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不止是尊號,更是境界,生命的境界,力量的境界,道理與法則的境界。


    踏入這一境界的強者,已經完成了生命層次的超脫,獲得了本源性的力量,執掌著道理與法則,在相對意義上,擁有無盡的生命與無窮的力量,隻要其根本性的道與理,法與則存在,就永遠不會消亡。


    也是因此,神聖之戰,極難分出勝負,更難決出生死,除非能夠達到絕對的戰力碾壓,否則,雙方隻能在這曠日持久的戰鬥中拉鋸消耗,直至一方支撐不住,根源枯竭,無以為繼,方才能夠決定勝敗。


    按道理講,現在鍾離與波旬的戰鬥應當也是如此,鍾離有鳳凰之力支撐,生生不息,無盡無窮,波旬身主欲界,有道場加持,欲界不滅則波旬不死,這般交鋒,於情於理,都不該輕易結束才是。


    但現如今……


    欲界惡土,血生金蓮,蓮台之上,聖佛端坐,寶相莊嚴,無喜無悲,一雙慧眼,洞徹世間,佛陀在世,也不過如此。


    佛體,波旬理智的體現,雖戰力不似魔體那般強橫,也無邪體那般詭異手段,但卻是波旬三體中最具智慧者,一雙慧眼,可洞徹世間萬物根本,使其無所遁形。


    如今,魔體與邪體雖接連隕落於鍾離之手,但一場大戰下來,佛體同樣洞悉了鍾離的弱點,此刻,便是借這弱點突破,一擊功成之時。


    “轟!”


    但見欲界天地一震,金色蓮華綻放,宛若驕陽升空,無邊璀璨之間,神聖佛體漸成虛幻,轉眼,便淡化為無,隻餘下一顆舍利子,在虛空之中大放光華,直將這濁流滾滾的欲界天地照耀得無端神聖。


    雖在這佛光照耀之下,但鍾離似乎並不受影響,體內真元龐然而動,霎時,血芒衝霄,貫穿運行,凝成一口斬天之刀,凜凜刀鋒將那無邊佛光中的舍利鎖定,就要一斬而下,斷其根源。


    便是此間……


    “噗!”


    沉悶聲響,自從體內爆發,鍾離身軀一顫,積蓄將出的斬天之刀瞬時潰散,低頭望去,隻見六口森森魔鉤,自從體內穿身而出,投入六方蒼穹,與這欲界天地接連一體。


    正是邪體所化,六欲魔鉤!


    “吟!”


    魔鉤透體,穿身而出,接連欲界天地,霎時將鍾離六感剝奪,天人龍魂應激而發,卻不想……


    但見佛光璀璨,如大日而現,霎時照破空間,落在鍾離靈台神庭之間,將一道昂首怒嘯的龍魂生生定住。


    這佛光並非尋常,乃是佛體之根,波旬本源,蘊含昔日心魔混沌魔神之力,又有異界宇宙之光,兩者並合,威能之恐怖,縱是鍾離這立天人大誓而成的龍魂,如今也被生生定住,一時難以掙脫。


    佛光定住龍魂,六欲魔鉤再無阻擋,魔鉤透體,鐵索穿空,接連欲界天地,將這欲界之力源源不斷的引入鍾離體內。


    鍾離的弱點是什麽?


    是根基!


    先天證道,雖然能與神聖比肩,但比肩的是修為境界,並不能夠彌補根基的落差。


    如今,鍾離之所以能夠擁有堪比合道的戰力,是因為他吞服了三枚大道金丹,以這大道丹元結合鳳凰之力,最大限度的提升根基,如此,方才有與波旬一戰,甚至力壓三體的資本。


    隻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大道金丹與鳳凰之力結合,雖然強悍無比,但也是一重弱點所在,以毀滅之力練成的大道金丹,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即便鍾離修成了證道聖體,也一樣撐持不住。


    所以,必須要結合鳳凰之力,隻有以這鳳凰之力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量修補恢複,鍾離才能夠完全發揮出這大道金丹的力量。


    大道金丹,鳳凰之力,證道聖體,三者環環相扣,任意一環出了問題,都有可能導致全局的崩毀。


    波旬佛體正是洞悉了這一弱點,才針對性的做了布置,先是魔體犧牲,正麵消耗,隨即邪體示弱,誘使鍾離不惜代價將之斬殺,趁此機會將六欲魔鉤暗藏其體內,引而不發,最終配合佛體,成絕殺之局。


    現如今,佛體舍身,以本源佛光照住鍾離,定其龍魂,使之不能作用,邪體化身魔鉤,自從體內爆發,穿身透體,接連欲界天地,將這欲界之力源源不斷的引入鍾離體內,以此遏止鳳凰之力的恢複。


    鳳凰之力是鍾離承受大道金丹的關鍵,鳳凰之力遭到遏止,必將導致連鎖反應,屆時,因六欲魔鉤影響,不受鍾離控製的大道丹元肆虐暴亂,失去了鳳凰之力恢複的鍾離,肉身必定會承受不住而崩潰。


    肉身崩潰,丹元四散,這功體根基三去其二,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唳!”


