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陰陽玄氣旋轉到了極限,王月天打算放手一搏之時。原本占據著奇經八脈的霸道真氣居然在那一瞬之間如同退卻的潮水一般迅速湧出了體外。


    這讓本打算奮力一搏的王月天不由一愣,但此時,自他陰陽玄心處大量湧出的陰陽二氣卻再也無法收回。洶湧澎湃的兩股陰陽之氣如同潰堤之水般,沿著再無一絲阻礙的幹涸經脈瞬間便湧向了全身各處!


    隨著陰陽二氣重新遊走全身,王月天竟有了一種難以言明的舒暢之感。而稍一探查之下,他赫然發現:一些原本還未貫通的經脈不知何時竟已經完全打開!


    體內的這種變化讓王月天心中不由一突,他不由想到:這難道竟是八脈全通!


    正在王月天不敢置信之時,不遠處章平天的聲音突然傳來


    “築基之境的感覺如何?”


    築基之境?竟然真的是八脈全通的築基之境!


    剛剛反應過來的王月天立刻便向著章平天立刻行了一禮道


    “多謝師尊!”


    章平天見到王月天的行禮,眼神之中卻依然是一片冰冷。而在場之中的一些真正的高手見到章平天此舉,他們眼神之中的疑惑非但沒有消除,反而更濃了幾分。


    就在眾人紛紛猜測章平天此舉目的之時,章平天卻再次對著王月天開口道


    “你進獻龍門令有功,本宗主既然收你為徒,自然要給你一個見麵禮。


    以你的年齡以及修為,在普通門派尚算過得去。但在本門,未免差了一些。如今,為師用本門秘術幫你幫在短時間內貫通全身奇經八脈,助你成就築基之境。這就算你為師送你的見麵禮吧。”


    王月天聽到章平天的這番說辭,又一次恭敬地對其說道


    “多謝師尊厚愛,弟子師尊一定竭盡全力為宗門效力,不會辱沒師尊的威名。”


    章平天聽後,輕輕哼了一聲道


    “本門一向賞罰分明,你進獻龍門令有大功,為師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如今為師雖幫你打通了全身的主要經脈,但你所修的陰陽訣根基已深,無法輕易破除。這使得你修煉本門心法會有很大難度。


    本門能夠配合陰陽訣的高深法門雖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待你了解之後可自行選擇一門修煉。”


    王月天聽到這裏,一直低著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但很快,這絲寒光便消失地無影無蹤,如同從來未存在過一般。隻聽聽他繼續用著畢恭畢敬的聲音對著章平天道


    “多謝師尊關愛。其實弟子出身山野,對這修煉一途的了解實在有限,而且相對於修煉神功法訣,弟子更鍾情於煉器之道,希望師尊能夠成全。”


    章平天聽到王月天這麽說,眼睛又是一眯,在略作沉吟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麽。隨即,他將身一轉,開口道


    “既然你說你心係煉器,那麽由今日起,為師便把你派到煉器堂進行學習。我會安排煉器堂堂主親自教導你,至於你每月的待遇供給則以長老的標準進行發放。”


    王月天聞言後又是一拜道


    “多謝師尊!”


    章平天看著低頭謝恩的王月天,眼中寒芒再閃。緊接著,他將頭一扭,對著站列兩側的眾人說道


    “煉器堂堂主何在?”


    隨著章平天這一問,一名身著黑色長衫的紅發老者自人群之中快步走出


    “屬下在。”


    “本尊新收的這名弟子既然鍾情於煉器之道,那便暫且教給你代為教導了。你要好好教導他煉器知識,不要讓他被其他事情分了心神。


    三個月後,我會親自檢查你的教導成果,到時候千萬不要讓本尊失望。”


    黑衣老者聽著章平天這話,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詫異,但隨即又是一躬身道


    “屬下謹遵宗主諭令。”


    章平天見黑衣老者似乎懂得了自己話語之中的意思,不由滿意地一點頭道


    “嗯,你便帶著這王月天去宗門之內熟悉一下宗門的情況吧。”


    “屬下告退。”


    說罷,黑衣老者便帶著王月天緩緩退出武聖殿去,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今日若再無其他事要奏,你們便也散了吧”


