鬼胎。”


    在餘常平眼中,婦女身周陰氣環繞,麵容千瘡百孔、溝壑縱橫,身上僅存的一點生氣,也即將被那心口的東西蠶食殆盡,甚是可憐。


    但正所謂‘心懷鬼胎’,心中無惡念,如何會有鬼胎種子呢?


    “仙師,求您饒了他吧!”


    婦女還不待餘常平開口,忽然眼中又有了神采,一下子跪在地上,朝著餘常平磕頭。


    這麽多年,她縱使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那種奇異感覺卻是無法作假。


    餘常平看著跪在地上的婦女,心中有些難受,因為這一次,他同樣無法答應婦女的請求,因為他沒有能力。


    ……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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