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高頻無線電波,或者叫超短波無線信號,與低頻長波信號相比,傳輸距離過近,所以必須建立發射塔和中繼站,而發射塔和中繼站必須建立在較高的地勢上,否則容易遮蔽信號。


    天文點和神仙灣是喀喇昆侖山上重要的山口高地據點,是建立發射塔和中繼站的理想地點。


    既然仙之國的人聲稱他們占據了神仙灣,那麽他們的發射塔必然建在了神仙灣,而天文點應該是他們傳播廣播的一處中繼基站。


    但林雪汐還是決定先去天文點看一下,因為去神仙灣也順便路過天文點。


    途中,林雪汐終於按捺不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之前聽到霍洛德這個來自日不落的偽紳士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她就感到非常奇怪,但出於禮貌一直沒有問出口,好吧,在經曆了這樣的滄桑巨變之後還能保持禮貌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呢。


    但當她看到仙之國傳來的視頻信息後才發現,這絕不是偶爾出現的一個兩個喜歡華夏文化的中國通能解釋得了的。視頻中但凡有文字的地方均為中文,而視頻中無論何種膚色的人全部使用漢語發言,就連解讀的旁白女聲都使用漢語,這就有些不同尋常和耐人尋味了。


    回答她的仍然是希望號,霍洛德此時正因為她那句“偽紳士”而悶悶不樂,無暇以德報怨。


    “二十二世紀之後,由於中國在國際上地位急劇提升,並且中國的人口占了世界總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漢語逐漸取代英語成為世界第一大語種。自從粒子聚變被發現以後,世界經濟資本和生產力呈現井噴現象,大部分公民都擁有十個以上的國籍,國家和民族的凝聚力和號召力日漸淡化,這種情況愈演愈烈,極端個人主義和單身主義成為社會主流,人們稱這段時期為獨立時代。獨立時代中後期,完成了世界意義上的種族大融合,混血人占據了總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種族主義逐漸消亡,甚至家庭也開始逐漸退出曆史舞台,絕大多數人都追求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隨心所欲地到世界各地學習、旅行、交友和探險,不必再受親情和友情的羈絆束縛。而中國,相較於其他國家而言,更安全,也更包容,同性戀甚至異教徒在這裏都不會受到歧視,所以中國一直是年輕人旅行遊玩、中年人創業投資、老年人移民安度晚年的首選地區,學好漢語也是這些的先決條件,隻不過中國的國籍是世界上最難申請加入的,一直都是。”


    林雪汐有些羨慕這些晚生了幾百年的人,因為獨立時代的生活狀態是她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她想擺脫她的親戚和朋友,擺脫那些過分狂熱的粉絲,所以給自己定了個一千年的穿越計劃,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在她沉睡後的日子裏,她的親友們是如何的憤怒和失望,她的粉絲們又是如何的傷心欲絕,而那些網絡噴子們對她又是如何的謾罵和詆毀,但她仍然堅持住了。


    這個地球,離了誰都一樣轉。


    哪怕就是現在,她也想擺脫身邊的這兩個人,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想些事情,或者發呆也好。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得了抑鬱症,她很慶幸也不想被治愈,這種無人可傾訴的孤獨感是她蘇醒後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得到的最好禮物,她很享受這種孤獨。


    希望號平穩地降落在天文點附近的一處開闊地,簡單掃描了一下周圍壞境,確定沒有危險後,三人換上機艙內的登山服走了出來。


    這些登山服堅韌耐磨,可以當作防彈服,當然,前提是常規武器打出來的子彈。同時也很保暖,背後攜帶有兩個小巧的氧氣瓶,能夠有效地減輕高原反應,致密的材料使它也能阻隔大量輻射。


    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皚皚白雪,鞋子踩在上麵咯吱咯吱地響。戰後受核冬天和塵霾的影響,全球的氣溫經過了二十年還沒有恢複過來,年平均氣溫比全球氣候變暖之前還要低四攝氏度左右,這裏更是失去了夏天,變成了終年積雪的永凍地帶。


    根據希望號的提示,他們很快找到了那段視頻的信號源,一個聳立在5390高地上的氣象塔。5390前哨站因海拔5390米而得名,是天文點附近最高的地點,仙之國的人將氣象塔改成了信號中繼站。


    5390哨站上還有一些殘破的建築,附近沒有任何人類和野獸的足跡,這裏已經很久沒有光顧者了。


    氣象塔和下麵的建築上貼滿了仙之國的宣傳海報,以及反抗阿基裏斯統治的口號標語。


    並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三人重新回到希望號,向神仙灣飛去。


    神仙灣距離天文點非常近,希望號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到達了。但為了謹慎起見,林雪汐還是決定在距離神仙灣兩公裏左右的公路邊降落,然後步行過去。


