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來的車並沒有把他們送到住的地方,畢竟這裏還多是草地,而且路修的不大,承載力也不夠強,大巴車是開不進去的。


    車子停在路口,一行人很是熟練的下了車拿行李,一看就知道是做過了很多次。


    看來這些人經常到外麵考察,一定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吧,安霖在心裏默默的想到。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去拿行李,這次實地考察要好好加油呢。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出遠門,對於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並不清楚,好在跟著團隊也不至於走丟。


    拖著行李走了一會兒後,幾人就看到了許多條隻能供三到四人並行的小道,通往東西南北各個方向,然而領隊並沒有看到什麽能住人的地方,而且又不知道怎麽走。無奈之下,隻好打電話聯係了房東,讓人過來接一下,帶他們去之前已經說好的住處。


    房東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h市這片大草原上生活了近一輩子,也是親眼見證了這片大草原的變化。眼看著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漸漸地荒蕪,露出草根,卻完全沒有能力去阻止。


    能有什麽辦法呢?這裏的人,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去放牧,或者就是背井離鄉去別的城市討生活。


    h市大半都是草原,這也就導致了耕地稀少,再加上這裏的人也不擅長種田。所以有些人選擇離開去更廣闊的外麵打拚,而留下來的人就幾乎每家每戶都養著一群牛羊,長綠了那麽多年的草原就漸漸被他們占領了,他們吃光了嫩草,到最後,幾乎連草根都被從土裏拔了出來。


    草原大片地荒漠化,市裏才發現事態之嚴重,嚴令規定每戶養牛羊的的數量上限,就連每天給牛羊吃的草,也要求人們把它們趕到規定的草場去吃。這樣治標不治本隻是拖延草原被荒漠化的速度而已,遲早有一天,會達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但也沒別的辦法了。安霖一行人的到來,讓老人很高興,他心裏直覺得認為他們一定能解決草原的問題。


    這大抵也是所有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人們共同的心願吧。隻有足夠的草,才能養更多的牛羊,才能賺更多的錢,才不至於還要每天係緊褲腰帶生活。


    因為負責人沒有和他們一起,使得整個團隊的氣氛瞬間好了很多,眾人利索地帶著行李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住處。


    和安霖想的不一樣,眼前的磚瓦房雖然隻是二層小樓房,但一應設施倒是很齊全,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了。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們會住在草原特有的蒙古包裏。


    他剛提著行李箱進入分配到的房間,領隊王新陽就進來了。


    “安霖,今天不用外出了,太陽也快下山了,你一會兒整理好行李就去吃飯吧。晚上熟悉下環境後就早點睡吧”,王新陽想了想,又說道:“明天我們會分兩批走,你記得明早集合,我會給你們分組。”王新陽說完就出去了,想來他應該是還要去通知其他人。


    王新陽出門後,安霖就快速地把行李拿出來整理放置好,然後抽出特意帶過來的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畢竟等開始考察後,他或許就沒時間看了。


    房間沒開燈,等光線徹底暗下來後,安霖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他急忙跑出門去吃飯的地方,生怕錯過了飯點什麽的,而事實也正是這樣。他看到團隊的成員已經在收拾碗筷了,瞬間感覺有些尷尬,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


    “誒,安霖你來了,你的飯阿公幫你留著了,你快去吃吧,吃完了別忘記洗碗筷。”王新陽收拾好碗筷,抬頭便看到了團隊裏最小的成員,居然現在才來,擔心他以為已經沒飯吃了,就順口提醒了他一下。


    安霖愣了一下,朝王新陽點了點頭,說了句:“我知道了,這就過去。”於是轉身走向燒飯的地方。


    廚房裏,一邊土灶裏的火已經熄了,另一邊的土灶前則是坐著一個佝僂著腰身的老人,他撿起地上的柴火放進灶膛,然後繼續對著火光發起呆來。


    安霖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麵,他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等老人似乎是發完呆抬起頭來時才跨進廚房,在老人身邊的木凳上坐下。


    “阿公,我來拿飯”安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老人怔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的外孫。“外祖父”這個稱呼對於這裏的人是不這樣叫的,他們一般都叫“阿公”來代表外祖父關係,所以剛剛老人以為是自己的外孫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才來,飯要涼嘍——!”老人掀開鍋蓋,小心地把裏麵的飯菜拿出來,還搬來一張小桌子放在安霖麵前,方便他放飯菜。


    做完這些,他就又坐回了土灶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安霖,好似有很多話想說,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好一會兒,他顫著聲音說道:“娃兒啊,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阿爺好嗎?”