    聽到章平天的這聲諭令,武聖殿內的眾人齊聲喝道


    “屬下告退。”


    不一會兒,分列正殿兩側的三絕宗眾人便都緩緩退出了殿外。


    就在這時,章平天突然又好似不經意地對著柳若風說道


    “若風,你留一下。”


    本已隨眾人離去的柳若風聽到章平天的話,立即躬身行了一禮,道


    “是,宗主。”


    等正殿之門重新關閉,殿內隻剩章平天與柳若風二人時,章平天再次開口道


    “若風,你對這王月天有何看法?”


    一直畢恭畢敬站在章平天身旁等候差遣的柳若風聽到章平天如此一問,不由一愣,在略一沉吟之後,答道


    “弟子雖與這王月天接觸半月,但對此人並不了解。隻是從依人師妹對他的描述來看,此人天資機敏,才思過人。不論是設計巧殺嗜血暴龍還是在清霜城內對決慕容平,其布局與手段都極為高明。”


    章平天聽到柳若風的這番描述之後,不由眉頭一皺,繼續問道


    “若風,那你個人對他的好惡呢?”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的話,心頭不由一跳,他不明白宗主問他這話到底是何用意。但在稍一遲疑之後,他還是誠實地說道


    “弟子不敢欺瞞宗主,對於王月天這個人,弟子並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極其厭惡。”


    章平天聽到柳若風這話,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道


    “繼續說”


    柳若風見到自己的話並沒有招致章平天的不滿,心中不由一定,道


    “根據依人師妹的描述,王月天此人的種種表現即使是現在淩雲大陸極負盛名的十大才俊也有所不及。不過此人越是有如此表現,弟子越難以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憑心而論,若是將弟子換到他當時所麵臨的情景,我恐怕連在嗜血暴龍口下逃生都難以做到。更別說對付那已將化血魔功練至化生之境的慕容平了。


    所以,弟子實在無法相信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之中走出的人會有如此能耐。”


    聽到柳若風的這番描述,章平天卻是略微皺了皺眉頭道


    “若風,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的最大弱點就是自視太高,且容易感情用事。


    你要記住,在絕大多數時候,感性並不能幫你解決問題,而隻會把你帶入偏執的死胡同。隻有理性才能將成功的可能性提升到最高。”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的這話,聲音毫無一絲波動地應答道


    “是,宗主。”


    章平天見到柳若風這種態度,卻是不由搖搖頭道


    “若風啊,判斷一個人,不能憑感覺,也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做不到的事別人就一定做不到。


    武者的直覺確實很重要,甚至對頂尖高手而言,直覺的高下直接決定了兩人決戰的勝敗。但你要記住,直覺的重要性也隻限於武者之間。


    對於智者而言,直覺則意味著不理性與信天命,其實是變相地把自己對事情的主動權交給了上天去決定。這樣,從一開始便失去了對勝負的決定權,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以王月天這個人為例,你對這個人前半部分的描述還算客觀,從這個王月天的種種布局算計來看,確實非常厲害。但你不能隻憑自己本身的感覺便匆匆做出一個結論,你必須根據各種可以依據的真實情況來進行判斷與分析。


    首先,你看王月天個人的外貌,這人的衣著打扮與我青州的衣著有很大不同,甚至與青州鄰近的其他州差別也非常大。你應當考慮一下,這人的這身打扮來自何處。


    同時,此人的頭發如此之短,而在淩雲大陸上,隻有佛門修者才有斷發了凡塵的門規,對於其他門派來講,並沒有去發的習俗。


    根據你之前傳回的信息中說,那巨劍門的死者乃是被一強勁劍氣一擊斃命。能發出如此淩厲劍招的人究竟又是誰。這也是疑點。


    而本尊剛剛之所以用真元幫他強行打通全身的經脈,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探查一下他真實的武功底細。”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如此一說,心中立刻就是一動,不由問道


    “宗主可有發現。”