    鳳凰啼鳴,隱透淒厲,這股源自宇宙生命具象,由鳳凰王傳承的力量,固然強大,但終究沒有超越合道神王的層次,現如今,波旬邪體以六欲魔鉤接連天地,引無窮欲界之力而言,兩者交鋒,終究難抗。


    鳳凰啼鳴之聲漸轉淒厲,鍾離周身也傳來陣陣碎裂聲響,那由鳳凰之力凝成的戰甲,浮現出了道道細密的裂痕,那裂紋轉眼又擴展開來,破碎,崩散,最終解體脫離,化作金色的光輝消散於虛空之間。


    不僅是這戰甲,連智腦維持的直播間,此刻都出現了雪花,鳳凰之力的消失,鍾離肉身的崩潰,對時空之心的力量也構成了影響。


    “這……”


    “怎麽一回事!”


    這一幕,讓無數關注此間的人都變了顏色,驚恐陣陣蔓延,如何都抑製不住。


    可惜,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在無數人驚恐絕望的目光之中,那從未有過故障的直播間,此刻迅速走向了崩潰,畫麵開始扭曲,形成了大量的雪花,最終,更是轟然一聲,徹底化作了黑暗。


    直播間內的情況如何暫且不說,玄天欲界,孤立的天地,孤立的戰場,戰甲解體,周身暴露的鍾離,孤懸於虛空之中,六根鐵索與其體內魔鉤接連,以此為渠道將這欲界之力源源不絕的注入其體內。


    隨著欲界力量的注入,鳳凰之力的抵抗越漸微弱,而鍾離體內那失去控製的大道丹元也因此而越漸狂暴,經過四肢百骸,行過周身百脈,即將向外傾瀉而出。


    一股恐怖的毀滅氣機就此浮現,直令仙佛驚泣,膽寒。


    “吟!”


    似感受到了自身危機,被那佛光定住的龍魂登時狂怒起來,昂嘯聲聲,騰遊轉動,欲要破開這佛光限製。


    “阿彌陀佛!”


    此間,一聲佛號誦起,無邊佛光之中,再現出一尊佛影,麵帶慈悲之色,言道:“眾生皆苦,何必執著?”


    話語間,佛陀探手,金色巨掌展開,便要將那昂嘯騰身的龍魂鎮壓。


    此間,卻見……


    “既已消亡,為何不休?”


    意外一聲話語,昂首怒嘯的龍魂隨之落下,化作一人身影,神色平靜,無喜無悲,不是鍾離,又是何人?


    “嗯!”


    麵對意外之變,縱是波旬之佛體,此刻也不由一驚,心中陣陣不妙,就要抽身而去。


    卻見……


    “吟!”


    龍魂昂嘯,反封佛光,鍾離元神盤膝而坐,神色漠然的注視著眼前佛體,言道:“魔體力戰而亡,邪體陷我肉身,佛體陷我元神,至此境地,魔佛可還有手段?”


    “……”


    這一問,讓佛體不由陷入了沉默,許久,方才回道:“你以身為餌,這般鋌而走險,便是要與吾玉石俱焚?”


    鍾離神色平靜,似絲毫不為佛體的話語所動,淡聲言道:“唯有毀滅,才能創造新生!”


    佛體冷眼,眸中理智漸消,隱成瘋狂之態,言道:“若這毀滅之後是混沌,而非新生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鍾離淡聲一笑,望著理智漸消的佛體,道:“請魔佛助我成道!”