    “‘穿越’和‘探索’基地是我們最大的秘密,也是人類重建文明的重要籌碼,在不確定仙之國的政治立場前,我們絕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林雪汐覺得必須要提前告知兩個同伴一聲,以免他們說漏了嘴。“我們得重新設計一下我們的身份,免得仙之國的人懷疑。”


    “我覺得我們可以偽裝成逃難的幸存者。”霍洛德提議道。


    他們的頭部罩著透明密閉頭盔,與登山服緊密相連,遠遠看去很是滑稽,就像是一個個會走路的巨大燈泡。這些透明頭盔隔絕空氣但並不隔絕聲音,很是神奇,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


    “我覺得不行。”聞秀說道。“不可能有逃難者可以自行來到這麽偏僻險惡的地方來吧?再說,我們現在的樣子像逃難者嗎?”她習慣性地想去扶一下眼鏡,但手指被頭盔擋了下來,隻得作罷。


    三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看來逃難者這個解釋確實行不通。


    霍洛德說道:“那你們有更好的解釋嗎?”


    兩女皺著眉頭苦思了一會兒,最後,林雪汐抬頭拍了拍腰間的武器說道:“走吧,先看看情形再說,實在不行,還有它呢。”


    高科技武器讓林雪汐對自己產生了盲目的自信,對他們的實力也有些錯誤的高估。


    當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麵八方對準他們的時候,林雪汐才發現自己錯得是多麽離譜。顯然,他們的武器相差了幾個世紀,但在這種情形的短兵相接裏,量子槍除了能讓她在被射成馬蜂窩之前多殺兩個人之外,與對方手中的常規武器相比並不占半點優勢。聞秀手中的量子槍甚至連保險都沒來得及打開。


    離開希望號籠罩下的隱形塗層後,他們幾乎瞬間就被仙之國的雷達發現了。


    林雪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她對自己所穿的登山服的防彈能力有所懷疑,也不敢嚐試,畢竟她還有兩個同伴,她覺得雙方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


    但對方似乎認定他們是阿基裏斯派來的天選者,無論怎樣否認都無濟於事。


    他們被捆綁著關進一個巨大的露天的鐵絲籠子裏,裏麵彌漫著刺鼻的腥臭,肮髒的雪地上,到處是黑褐色的汙血。


    不遠處的一個鐵架上,掛著鋒利的鐵鉤,下麵的一個鐵案上,放著鏽跡斑斑的匕首和斧頭。


    林雪汐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蜷縮在角落裏劇烈地發著抖,她剛才看見鐵架下麵有一簇毛發,人類的毛發,上麵還帶著一小塊頭皮,她不敢想象,那太可怕了,超出了她心裏的承受能力。


    很多人圍在鐵籠外邊,對他們指指點點,品頭論足,很顯然對他們的裝束很好奇,把對外星人的熱情用在了他們身上,很多雪球和石塊被扔了進來。


    霍洛德蹲在那裏不停地小聲抱怨,聞秀則始終保持著沉默。


    林雪汐終於有些內疚了,她自己的安危她其實不太在乎,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已經對生死看得很淡了。但如果是因為她的決定而使別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話,她會非常過意不去的。


    她現在心中仍然認為他們是被誤當作天選者而被抓起來的,也許等對方有人來詢問就能將誤會解開,實在不行就把實情告訴他們,相信他們會以禮相待的。


    這裏的人都穿著厚厚的衣物,戴著手套和帽子,並且大部分人頭上圍著圍巾,嘴上戴著口罩,隻露出兩隻眼睛,看起來神秘而詭異。


    圍觀的人們逐漸對他們失去了興趣,變得越來越稀少,直到最後一個圍觀的人離開,也沒有人來審問他們,連刑訊都沒有。


    三人開始把精力放在討論希望號是否能來解救他們的可能性上,結論是希望號ai雖然具備一定的學習能力,但並沒有自主能力,而且建造者為了讓它完全忠於人類,給它設定了一個後門程序:如果它違背了人類的意願擅自行事,核心芯片將自動燒毀。所以它的每一個行動都需要命令和授權,也就是說,它完全不能指望。


    天漸漸黑了下來,又刮起了狂風,登山服的保暖能力在這裏顯然不夠用了,三人從蘇醒到現在沒吃過任何東西,連水都不曾喝一口。


    在為人類的未來擔憂和奔走半日後,他們互相依偎著,饑寒交迫、心驚膽戰地度過了重生後的第一個夜晚。


    但這隻是苦難的開始。


    第二天一早,幾個手持各種凶器的人來到鐵籠外麵,為首的是一個身材臃腫的白人,他有著鷹隼一樣陰鷙的目光,一道巨大的疤痕從左眼眶一直延伸到右腮邊,幾乎將鼻梁都切斷了,傾斜著把整張臉切割出兩片不均勻的猙獰。


