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話,但是......”


    “藝人不應該就是這樣的嗎?不努力就沒有曝光,不跑通告和演出就會慢慢失去現在的粉絲,你不讓我這麽累,那我該怎麽辦呢?”


    小憩後,醒來的沉傾城窩在顧允懷中,手裏捏著一絲發梢,繞著他的胸口打圈圈。


    《劍來》


    “你覺得咱們公司缺錢嗎?”


    “這不是缺不缺錢的問題,我更想在公司裏體現價值,讓你覺得對我的付出沒有浪費。”


    沉傾城依然不理解。


    脫離了溫飽需求的她,更想在事業中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而不是在顧允身邊做一個溫柔甜美的花瓶。


    顧允停頓了一下,構思起了該怎麽和沉傾城說,單單是樂園娛樂這一家公司,手上現有的未來之星,培養培養,就已經夠吃未來十幾年了。


    這怎麽說?


    難道告訴她自己會預測未來?


    “你體現價值的方式有很多種啊,不一定要選這種最累又最沒效率的。”


    “你當老板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除了這種方式還能怎麽辦?又不是每天都有新歌發,有新演唱會辦,我們小歌手又不是真正的明星,一年演一部電影,其他時間都能休息。”


    沉傾城牽過顧允的手指,輕輕在指尖的月牙處咬了一下,以示不滿。


    電影?


    顧允眼睛一亮,對啊。


    他腦子裏那麽多成熟的電影和內容,幹嘛把自家的明星隻局限於音樂領域呢?


    如今的他不缺錢也不缺人脈,娛樂圈並不大,樂園娛樂怎麽說也是同行,要聯係演員並不困難。


    “你想不想演電影?”


    顧允坐起身來,目光伸向了沉傾城毯子下的一抹雪白,開口問道。


    “想是想,可是我不會哎,我能行嗎?”


    沉傾城雙眼迷離,抬起頭望向顧允,目光中尚有一絲疑慮。


    “這樣吧,家裏有沒有女學生校服?你給我表演一個高三女學生看看。”


    沉傾城的童孔中好似有著繁星點點,顧允低下頭望去,記憶閃過,想到了一個前世大火的電影,很合適她出演。


    “我找找啊,高中校服可能沒有,換成jk製服可不可以?”


    少女跳下床,聲音從遠方傳來。


    說起來,jk製服不也是高中校服嘛。


    都一樣。


    “行行行,快換上我看看。”


    顧允突然激起了一絲期待感,見慣了沉傾城長裙素雅的風範,還真沒看過她打扮成青春少女,身著製服的樣子。


    很快,清純可愛的jk製服版本沉傾城就出現在顧允麵前。


    為了迅速入戲,她還在小腿上套了白色過膝襪,換上了黑色小皮鞋。


    “顧老師,我這道題有點不會。”


    沉傾城一腳踢開拖鞋,蜷著腿坐到了顧允身邊,她特意找到一副金色眼鏡用來搭配,製服上的領結端端正正,言笑晏晏中,還真有幾分高中女生的味道。


    也確實如此,她本人也才高中畢業沒幾年,說是本色出演也絕無毛病。


    “還真有點那個意思,接下來你聽好,我會讓你做如下幾個動作,你試著代入......”


    顧允點了點頭,他腦海中有劇本,隨口提問了幾句關於女主角的問題。


    關上燈,讓沉傾城在暗室中努力嚐試著以各種風格詮釋好角色。


    也就是俗稱的試鏡。


    演員職業生涯的各個階段都離不開試鏡,這是他們爭取角色的敲門磚。


    無論多麽大牌的演員,都需要參加試鏡,而選角導演也不論試鏡的演員是否是明星,隻選最合適的人。


    如果顧允覺得這部電影不適合沉傾城,他要麽選擇換一部電影,要麽得出沉傾城最終不適合當演員的結論。


    試鏡是一場場無關對錯、無關好壞的表演習題。


    對任何演員而言,每一次試鏡,都是一次表演的機會,也是一次充滿挑戰的考題。


    要答好這套題,需要機遇、運氣、準備,也考驗演員的專注力、藝術敏感度,最終體現的是一個演員在表演時的使命感和表現欲望。


    顧允前世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看電影,為了在和妹子溝通時有話題,他甚至還鑽研過相關方麵的書籍。


    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讀過的一本書,《如何指導演員》的作者分享過她一位演員朋友的試鏡故事。


    選角導演讓她從一數到十,花多長時間都行。


    她總共花了十分鍾,並在這一過程展現了自己演繹強烈情感爆發的能力。


    雖然她沒有贏得這個角色,但是後來製作方給了她另外的出演機會。


    顧允從這本書中,學到了不少知識,比如如何觀察演員是否適合,如何即興測試,曾經的他以為這是屠龍術,沒想到還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比如有的劇組會要求前來的演員即興準備一個片段——隻有短暫的準備時間,往往還需要臨時和陌生的演員搭戲。


    丹尼爾·雷德克裏夫就與一名臨時走入現場的陌生演員一起完成試鏡表演。憑借《破產姐妹》一炮而紅的凱特·戴琳斯在一次試鏡中,原本要和她共同表演的男演員臨時缺席,她隻能臨時給自己打氣,獨自開始了即興表演。


    顧允開始出題。


    “你還原一下這個場景:被用排球砸頭,被堵在家門口毆打,被推下樓梯,被身邊的同學議論紛紛,然後,試著把這些表現出來。”


    “好。”


    當然,更多的劇組會提供演員所競爭角色的劇本和對白,但隻是片段。


    片段以外的想象空間,就是考驗演員“想表達什麽,想做什麽,如何塑造一個完整的人物”的關鍵。


    除了判斷演員是否與角色貼合,是否與導演想要的感覺相似,通過試鏡片段,選角導演往往需要判斷演員的情感是否真實,能否進入角色的內心。


    沉傾城的表現讓顧允相當滿意。


    即使沒有經過科班訓練,在娛樂圈中摸爬滾打一段時間後,少女就像是一塊稍經打磨的璞玉,開始綻放出屬於自己的自信光芒。


    演什麽,就像什麽。


    尤其是在顧允麵前,她顯得尤為放得開。


    經曆了這一關試鏡,重要角色的演員還會被要求進行“火花測試”——讓兩個或多個角色試鏡演員一起對戲,通過對手戲來觀察他們的互動是否能碰撞出戲劇的火花。


    “最後一個動作,聽好了。”


    “嗯。”


    “假設那天,我和你在燒烤攤,沒有人來幫忙,然後他們想對你圖謀不軌,我為了你一時衝動,最後進了監獄,現在是探監時間,我們隔著玻璃窗相望。”


    顧允說完,沉傾城先是沉默,然後閉上眼,似乎是在醞釀情緒。


    一分鍾後,少女轉過身,跑出房間,順手把門也關上了。


    又過了幾分鍾,顧允發現別墅外的窗子被敲了敲。


    是沉傾城,她紮起高高的馬尾,原本的少女感製服換成了一件純色長袖,非常樸素。


    兩人隔窗相望,把顧允所言的場景徹底還原,代入。


    互相沒有一句台詞的對視,沉傾城卻無師自通,把重逢的欣喜,對彼此的感激和不舍以及對未來的彷徨,發自內心的難過等等複雜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


    入戲了。


    這就是天賦嗎?


    顧允在這一刻決定,預想中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完全可以放心交給沉傾城出演。


    片名都不需要做出改變。


    就叫《少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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