    聽此,波旬佛體也不再言語,無聲闔起雙眼,形體隨之潰散,億萬魔種自其中呼嘯而出,直向鍾離元神衝去。


    魔佛波旬,雖是心之魔,欲之念,但心思算計,卻還是差了鍾離一籌,或者說,祂實在沒有想到,鍾離會做到此等地步。


    波旬邪體,以身為餌,化六禦魔鉤,潛藏其體內,卻不想,他同樣是以身而餌,誘邪體陷其肉身,佛體陷其元神,欲界更是因此與之接連一體,再難逃脫。


    他這般做,說是鋌而走險,還不如說是玉石俱焚,將邪佛二體禁錮於自身,自爆丹元,毀滅與之接連一體的欲界,在這絕對的死地之中,為這已然異化的玄天欲界追尋一線之生機。


    這等做法,縱是智慧如波旬佛體,也一樣未曾想到,並非是小看鍾離的膽魄,而是未曾預料到他會做出這樣的犧牲。


    有玄天道圖再手,有天人龍魂在身,再配合正法天刑與赤血神兵結成的諸天劍陣,鍾離縱然是要玉石俱焚,焚的也不過是這已然異化的玄天欲界與波旬罷了,決計不會犧牲到自己。


    但現如今,他卻將自己推入了這十死無生之境界,隻為在這死地之中搶出玄天的一線生機。


    這是何等的瘋狂?


    鍾離這麽做,不僅將自己逼入了絕境,也將波旬逼入了絕境,沒有選擇的佛體,隻能順他的心意,散出昔日玄天生靈凝成的魔種,種入其元神,以求一線生機。


    ……


    億萬魔種,宛若洪流湧來,鍾離元神盤坐虛空,收而不收,同時龍魂發動,奪回身識六感。


    “嗬!”


    六感奪回,鍾離再度開眼,卻未遏止體內暴流肆虐的大道丹元,反而探手按住了那微微震顫,想要自他體內脫離的六禦魔鉤。


    “噗!”


    魔鉤乃唯心之物,本無形體,但這邪體所化的魔鉤如今乃是接連鍾離肉身與欲界天地的橋梁,早已無形化有形,如今被鍾離一按,頓時沒入其身,再難掙脫。


    “轟!”


    也是將這六欲魔鉤按入體內的瞬間,鍾離的肉身終是達到了承受的極限,轟然一聲,狂暴肆虐的大道丹元與龐然貫注的欲界之力,齊齊傾爆開來,瞬間,隻是瞬間,這縱橫無敵的證道聖體就潰散成了塵埃。


    肉身潰散,再無阻攔,有意催發的大道丹元,以最為恐怖的姿態肆虐而來,毀滅的力量吞噬了一切,時間,空間,這天地,這欲界,這一切存在的道理與法則,都在一瞬間,毀滅,虛無……


    最終,隻剩下無止境的混沌,混沌之中,一道虛影盤坐,周身億萬魔種遊走,欲要與之融合,卻又被排斥在外。


    鍾離的元神,不,現如今的他,連元神都毀滅了,如今剩下的隻有一道純粹的真靈,毫無力量的真靈,留存在這無止境的混沌之中。


    何為真靈,生靈共有兩具軀殼,肉身是其一,元神其是二,肉身承載元神,元神承載真靈,真靈承載思想,意誌,精神,心靈,是絕對的唯心之物,存在而不存在的存在。


    鍾離的真靈留存在這無止境的混沌之中,波旬散體而出的億萬魔種糾纏在他的身邊,想要與他結合,保留一線生機,但卻被他的意誌所抗拒,始終排斥在體外。


    在沒有時間概念的混沌之中,這般糾纏了不止多久,驟然,一道紫色的雷霆炸裂而出,破碎了無止境的混沌,雷霆之中更是映照出一道無上偉岸的身影,直向鍾離跨來。


    “不!”


    “不!”


    “不!”


    這身影映現的瞬間,糾纏在鍾離真靈周身的億萬魔頭瞬時顫抖了起來,發出一聲聲驚恐無助的尖叫,更有道道虛幻的虛影自從其中飄逸而出,瘋狂的想要逃離。


    心魔,準確的來說,是昔日開天時先天隕落後的怨念!


    這些怨念,在無盡混沌之中糾纏,扭曲,結合,最終才形成了波旬的前身——域外之魔。


    而現今,波旬散體,魔佛不存,餘下的心魔之力,潛藏在那億萬魔種之中,希望這些魔種能夠與鍾離的真靈結合,有朝一日借此再度複生。


    然而,這一念想,卻被此刻雷霆中乍現的人給碾了個粉碎。


    他,或者說祂,並不是鍾離,也不是哪一位強者,而是宇宙的初始,世界的開端,毀滅大道的具現,昔日開天創世的祖神,也是心魔的夢魘與克星!