    “歡迎來到仙之國,我是這裏的國王詹姆斯·班瑞恩,現在,可以說下你們的身份和來意了。”他摘下了帽子放在胸前竟然還微微躬身行了個紳士的禮節,以便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的麵目可憎。


    國王這個頭銜在這個末日降臨過後的世界裏顯得突兀和可笑,不過林雪汐他們現在可沒心情笑。


    林雪汐不得不摘下頭盔回了個禮,鄭重地說道:“尊敬的國王先生,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我們並不是什麽天選者,你們不問緣由地將我們囚禁在這裏,我對此表示十分失望和憤怒,這是毫無人道的綁架行為,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哦,當然。”班瑞恩揚了揚眉,“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是天選者,因為天選者之中根本沒有女人。”


    他在一把手下帶來的木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用帶來的一把造型巨大的鋸刃刀敲打著鞋底粘著的硬雪。


    班瑞恩帶來的人很有秩序地圍在四周,不發出一點聲音,這樣就顯得那刀背敲擊靴底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抬起眼皮看見那邊上鏽的鐵鉤和斧子,有些感慨地說道:“有好幾年沒有人上山來了啊。”艱難地咽下兩口唾沫,脫下手套,慢條斯理地點燃一支香煙,期間給了手下人一個眼神,然後繼續悠哉地抽煙。


    手下人很快取了兩件東西回來,那是林雪汐和聞秀的量子槍,他們繳獲了這兩把完全不知如何使用的武器後,追蹤林雪汐三人的腳印又找到了一艘造型古怪的飛船,但任憑他們用盡了切割爆破等一切手段,也無法破壞飛船哪怕一毫米的表層。


    班瑞恩得知之後親自去探查了一下,認為就算以同盟會組織現下的科技水平也遠遠造不出如此精密的飛船,不知這三人是何方神聖,驚疑恐懼之下,也不敢進一步采取過激的行動,當然,在林雪汐摘掉了頭盔之後,他的想法再度發生了轉變。


    “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到我們仙之國來?”一個手下問道,他是與班瑞恩一樣在這群人裏沒有遮住麵部的少數人之一,留著肮髒卷曲的黑褐色絡腮胡,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某個年代風靡一時的搖滾歌手。


    林雪汐覺得這是一個消除誤會的好機會,連忙說道:“我們並沒有惡意,我們是費米公司的人,我們的設備壞了,需要人手,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她的語氣有點急躁,但態度極其誠懇。


    “費米公司!”班瑞恩險些驚呼出口,據他所知,大戰之後,費米公司的廠房、倉庫、實驗室等全部被摧毀焚燒,而費米公司的人員也被憤怒的正義人民給審判了,現在時隔二十年,居然跑來幾個人駕著飛船說自己是費米公司的人,這讓人如何不驚詫呢。


    四周的人開始有些小小的騷動,全世界都知道費米公司毀滅了,幾十萬的員工,數百位科學家,甚至清潔工和保安,被趕到街道、操場、地下室,屠殺殆盡。就算有幾個漏網之魚,又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說自己是費米公司的人呢?


    班瑞恩猛吸了兩口煙,眯起雙眼,向林雪汐三人問道:“那麽,你們怎麽證明呢?”


    林雪汐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從鐵籠的縫隙間穿過去,“這是我的身份卡,隨便找一個能掃描的設備就行。”她迫不及待地說道,她實在不想在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待上哪怕半分鍾了。


    一個全身裹在黑色布料裏的人將林雪汐的身份卡小心地遞交給班瑞恩,沒有說一句話,看得出來他對班瑞恩很服從,或者說畏懼。


    班瑞恩接過卡片輕輕掃了一眼,用一種揶揄的口氣說道:“朋友們,請不要忘了你們現在的處境,你們,還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然後他將卡片直接扔在了雪地上,以極其傲慢的語氣說道:“相信我,我對你們的身份並不感興趣,你們是誰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麽差別。”


    林雪汐被對方的輕蔑態度氣得不輕,加重語氣說道:“我不明白,國王閣下。”


    聞秀在一旁冷笑接道:“你還不明白嗎,小汐?我都看明白了,什麽狗屁仙之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圈套,什麽人類最後的淨土,全他媽是卑鄙的謊言和陷阱!他們欺騙那些流浪者和無家可歸的人,同盟會也許不好,但他們肯定更壞。”