    章平天聞言,緩緩地說道


    “經過我剛才的仔細探查,此人功體沒有大的異常,依其身體狀況看來,確實隻修練過陰陽訣一門功法,而不是修煉了其他法又重修的陰陽訣。


    陰陽訣的練氣口訣是淩雲大陸流傳最廣的口訣,他能學得到這也沒有什麽奇怪。這反而增加了他所謂出身山林的真實性。


    不過他的水突與天容兩處穴位有高頻受損的痕跡,從受損的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修煉妙法寺的雙麵佛音法門所致。”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一驚,道


    “莫非這王月天是妙法寺的奸細不成。”


    章平天搖搖頭道


    “若是妙法寺的奸細,這種破綻未免也太過明顯了。而且靈州與我青州隔著無望林海,雖有門楣之別,平日裏卻少有瓜葛,本尊一時到想不出妙法寺有何動機會往本宗放一枚探子。


    不過此人實在有太多地方與妙法寺有所關聯,兵法講求虛實為轉,也不能草率下定論。


    但就目前看來,這王月天即使不是妙法寺的探子,其出身也絕不簡單。”


    “宗主,既然如此,為何不幹脆殺了這王月天,以絕後患!”


    章平天聽到柳若風這麽說,語氣不由變得有些嚴厲起來


    “若風,不要說出這種話了。


    這王月天乃是龍門令的貢獻者,若無鐵證便將此人斬殺,這一定會落人口實,為宗門以後的發展留下大患。


    本宗自祖師失蹤後便實力大損,我們絕不能因一己私念而做出有損宗門實力之事。”


    柳若風聞言便是一驚,隨即一個躬身,真誠地向著章平天說道


    “是,弟子一定謹記宗主教誨。”


    章平天見狀,不由點頭道


    “若風,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想什麽我又怎會不知。但你不應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甚至忘記了宗門的利益。


    依人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這一生能夠過得幸福。


    剛剛我之所以要嚴懲依人,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們幾個的表現。


    經武他雖然也和你一樣愛著依人,但在我做出那個決定時,他眼中雖也有猶豫也有掙紮,但他最後選擇的還是自保。而你雖然從心底裏尊敬並懼怕著本尊,但為了依人,你還是克服掉了心中所有的恐懼,為她站了出來。


    若風,你以下犯上,不尊號令,作為宗主,我應該嚴懲你以儆效尤;但作為一個父親,我卻對你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欣慰。因為有你在,依人必然能夠安度此生。”


    柳若風聽到此處,臉色不由一紅,支支吾吾道


    “宗主。。”


    章平天見狀,對著他略一擺手道


    “唉,不過作為依人的父親,我對自己這女兒也最為了解。


    她對你也好,對經武等師兄弟也好,有的隻是友情或者說是親情,而並非是愛情。你也應該感覺得出來,她看向你的眼神與她看向王月天那小子的眼神是不同的。”


    柳若風聽到此處,心中不由就是一痛。


    看到柳若風略顯痛苦的麵容,章平天心中也是一歎,道


    “若風,你知道當我說要將依人判入冰獄受刑的時候,這王月天的眼神是如何變化的嗎?”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的詢問,麵色有些扭曲地答道


    “弟子不知。。”


    說到此處的章平天雙眼之中不由寒光一閃,道


    “當時,這王月天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但這恐懼並不是為了依人而擔心,他所擔心的隻是他自己!他是怕依人被罰後,在場之人便再無救他之人!


    這是依人第一次真正愛上一個人。但這個王月天卻絕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看到那小子的表現時,我真想把灌入那小子體內的真氣盡數引爆,一舉將其擊殺徹底斷了依人的念想。


    但如果我這樣做了,一來會壞了宗門的聲譽,二來也會讓依人的內心更加封閉。”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微微一動,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若風,由於我的錯誤,使得依人早早便失去了娘親。也是因為我,她才早早地便將內心封閉,再也不向周圍的人敞開心扉。對宗門內的所有人都充滿了防備。


    依人之所以無法對你生出愛意,最大的原因就是由於你是我三絕宗的人。而我今日之局便是希望能將她心中的防禦一點一點地擊破。


    你剛剛為依人拚命的行為已經讓她牢牢記在了心裏,雖然現在,她還是把你當作哥哥一樣看待。但隻要除去了王月天這個障礙,你未必就沒有希望。”


