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空白的世界,一切都充斥著刺眼的亮光。隻有依稀的聲音從遙遠的邊緣穿梭而來。


    “給我刀。”


    “加注麻劑。”


    “血壓多少?”


    “撒點孜然。”


    “辣椒粉。”


    “哎,辣椒放多了!”


    ??這個世界不能久留。


    畫風一轉。一個小男孩站在某個球場外麵看著裏麵的人打網球,稀稀拉拉的擊球聲音、說話聲從天際傳來。男孩緊緊盯著球場,雙眼充滿向往。


    同樣的畫麵,一次次地出現,彷彿定格後一遍遍重放一般。男孩的眼神從向往到渴望,有了質的轉變。


    不知道是從第幾次開始,一個男子開始出現在男孩身旁。


    “你喜歡網球嗎?”男孩毫不猶豫地點頭。男子開口:“為什麽?”男孩搖搖頭後開口:“不知道,反正就是想跟大哥哥們一樣,可以打網球。”


    日複一日。


    男子再次發問:“你愛網球嗎?”男孩用力點頭。男子看著男孩開口:“為什麽?”男孩想了想,然後看著男子開口:“因為不能看到大哥哥們打球,我就會很難過。”


    男子繼續開口“愛網球就要用一生去証明,你能做到嗎?”男孩斬釘截鐵地注視著男子開口:“能,我愛網球!我會證明的!叔叔,您會打網球嗎?您能教我嗎?他們都說我小,不肯教我。”


    男子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


    男孩目視男子的背影,沒有失落,沒有難過。


    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堅毅,就算你們全都不教我,我也要學會打網球!


    某個傍晚,男子在一個小山坡上等著男孩。


    四目相對時,西下的黃昏將兩人長長的身影印在山坡上。


    男孩高興地看著男子開口:“叔叔您是不是要教我打網球啊?!”男子平靜地看著男孩,然後開口:“沒人可以教你。你,真的要學網球嗎?這條路,很苦。”


    男孩連連用力點頭後開口:“我不怕,隻要能打網球,我什麽苦都不怕!”


    男子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注注視著男孩。


    良久,男子抬起右手,從左袖口拿出一個黑色筆記本,而後看著男孩開口:“這本筆記上記著我一些心得,對你可能有用。”說完,男子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


    男孩興衝衝地上前接過筆記本,然後看著男子開口:“謝謝叔叔,有這個就能學打網球了嗎?!嘻嘻!”


    男子看著男孩開口:“能不能學,在於你。你要死死按照上麵說的去做,不能有半點違背,否則我會收回本子!(男孩抿嘴點頭答應)還有這個本子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你不能讓別人知道,也別讓人看到,能做到嗎?”


    男孩連連點頭開口:“叔叔放心,我一定不告訴別人。連爸爸媽媽也不說!這是我們倆的秘密,(衝男子俏皮一笑)嘻嘻!”


    男子輕輕點頭後開口:“記住,網球,在你心中,生死全憑一念。”


    男孩一臉疑惑地看著男子離去的身影,然後開口:“叔叔,您為什麽戴著麵具啊?您以後還會來看我嗎?”


    男子沒有停下腳步,隻留給男孩一道瀟清的背影。


    時光飛逝。


    從那次之後,男孩開始偷偷地照著筆記的內容接觸網球。


    即使筆記上的內容深奧難懂,男孩也不氣餒,依然拿起球拍苦學。


    也從那次之後,男孩再沒見過那個神秘叔叔。


    叔叔,一個在楊羽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存在。


    盡管麵具男子沒有對楊羽言傳身教過什麽,但卻無時無刻在影響著楊羽在網球路上的一舉一動。


    一直以來,楊羽都渴望著能夠再一次見到神秘的叔叔。


    似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牽引著楊羽對於兩人再次相見的期盼,一年勝過一年。


    所以,就算是在楊羽意識漂浮在生與死之間時,潛意識中還勾勒出昔日與叔叔接觸的短暫畫麵。無不充斥對楊羽渴望見到神秘叔叔的執念。


    意識閃爍間,楊羽看到自己正在不停地追逐著叔叔的背影,但卻始終無法追上。


    無論自己如何呼喊,叔叔也沒有停下來,回頭看自己一眼。


    無力、焦急和不甘等,種種感覺纏繞在楊羽的心頭。


    正在焦急萬分時,楊羽眼前的事物再變。


    無盡的黑暗取代了之前的畫麵,楊羽被周圍空洞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正當楊羽感覺自己快死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再變,屢屢陽光傾灑而下。


    隨著白光一閃,楊羽抬手遮眼。


    再睜開雙眼時,白色的天花板首先印入楊羽的眼簾。


    怎麽回事?這是哪?


    楊羽剛想轉頭繼續觀察,就感覺到一陣劇痛從腦中傳來。


    楊羽齜牙咧嘴,用手摸向自己的腦袋。


    右手掌剛碰到頭,手掌便傳來了一種粗糙的觸感傳來。


    什麽東西?是包在自己頭上的?難道是紗布?!


    正思忖著,一股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刺激著楊羽的鼻腔。


    楊羽忍著疼痛皺眉,難道自己在醫院?自己沒死?!


    用眼珠掃了幾眼,看著熟悉的病房布置,楊羽越發肯定自己是躺在病床上。


    病房內異常安靜。


    當機了數秒後,楊羽試著動了動身子。


    讓楊羽驚喜的是,自己的身子能動,手腳也靈活了。


    又小心翼翼地試著動了動脖子後,楊羽咧嘴一笑,自己除了頭感覺特別痛外,沒有其他問題。


    難道自己好了?應該沒躺多久啊,怎麽這麽快康複了?!


    哈哈,看來自己大難沒死啊,現在竟然全好了。


    又摸了摸纏在額頭上的紗布,楊羽再次笑了笑。


    這時,楊羽心念一轉,忍著頭痛坐起身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楊羽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笑著下床,楊羽看了看病房。


    此時病房別無他人,除了白色,什麽東西也沒有。


    怎麽沒人呢?張鋒他們呢?還是出去吃東西了?


    這次還能睜開眼,楊羽很渴望看到身邊的人。


    不做他想,楊羽抬腳走向病房門口。


    剛走幾步,經過病房的窗戶,楊羽下意識停下身子。


    貪婪地將窗外的景物收入眼中,楊羽心中湧出莫名的情緒。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而自己卻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一時間,楊羽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輕呼了口氣,楊羽抬腳繼續走向房門。


    剛開門,門外就有一個人印入楊羽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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