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斬蛇一役之後,慶雲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


    他暗運紫霞真氣,一劍遞出,疾如豹突。


    有淩波,紫霞兩大奇功助陣,比快,他不會慫!


    但有時對手卻未必願意與他比快。


    烏雲驟落,白浪怒翻,天地合!


    白光黑影卷在一處,化作一片灰幕,就像似一張無邊的大網。


    天網恢恢天網灰,


    慶雲此時人劍合一衝了過來,便仿佛是在,


    自投羅網!


    慶雲感覺不妙時,已經有些晚了,


    招已用老,再做方向性的改變便會盡失先機。


    當日鬱悶大戰彭城公主,公主的天羅將鬱悶困在其中。


    鬱悶選擇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這不失為一種打法。


    可是眼下慶雲卻不能如此。


    對方是兩個人,他就算挑準了其中一個拚個兩敗俱傷,另一人卻也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但天網已結,除了拚個魚死網破,還能有什麽應對方法呢?


    慶雲腦中靈光一閃,前衝的姿勢忽然向下一塌,將手中幹嚐斷插入地麵。


    他的整個身子借這一插之勢向後彈了出去,空出的雙掌各捏一訣,已掌擬劍,取的都是風水渙的意境。


    麵對滔天洪水,不可力敵,那便成為洪流的一部分。


    風水渙,


    九二,渙奔其機;


    六四,渙其丘,匪夷所思。


    烏央烏央的棍影如驚濤拍浪直卷過來。


    那柄重劍插在地麵,就像是一座小丘,說它巍峨卻也並不如何高大威猛,說它單薄卻也自巋然不動。


    洪流拍到小丘前,終於也隻能分作兩股,


    一左一右,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慶雲的這個操作倒真讓黑白二鬼匪夷所思,


    他此時棄劍,是打算空手接兵刃嗎?


    說實話,以慶雲眼前修為,若那黑白二鬼使的是刀劍,他還真不敢去迎接。


    但是二人為了增加招式的範圍,聲勢,棄刀劍而取棍棒,


    既然是鈍器,那慶雲便也沒什麽虛的了。


    渙奔其機,是以退為進的招式。


    慶雲左手順著謝必安的棒風向後避開,隻是在二人錯身時,再次將掌探出,在那根哭喪棒上一壓一帶,雖然沒給對方帶來任何傷害,但是卻成功的打破了對手的平衡。


    謝必安腳下踉蹌,忙撤回杆棒,嚐試穩定身形。


    慶雲早已身隨掌動,右掌的這一式匪夷所思堪堪發出。


    在這一連串的動作裏,其餘的招式都隻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瓦解對手的攻勢,隻有右掌這一擊才是反擊。


    慶雲也是賭上了渾身解數,淩波步,紫霞功,檀宗劍掌通,大手印心訣,在這一刻融會貫通。


    他的身形滑若遊魚,貼著棍影溯流而上,一步跨在了範無疚的身後。


    但他並未著急轉身,直接一掌向背後拍出。


    如此走位,如此角度,如此出掌,還真稱得上是匪夷所思。


    範無咎的反應也是極快,他感覺背後一股強大的推背力向自己壓落,並沒有魯莽地回頭去判斷落點。


    若是錯付一個回眸的時間,手印加身之厄恐怕便無可避免。


    範無咎將長棍在地上一戳,整個人借這一撐之力騰身而起,去勢倍增,堪堪躲過了慶雲這一掌。


    待慶雲轉過身,黑白二鬼都已重新調整好了位置。


    他們對方才那一擊本來信心滿滿,沒想到慶雲主動棄劍,以雙掌分別化解了二人攻勢。


    黑白二鬼對眼前這名少年更加不敢小覷,屈膝弓腰,斜握棍棒,仿佛隨時又要再撲上來的模樣。


    慶雲則比他們二人淡定許多,


    “你們這套合搏之法,聲勢上的確可以匹敵當世一流好手。


    隻是你們本身修為太弱,一旦被設法拆分,逐個擊破,立即就會崩潰。


    所以,若是真要拚命,這套武功怕是還要好好打磨打磨。


    需在配合協防上多下些功夫。”


    範無疚咬牙冷哼道,


    “勝負未分,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慶雲緩緩拔起了肝腸斷,輕拭劍鋒,斜睨二鬼,


    “不如這樣,我們做個約定。


    三招之內,如果我能將你們二人繳械,


    你們便替我傳個話如何?”


    李神俊在一邊聽得頭皮一緊。


    什麽?


    三招繳械兩名地支劍奴級別的高手?


    就算他們沒有合搏之技傍身,這天下也沒幾人敢誇如此海口。


    這檀宗宗主身份變化之後,還真地挺膨脹啊。


    既然連李神俊都不信,那黑白二鬼自然更加不屑。


    他們和慶雲已經搭過了手,知道這小子武功確有可取之處,但若聯手再與他鬥下去,勝負也應在五五之間。


    可是他居然誇下三招繳械的海口,範謝二人頓時怒氣上湧,感覺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範無咎更具城府,那種報複的心理來得更加陰暗。


    他心中暗想,不妨先順著這小子的意思將他捧殺,立下一個對己方有利的賭約,然後再狠狠的將臉打回去,這樣的現世報才讓人心情舒泰。


    於是他向謝必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衝動,這才轉向慶雲答道,


    “好,你要我們傳什麽話?”


    “我想讓你們傳話給張天師:


    空山寧神,樊籠縛心,


    莫讓紅塵事,壞了道行。”


    慶雲此言一出,二鬼麵上一齊變色。


    縱是範無咎提醒在先,謝必安此刻仍是按捺不住,怒喝道,


    “家師乃是張道陵天師一脈嫡傳,那是何等身份修為,


    也是你這等小輩可以指摘的?


    你以為掛了檀君的招牌,便可以目中無人麽?”


    慶雲搖頭笑道,


    “非也,非也。


    我並不是在以檀宗宗主的身份非議他人,更無意得罪道宗。


    首先,這隻是一個賭約,


    成與不成,得看你們的實力。


    其次,這句話是對張天師私人的勸誡,


    入得他耳,他自知所指。”


    範無咎的膚色本來就黑,此時再鐵下臉來,那簡直就是烏青一片,喪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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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既然是賭約。


    若是小哥你輸了,卻又該如何?”


    “看你們咯?二位有何建議?”


    謝必安咬牙道,


    “你既然是檀宗宗主,我們也不難為你。


    若是你三招之內沒有打落我們的兵器,便隨我們同回龍虎山,聽天師論道三年。


    你看如何?”


    謝必安望了範無咎一眼,後者也跟著重重點了點頭,顯然覺得這個提議十分靠譜。


    若是檀君真的向張天師低頭,拜入龍虎山三年,


    那張天師的地位不說定會超過當今的道宗宗主華陽先生,至少也可以並稱無礙了。


    “好!”


    慶雲怎會看不穿他們的小心思?


    但是他並沒有說破,答應得更是痛快,倒是讓二鬼心下一虛。


    難道他還有什麽保留手段沒有拿出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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