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環!


    三清武庫,


    這是老子蜚馱出函穀一氣寫三清所創的隱世宗派的標誌。


    在華夏之地,目前為人所知仍然信奉這一教派的,隻有是賁一族。


    這支宗派在百餘年前曾遭到關外胡天教派的血洗,


    是賁一族也因此甚為低調,僅僅在族內祭祀的時候才會祭出三清武庫的標誌。


    然而路孨居然在身上紋有這個圖騰!


    路孨自覺失態,便要將前襟拉起。


    是賁青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何必,都是一家人。


    我們是賁家也是三清武庫的守護者。”


    路孨自然清楚是賁家的來路,他赧然一笑,便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他借著酒意,說起了族人的過往。


    原來沒路真一族也是世代侍奉三清武庫的隱世宗派信奉者。


    後來他們的土地被高車所踐,


    高車人來自胡天高加索,與三清隱宗有世仇。


    沒路真部落因此遭到血腥屠殺。


    族中有勇士突圍而出,入代地尋求拓跋氏幫助。


    但是拓跋氏有意聯合高車伐蠕蠕,為了不影響結盟大局,沒路真屠族案就被壓了下來。


    幸存的沒路真族人被迫移居關內。


    他們將三清武庫的標誌刺在胸前,就是為了警告自己,


    族不可亡,信仰不可亡,有朝一日,必將再次揮師出塞,複族人舊地。


    是賁青也聽得熱血沸騰,嘭地將酒碗摔在地上,


    “對!當得如是!”


    他頓了一頓,又問道,


    “路兄隨夜叉王學劍已久,可還會用飛環?”


    “當然!”


    路孨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一層層解開,當中赫然裹著一對飛環,


    “族中傳承,不可或忘。


    路某一直貼身收藏。


    是賁兄你看!”


    路孨唰地將飛環擲出,手法嫻熟。


    那飛環破窗而出,路孨麵帶微笑,右手仍然高舉,顯然是在等飛環回轉。


    飛環並沒有出現,一道劍光卻破窗而入,冷厲,迅捷。


    路孨已經是江湖中一流強者,卻被這一劍逼得手忙腳亂,忙舉左手環去格擋。


    誰知那劍光倏然變向,從環中穿過,徑直釘在路孨喉頭。


    “小子,終於讓我逮到了!”


    一人隨著劍光破窗而入,正是元凶!


    他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路孨,又扭頭看見是賁青? 向他撇了撇嘴,


    “好算計!不過? 下不為例!”


    元凶大笑著推門而出?


    燭光下的是賁青,笑得雖然沒有聲音? 但表現出的快樂顯然更為純粹。


    在他砸杯為號的時候,便有同謀人向元凶房中再擲飛環。


    但這一次並不是為了刺激元凶,所以並沒有使用什麽致命的手法,隻是軟綿綿地將一隻飛環拋進房中。


    元凶見了飛環? 果然尋將出來? 雖然沒見到拋環之人,卻正好瞧見有高手施展飛環手法。


    他想也不想,直接出手? 一劍殺了擲環人。


    他接示警而來? 見死者是路孨,而與他對飲的乃是是賁青? 心中便已明了大半。


    所以他才會向是賁青出言警告。


    這次元凶甘願被當槍使? 並不是他轉了性子,實是有著自己的算計。


    上次他便懷疑偷襲自己的人就是封魔奴本尊? 早惦著如何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


    今日失手殺了路孨? 倒不失為敲山震虎的好法子。


    反正那姓路的小子拋出的飛環是真,是賁青既然親自挑事,必然願意做這個人證。


    人證不能死。


    更何況,是賁青設計路孨,就證明是賁家和封家有了嫌隙,


    易京寨要亂!


    這本就是他最願意看到的狀況,可以借機渾水摸魚,發展自己的勢力。


    所以無論是賁青想要怎樣利用路孨之死做文章,


    他都不發聲,不解釋,靜觀其變。


    封魔奴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尚在一重寨,心情還沒有從封間離去的失落中走出來,


    猛然又聽得路孨出了事,便如同當胸被擂了一記重錘。


    他一路疾奔回到天守,卻看見婆羅門與是賁青已在事發現場。


    他屏退閑人問起事情經過。


    是賁青避重就輕,隻說二人正在吃酒,無意間聊到武功,路孨說自己也會飛環,並且取出來炫技,結果驚動了路過的元凶,引來殺身之禍。


    隻要元凶是自己引來的這一節沒有人發現,他便是絕對的清白。


    封魔奴拔劍就要去尋元凶晦氣,卻被婆羅門死命攔住。


    “夜叉王息怒,息怒!