    柳若風聽到此處,心頭不由一熱


    “宗主。。”


    章平天對著他又一搖手道


    “你不必謝我,如果你當時沒有衝出來,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我雖然設了這個局,但最終破局的還是你自己。是你為了依人有了敢於反抗宗門決定的勇氣。這一點我當初沒有的。。。


    作為宗主,我還是要說你太過衝動;但作為父親,我相信你會讓依人幸福。”


    柳若風聽到此處,不由覺得鼻頭突然有了一種酸酸的感覺,而他的語氣也有些凝噎地說道


    “宗主。。”


    章平天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柳若風此時居然哽咽也起來,不由微微一笑道


    “若風,明日之後,你便要去冰獄受刑。而在冰獄之內的一年時間裏,你要好好體會冰獄之內的寒冰之氣,這對你日後修煉七彩幻魔刀極有好處。”


    柳若風聽到此處,卻是一愣,麵色有些糾結地道


    “宗主大恩,若風縱使粉身碎骨也難以為報。。


    但是,若明日開始我便入冰獄修行,那幾個月後的淩雲神宮之行又怎麽辦呢?”


    章平天聽到此處,不由搖頭道


    “這一次的淩雲神宮之行你和依人都絕對不能參加。”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就是一驚,因為進入淩雲神宮可以說是每一個三絕宗弟子的夢想,也是他從小的夢想。


    還未待他有所反應,便聽章平天繼續說道


    “若風,本尊不久之前得到了一份情報:


    十年前那次的淩雲神宮之行,參加的人不僅僅隻有十大宗門的青年弟子而已。


    據最近匯集而來的種種情報看,十年前失蹤的墨劍君可能也進入了淩雲神宮,而且最後連他也沒有出來!!”


    柳若風聽到章平天這話,心中立刻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墨劍君!!!


    章平天看到柳若風那震驚的表情,不由輕拍了拍柳若風的肩頭,道


    “若風,雖然我不知道上屆的淩雲神宮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既然連墨劍君都無法自神宮之中出來,那麽在沒有弄清楚淩雲神宮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前,你和依人絕對不能進入這淩雲神宮。


    這也是我要重罰依人和你的最大原因:為的就是讓你二人因為戴罪之身而不能參加淩雲大會的選拔!”


    柳若風聽到這裏,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宗主,這消息準確嗎?為何弟子從未在江湖上聽過。”


    “這個消息是我根據各種信息得出的最有可能的結論,其本身真實性如何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即便有一絲可能性,我也絕對不能讓依人和你去冒險。


    這件事,宗門之內隻有我和你知道,你一定要保守秘密。本尊之所以要將此事告知於你,就是怕你在宗門選舉參加淩雲大會的人選時會強行參選。所以,我才決定跟你一次性說清楚。”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立刻一驚,道


    “什麽!宗主,既然你已推測這次淩雲神宮之內危險異常,為何還要派門中弟子參加。”


    章平天看到柳若風震驚的樣子,不由歎了一口氣道


    “若風,這一切隻是本尊根據搜集來的情報所做的推測,真實性還有待確認。若本尊不派弟子參加,一旦推測有誤,豈不是錯失了十年一次的良機。你應該知道現在宗門的狀況,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次振興宗門的機會。”


    柳若風聽到這裏,還是說道


    “但若是真如宗主所說,那此次前去淩雲神宮的師兄弟們豈不是都極其危險。”


    章平天聽到這裏,語氣不由有些嚴肅地說道


    “若風,你要記住,不論是一個宗門也好,還是一個人也好,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就取得成功,要想比別人強,就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代價。


    為了宗門發展的一絲可能性,一些人就必須為此而冒險甚至送命,這便是代價!


    不過至於是誰會冒險,我自會斟酌。現在我所確定的淩雲神宮人選隻有一個而已。”


    柳若風聽到這裏,心中不由一動,道


    “宗主所指的人是?”


    章平天聽到柳若風的問話,忽然從袖中拿出了此次王月天進獻的淩雲令,一麵把玩一麵冷笑道


    “自然是這獻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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