    “阿爺。”


    “哎,好,好娃兒。你快吃啊,多吃點,不然肚子可要餓了。”老人激動地摸了摸安霖的頭發,動作小心而輕柔。


    安霖心中猛地一顫,眼睛不知為何有些泛酸,他眨了眨眼睛,試圖阻止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繼續埋頭嚼著飯菜,並沒有反對老人的行為。


    等老人平靜下來,他努力挺直彎曲的背,看著灶膛裏的火光說道:“如果不是為了生計,我的大孫子,我們一家人,都該生活在一起的,那樣多幸福啊。小外孫那時才剛出生不久,可愛得緊,我才隻見過他一麵,他父母就帶著他去其他地方生活了,你們住的地方,原先是他們住的,他們走後就都空了出來。”他看著灶裏火快滅了,就又往灶裏塞了一根木頭,用手稍微撥動一下木頭的位置,等火重新竄起來,他才看向一旁的安霖。


    “他們走了十幾年了,如果我外孫回來了的話,大概也像你這般大了吧。”


    “我已經老嘍!也不知道啊,能不能回到他們回來的那一天。”


    安霖看著老人被火光照亮的半邊臉,以及那因蒼老而變成淺褐色略帶渾濁的眼睛,鄭重地說道:“會的,會有那麽一天,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匆匆把剩下的飯菜吃完,洗刷好碗筷。安霖和老人道了別就回自己房間了。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如此希望他們能解決草原的問題。而在現今這種前提下,草原上人們的經濟發展方式,也必須改變,不能如此側重放牧。


    懷著亂七八糟的想法,安霖不知不覺間就睡了,而來看一看的老人則貼心地幫他關好燈後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太陽升起不過片刻,人們已經陸陸續續起床洗漱了,眾人在過道上遇見便打聲招呼。也正是這些聲音,才把安霖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換好衣服,打開房門往外看,過道上好幾個早已洗漱好的隊友,正在把一些必需品拿到過道上。他一下子就清醒了,急急忙忙拿了洗漱用品去樓下接水了,來叫人的王新陽隻來得及和他打聲招呼,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他瞥了一眼過道上那幾人,瞬間明白怎麽回事了,敢情人家以為自己睡過頭了,下樓那麽風風火火,想到這兒,王新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瞬間又恢複常態。


    其他人不需要他去叫,倒也樂得清閑,坐在院子裏等著眾人集合。


    很快,隊員門都在院子裏集中了,包括安霖在內。確認人都到齊了,王新陽才站起來說道:“還是老規矩,兩組分頭考察,太陽下山前回來,洛芙你帶一組,其餘人跟我走。”


    眾人都很習慣這種模式,行動起來也很迅速,沒一會兒,院子裏就少了一半人。


    “好了,我之前看過這裏的土質,肥力還行,但那是還長草的地方,我們今天要去的,就是已經荒蕪了的那塊地方,治標還要治本。”


    王新陽之前就問過路了,也親自走過幾遭,因此這次才沒有在這麽多的小岔路是迷路,一路無礙地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


    幾人看著眼前隻有幾根枯黃的瀕死的小草長著的土地,沉默了一會兒後迅速開始行動。


    他們放下身上的背包,一樣一樣小心地拿出工具,還要簡易大棚,主要是為了方便在裏麵直接進行解析一些東西時用來遮擋風雨和烈日。


    安霖是完全是新手,,這些東西都是第一次接觸,所以王新陽沒有給他安排操作的任務,而是讓他及時記錄各個分析出來的結果。


    這個安排正中安霖的下懷,這樣他既能在邊上觀察他們是如何操作的,又可以最快知道分析出來的結果。


    剛開始時,安霖有些手忙腳亂,還好團隊裏的成員有時也會幫一下他。過了一段時間,他就適應了這種走來走去記錄結果的工作了。到了下午時,他已經輕鬆地記下結果還能有空看一下別的地方的情況了。


    最後到太陽將要下山時,王新陽終於帶著眾人整理東西準備回去了。


    今天一整天下來,可以說收獲不大,但至少土質倒是研究得差不多了,他們甚至連連提了幾種比較適合的草種來進行重植,隻是最後都被否決了。原因之有一個,那就是生長速度跟不上。


    把這裏重新變回草原是不難辦到的,或者說其實很容易,但那前提是不再出現過度放牧的情況,除非是把這些地圈起來養上好幾年,而且要保證不會有大量牛羊來吃。


    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幾人就這個問題爭論了很久,等回到住處也沒能得到答案。


    安霖他們回來時,洛芙帶的那一對也回來了,兩個領隊各自說了研究情況,發現問題已經很清晰了,要找到可以種上去的植物並不難,主要問題在於保持。怎麽說這裏的人多是以放牧為生,不給他們碰這裏的草,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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