    你忘了這恩怨的起因嗎?


    你不是說過,這啞巴虧隻能吃得麽?


    逝者已矣,豈可壞了宗內大事?”


    封魔奴是為了嫁禍是賁子惹上元凶的,而今是賁青就在眼前,話也無法說得太開。


    但總而言之,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除非準備撕破臉皮與元凶硬剛,隻是掰扯道理的話,封魔奴那是一點都占不上理。


    老人長歎一聲,緩緩推開了婆羅門,


    “我想靜一靜。


    今夜就不待在天守了。


    否知我怕控製不住與那人起了摩擦。”


    他環視了一周,最後冰冷的目光停留在是賁青的身上,


    “如果今天夜裏再出什麽幺蛾子,


    那麽這寨中一定是有內鬼。


    我就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是賁青麵目不悅,直接回懟,


    “世伯這話衝小侄說是什麽意思?


    小侄剛剛回到寨中,在眾目睽睽之下為家父守了七日重孝,


    族中的事務還沒有交接明白。


    師伯你卻威脅要清理小侄?”


    封間和路孨接連出事,而是賁青恰好都是當事人,


    封魔奴隻是感覺出有些不對,但是卻說不出哪裏不對。


    可是賁青的辯白字字屬實,他總不能說對方在濟南大牢裏就策劃了眼前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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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魔奴向婆羅門使了一個顏色,恨恨的一震袖,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是賁青衝著他的背影陰陽怪氣地說道,


    “但願今晚是個平安夜,


    否則,小侄還真說不清楚了呢。”


    十月十五,已過了小雪節氣,


    天幹物燥,最忌火燭。


    子時,


    滿月一輪,高卦中天,


    在朱柳營最高的屋簷上照出一道清晰的人影。


    長袍,鬥笠,雙手結印,


    “火遁?禁術?修羅炎上!”


    也不知是否有事先布置,


    隨著他低沉的唱名聲,營中數處煙塵漸聚,倏而火起,


    晚風襲來,乘雲直上!


    朱柳營頃刻化作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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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書筆者曾經講過,罠這個字,是中文本字,並非日文所創。這一節在文中又用到了炎上這個詞。那麽索性筆者就說得更清楚一點,學好文言文,日文閱讀理解包過N3。為什麽到N3為止呢?因為JLPT N2以上比較注重聽力。但是如果你再研究一些上古發音,那麽N2也是妥妥了。炎上這個用詞,在《易經》(同人卦),《尚書》中都有出現,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這是中文對於五行動態最古老的總結。


    好,接下來我們進入正題,講一些比中原史更古老的知識點,可能會有些爭議。就是華夏西來根本之辯。


    這個問題我們從哪裏講起呢?先從某教授的一片文章說起吧,該教授的觀點在自媒體平台中被廣泛轉載,說人大禹治水治的是尼羅河,古中國人就是古埃及人。


    其中引用的一個重要觀點,出自《山海經》:河水出東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


    該教授認為這一條是大禹治尼羅河的鐵證,因為黃河沒有往西北,西南的流向。那尼羅河同樣沒有啊,尼羅河沒有西南入海(湖),更沒有出湖入山的走向。但是如果我們足夠了解上古水文的話,在黃河恰恰是有這樣的地貌的。這當中其實涉及到一個河源的問題。