    沾血的鐵鉤,鋒利的刀斧,腥臭撲鼻的鐵籠,帶著毛發的頭皮,甚至還有遠處雪地裏不知被什麽東西啃噬得血肉模糊的人類頭顱,下麵還連著好長一段氣管和頸椎。


    聞秀很早就發現了這些,但沒敢聲張,她怕林雪汐承受不住,但事情永遠像墨菲定律一樣往壞處發展,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林雪汐這個傻白甜被人當猴子耍,真相也不會因為被說出來而變得更加殘忍。


    “我要恭喜你!美麗的女士。盡管你的猜測並不十分準確,但已經非常接近事實了。”班瑞恩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此時看來頗有些邪惡。


    “你們騙那些人來,做什麽呢?”林雪汐也許早就意識到了什麽,但她始終不願也不敢相信。


    班瑞恩咧開大嘴,露出惡心的黑黃色牙齒,“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站起身來,拿出鐵籠的鑰匙扔給手下。


    那個留著絡腮胡的人帶著幾個人衝進了鐵籠裏,然後霍洛德被強行帶到了相鄰的另一個籠子裏。


    林雪汐和聞秀被幾個人抓著,撕去了她們身上的衣服,她們尖叫、咒罵、掙紮、撕咬,但無濟於事,她們的力氣太小了。


    林雪汐一直是一個充滿了厭世情緒的悲觀主義者,曾一度有過自殺的念頭,人皆言除死無大事,可當她真正需要立刻馬上死去的時候,她悲哀地發現,除了流淚她什麽也做不了。


    林雪汐被班瑞恩按在地上,身下是冰冷刺骨的髒雪,她沒有力氣反抗了,開始接受自己的命運。


    前世今生,她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可是,聞秀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從旁邊竄出來,將班瑞恩撲到在地,她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班瑞恩的臉上,右手中指摳進班瑞恩的眼窩內,鮮血飛濺了出來。


    班瑞恩痛得嚎叫,滿地打滾,但聞秀的手指像長在了他的臉上一樣,狠狠地摳進他的眼眶裏,他甚至想這根手指再用力些會不會直接穿過眼睛插進他的大腦裏。


    四周的手下們都慌了神,七手八腳地去拉,國王發出了非人的慘叫,手下人也都不敢再拉。


    最後,在另一個慘叫聲中,被害人與施暴者終於分開了,以犧牲聞秀的一條手臂為代價。


    尖銳的慘叫聲過後,聞秀的手臂被鋒利的刀刃切割成兩半,巨大的痛苦之下,聞秀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快意的獰笑,讓人不寒而栗。


    然後,悲慘的國王被抬走包紮治療,聞秀也被拖了出去,鐵籠又被重新上鎖,肮髒的雪地上多了一節手臂和幾灘鮮血。


    林雪汐兩手抱胸蜷縮在角落裏,聽著耳畔不時傳來的聞秀的慘叫,瑟瑟發抖。


    林雪汐從基地出來之前也許想象了一下最壞的情況和結果,但現實的殘酷往往超出人們的想象。


    他們三人之前都是生活在相對安寧祥和並且富足的社會裏,中國的有些城市最後大有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趨勢,但就算在人類文明發展到最高峰的階段,世界上仍然存在著恐怖主義,不過離他們的生活太遙遠了,他們完全想象不出為什麽世界上有人可以毫無緣由地傷害他人,並且喪失人性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尤其是林雪汐,盡管她凡事喜歡做最壞的打算,但麵對人心她向來不吝以最大的善意來揣測,當然,這在太平盛世裏無疑是一種極高的美好品德,但在經曆了核戰、核冬天、核輻射和資源短缺等等幸存下來的末世社會裏,人吃人已經不是某些時代的課本裏用來諷刺和針砭的修辭和比喻了,人類文明仿佛一下子倒退回了幾萬年前的原始社會,茹毛飲血,弱肉強食,甚至比原始社會還不如,畢竟原始社會的大部分部落,並不以同類為食。


    天快黑的時候,有人給林雪汐扔進來一條髒兮兮的毯子,然後迅速關上了籠門。


    等天色更黑一些的時候,林雪汐嘴裏咬著毯子的一角,用右手指甲在左臂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順著她攥緊的拳頭滴到了腳踝上,她的牙齒拚命地咬著毛毯,努力不讓自己的疼痛發出聲音。


    最後,她從手臂裏取出了一塊小巧的芯片,小心翼翼地推開上麵的開關,然後埋在身下的雪地裏。


    那是一塊微型信號發射器,藏在她身上很多年了,沒想到有一天會派上用場,盡管這希望仍然非常渺茫。


    接下來,她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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