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康斯坦絲已經下定了決心,從現在開始,她會作為一名賢惠的妻子輔佐自己的丈夫;她甚至已經想好了,等到聖戰結束,不,等到丈夫從戰場上歸來,她就會為他生兒育女——亨利現在終於得到了妻子的芳心。


    至於和希臘皇帝不為人知的過去……就讓它被埋葬與塵封吧。他畢竟是別人的丈夫,而自己畢竟是別人的妻子,這原本就不符合倫理與道德,難道不是嗎?


    “吼……”


    耳邊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康斯坦絲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寵物——曾經在巴勒莫的皇家獵場與阿萊克修斯一起獲得的戰利品棕熊,幾年過去,當初的熊仔已經長成了和她媽媽一樣的龐然大物,康斯坦絲甚至為她專門打造了一副棕熊穿戴的鎧甲。


    “米莎,今天我們要並肩戰鬥了。”


    也許感受到了肅殺的氛圍,米莎顯得有些焦躁不安。但是康斯坦絲還有更重要的事,她要利用丈夫爭取的時間,帶領一萬七千人的大軍再次跨越安納托利亞荒涼的高原,撤回科尼亞去!


    德國人的行動並沒有瞞過安德洛尼卡無處不在的斥候。當篡位者知道了德軍行動之後,站在峽穀東側的懸崖上,遙望穀地內一地狼藉的德國十字軍屍體,默默的對圖格魯爾說道:


    “很好,讓你手下的的突厥人竭盡全力配合約翰手下的特科波連隊,騷擾和遲滯德國人的撤退行動,做出一副隨時就要追上他們的模樣,讓那些拉丁人夾著尾巴逃跑吧!”


    “遵命,陛下!”


    突厥人的首領領命而去,而安德洛尼卡則緩緩敲擊著手中的指揮棒,對簇擁在身旁的諸將說道:


    “至於那股留下來斷後的德國人,他們的性命……朕就全部收下了。”


    事實上希臘——突厥聯軍人數隻有一萬兩千餘人,甚至不到德國十字軍人數的一半;但是安德洛尼卡成功複製了密列奧塞法隆的戰術,隻不過當初的拜占庭軍隊是阿爾斯蘭的獵物,但是現在,他變成了獵手。


    峽穀南麵,親自上陣的亨利率領施瓦本的宮廷衛隊死死堵住了出口,在他的麵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希臘重步兵,仿佛整個峽穀都被填滿了;他們都是本都軍區的普羅埃諾,也是安德洛尼卡手上最強的依仗;他們呐喊著,咆哮著,排成了盾牆,如同黑海的波濤一般朝著德軍發起衝擊。


    一些突厥人和希臘人的弓箭手站在峽穀兩側的山坡上,他們居高臨下的向德軍發射出致命的箭矢,迫使這些精銳武士將盾牌舉到頭頂,但是在亨利的怒喝之下,德軍並沒有後退,而是死死的擋住了峽穀內的敵軍!


    “砍,殺!砍到太陽落山,殺到利劍折斷!”


    他們憑借著精良的裝備與頑強的意誌,以及之前駐紮留下的簡陋營地,始終沒有讓峽穀裏的敵軍衝出來;但是不久之後,亨利卻發現了不妙——許多輕裝步兵從側翼與後方出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夕陽如血,映照在施瓦本衛隊的眼眶中。他們已經高強度作戰數個小時,陣地四周亦堆滿了屍體——許多德國人在此地戰鬥至精疲力竭,然後轟然倒地,但是他們竟然留下了數量相當的敵軍屍體;而隨著安德洛尼卡不斷縮小著包圍圈,亨利周圍的皇家侍衛已經越來越少。


    “殿下,我們被包圍了,我們衝不出去了!”


    殘存的皇家侍衛組成了最嚴密的盾牆,但是他們已經在一塊山丘之上被團團包圍。亨利再次向後方眺望,那裏已經沒有大軍的身影,看起來,妻子已經和他們一起逃出生天了。


    “這些日耳曼人,他們可……真是野蠻。”


    望著僅剩餘數百人的皇家衛隊,即便是安德洛尼卡也感覺他們的盾牆頗為棘手。在之前的戰鬥中,希臘——突厥聯軍消滅了對麵幾乎所有的弓弩手和騎兵,但是他們的重步兵和下馬騎士在皇太子的親自帶領之下,竟然無視了巨大的傷亡,居然還在頑強的作戰!


    而讓安德洛尼卡心痛的是,他的本都軍團已經損失了數百名普羅埃諾重步兵——這都是他最精銳的戰士!


    他隨意的揮了揮手,旗幟揮舞之下,篡位者戴著金色的冠冕,身著金色的聖鎧甲緩緩來到兩軍陣前,狹長的佩劍上閃爍著森冷的寒光。


    “對麵的阿勒曼尼指揮官,朕是羅馬人民的皇帝,朕很欽佩你們的勇氣——”


    “聽聞你們西方的法蘭克人酷愛騎士比武,那你是否願意出來,與朕來一場男人間的決鬥?”


    看到對麵的安德洛尼卡雖然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卻依然不怒自威;盡管沒有見過麵,但是亨利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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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君士坦丁堡的篡位者與小亞細亞的喪家犬嗎?看看你們這些自詡基督兄弟的叛徒——你這虛假的羅馬皇帝,與異教徒狼狽為奸;而真正的羅馬皇帝,卻在聖地為主而戰!”


    同時,麵對策馬越走越近的安德洛尼卡,亨利連忙對身旁的皇家侍衛們小聲下令:


    “等到那家夥進入射程,就集中我們殘存的所有弓弩向他射擊!”


    可惜篡位者謹慎的在十字弩的射程之外停下了。


    他內心浮想起間諜總管剛剛的報告。


    撤退的德國十字軍遇到了北上支援的部隊,在那之後,合流的敵軍卻並沒有繼續潰退,而是重新組合了起來,他們甚至分出了一支數千人的精銳北上,目標就是被包圍的殿軍!


    突厥人的騷擾根本動搖不了他們北上的決心,現在他們距離這裏已經不遠了!


    而敵軍援兵的旗幟當中,有他們非常熟悉的紫色旗幟——那是皇帝的禦旗。


    “朕承認你們的英勇,阿勒曼尼人,你們和你們的指揮官讓朕刮目相看;但是,時代變了。”


    安德洛尼卡輕輕的轉動手腕,後方的普羅埃諾大隊便朝兩邊依次散開,然後,從後麵推出了一台已經組裝完畢,正在絞盤上箭的弩炮。


    “朕承認你們的防禦非常頑強,所以投降,朕會給你們應得的待遇!”


    “或者讓你們的指揮官出來,在決鬥場上贏過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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