    關於黃河源,其實是非常難以界定的,因為黃河的上遊有許多的支流,選取哪一支其實都不無道理。而我們現在所認定的黃河正源,自紮陵,鄂陵兩湖以上,在遠古時期是一片汪洋。筆者曾經一再強調,中國是有西海的,當時羅布泊是千裏大澤,青海湖,高原水係在大禹時代之前都是汪洋。所以上古所認知的黃河源未必是現在勘定的這一條線路。但是《山海經》的記載中有一段描述是和現在河流的走向完全吻合的,也就是在入積石山之前,黃河經過了自西而北的一段,所以“即西而北,入禹所導積石山”是沒有錯誤的。但是山海經說,即西而北的.asxs.是一處海(湖),也就是說在黃河第一個大拐彎瑪曲彎在上古是一片湖泊。大拐彎的東麵就是若爾蓋,水體退化形成的大沼澤,說明當時這個大湖曾經覆蓋到若爾蓋的範圍。確定了這一點,我們就會發現,確確實實有一條黃河的支流先向北流,再轉向西南注入若爾蓋,這條支流叫做熱曲,在若爾蓋與黑水,白水並流。但是山海經為什麽會在河源描述中提到渤海呢?我們不能受到今日俗稱的影響,古代所有地名的得名都是有原因的。找不出原因,一定是沒有掌握關鍵知識點。渤海,《說文》解釋的很清楚,就是忽然凹陷下去楔入陸地的海。如果我們仔細觀察若兒蓋地區的3D地貌,就可以非常明了的發現這裏東南北三麵環山,是一個楔入群山的半開放盆地。如果上古此處積水為湖,古湖海一,被稱為渤海,是十分貼切的。


    熱曲的發源地是岷山,巧的是,岷山也是古人所認為的長江發源地。那麽江河同出昆侖的說法在這裏就統一了。這時看官會說,岷山不是昆侖啊。對,岷山屬於白馬羌,白馬氐的生活區域。這時候我們就會發現,山海經中的絕大部分描述,都是以古羌人的生活環境為中心的。而其中昆侖這個詞,曾經指代過西至帕米爾東至蜀山的多處有羌人活動的山脈,比如西王母玉女峰,昆侖山,昆侖墟以及河源。


    禹出西羌,黃帝出昆侖,這樣的語句反複出現於中國曆代書籍,包括正統的經書子集。羌,西戎牧羊人也,在《說文》中特意給出了羌字的上古寫法(見彩蛋章),是群山之中直立的三叉戟(象征王)。藏出於羌,月氏出於羌,禹出於羌,匈奴出於禹,鮮卑出於羌,薑姓炎帝部落亦出於羌(甲骨字源研究,羌薑同)。我們說炎黃出昆侖,而在上古昆侖山地的住民就是我們通常意義上所講的古羌族,也就是本作人類起源兩山說中的昆侖族,它是東亞諸民族比以農耕立族的華夏族更久遠的祖先。


    在早周時期,衛國王族是姬姓封國,華族苗裔。但是中華姓氏羌氏,卻恰恰是衛人後裔,而非起於蠻夷。(《潛夫論?誌氏姓》羌氏、羌憲氏、邃氏,皆衛姬姓也。)我們曾經講過,古代的氏代表身份,或從封地或敬祖先之顯,是不會任性為之的。衛與羌地相隔千裏,自然沒有封於羌者,隻能代表上古的文化認同。事實上,秦,晉兩國都大量吸收了羌戎勢力。秦之血統自羋八子時代羌人已混入王族,而晉之重耳乃胡姬所生。所以上古羌夏一體,夏出帝禹,禹出西羌,入中原棄牧而從農者為華夏民。


    當然,我們也要指出,現代羌族和古羌族並不能完全劃等號。現代羌族是薑戎,三苗兩個族群的後人,與夏,藏同為上古羌族的分支。《史記》注:羌,三苗,薑姓之別。舜徙於三危,今阿關(阿壩地區)之西南羌是也。


    講到這裏我們回過頭去看大禹治埃及說。既然大禹所導之水確實是黃河,那麽是不是說華夏與埃及的關係是完全不存在的呢?哎?這卻也未必。在前文筆者便有講過,某教義經典中關於大洪水的方向理解是有問題的。所謂出埃及記所出的那個埃及是不是今日的埃及,我們是不能用現代語言刨析根本的,這一點其實是真的可以探討的。


    所謂伊爵之國(Egypt)是現代英語詞匯,這個詞呢本來出自《出路之書》(Book of Exodus,今譯出埃及記),窮申(Joseph)一族因受迫害逃離伊爵國得故事。後來考古學家發現了一塊古埃及石板,畫出了疑似古埃及災難畫麵。西方學者便很負責任的推定,這裏就是當年的出路故事發生地。事實上,在故事發生年代,埃及王國的本名叫做孟菲斯(Memphis),其上古王朝各有國名,皆因某經隱而不表。關於從Memphis到Egypt的演變,現代語言學是有“嚴謹”推定的,大家有興趣可以去了解一下,鍛煉跳躍性思維。


    這個話題我們寫到這裏,就先不接了。等到本係列後續作品寫到上古史的時候再慢慢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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