    祖神執斧,腳踏雷霆而來,億萬魔種倉惶逃竄,但在這根本沒有時間與空間概念的混沌之中又能逃去哪裏,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昔日記憶中最為恐懼也最為痛楚的身影,再度一斧劈出。


    “轟!”


    神斧劈出,神雷縱橫,毀滅之力破碎混沌,億萬魔種刹那煙消雲散,隻餘下億萬真靈,如繁星一般融入真靈體內。


    真靈入體,鍾離合眼再開,已非虛幻之身,而是化作了一位偉岸無上的巨人,手持著神斧在無止境的混沌之中,開辟出了一片初始的鴻蒙元氣。


    隨即,又是一斧,毀滅縱橫,將這鴻蒙之氣破開,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漸成天地之態。


    天地成,神人力竭而隕,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理,肌肉為田土,發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


    最終,一片全新的天地再現,天地之中,鍾離孤身而立,注視著這全新的世界,久久沒有言語。


    方才,並非是他在開天,而是天道借他之手,重演昔日祖神開天之景象,一切皆是虛假,但這虛假對於唯心存在的心魔而言,卻是無比的真實,所以,祂死了,消亡在了自己昔日的恐懼之中。


    心魔心中亦有魔啊!


    感歎一聲,再看這天地,又化作了虛幻,再度歸於混沌。


    天道重演,到底隻是重演,並非真實,而現今鍾離要做的便是將這重演的化為真實。


    如何化?


    他肉身已然毀滅,元神也已消亡,如何還能破碎混沌,開創天地呢?


    自然是能,神聖之根基,不在肉身,也不再元神,而在於道!


    鍾離的道是什麽,是毀滅,是創生,是力量,而這一片混沌之中所孕育的正是毀滅的根源。


    昔日,毀滅大道具象,祖神生於混沌,執神斧開天創世,如今同在這混沌之中,鍾離如何不能重演這開天之舉。


    心中有感,鍾離念頭一動,這無止境的混沌之中,便乍現出一道紫色神雷,毀滅的力量破碎了混沌,開辟了時間與空間,創造出了一道渾濁的元氣……


    隨即,鍾離腳步踏出,身拔萬丈,手持神斧,將那鴻蒙之氣一斧劈開,清氣上升,濁氣下沉……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一片全新的天地再現,赫是昔日玄天之原貌。


    身在這全新的玄天界中,鍾離揮手一掃,億萬星光飛出,散入玄天各地。


    星光落下,化作億萬生靈,神情之中,盡是無措與茫然。


    ……


    道嶽,玄冰洞前,孟扶搖遙望遠方,望著那清靜天地,隻感覺如夢幻一般,虛假而又真切。


    浮山腳下,小青,寧采臣,聶小倩,彌涅瓦爾,四人麵麵相覷,怔怔無聲。


    “這……”


    “沒事了?”


    “沒事了!”


    “公子贏了?公子贏了!”


    驚喜之聲,自浮山腳下,一連而起,佛國,道域,魔淵,無盡海,直至響徹整個玄天界……


    “這……”


    “怎麽一回事?”


    諸天十道,各界神聖遠望星空,隻見那原本被赤血劍流包裹得如同血色巨繭一般的玄天,迅速褪去了血色,更綻放出一股璀璨無比的光芒,接引諸天萬界。


    “轟!”


    霎時間,群星震動,諸天搖撼,昔日分離的世界,開始緩緩並合。


    “嗯!”


    “這是……”


    “有聖人成道!”


    諸天並合,世界恢複,海量的元氣自世界之心迸流而出,湧入十方地界,受元氣刺激,昔日沉眠的上古神聖紛紛驚醒,一道道宏大的意誌升起,在逐漸並合的星空之中相互交流。


    “轟隆隆!”


    藍星,華夏,昆侖巔上,陳玄策一臉錯愕的望著蒼穹,望著那一片不知從何處降下的仙庭仙闕,心中巨浪滔天。


    藍星,大洋深處,一處沉埋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空間這世界緩緩並合,在陣陣如轟雷般的聲響中,大海的海水排開,一座古老恢弘的精靈主城重現。


    “陛下,亞特蘭蒂斯的空間似乎跟地球的空間融合了!”


    “……”


    主城頂巔,持著汐靈戟的少女,無心侍從的報告,遙望著碧海之上的天空,久久沒有言語。


    “吾道成矣!”


    玄天,望著這新生的世界,鍾離滿意的點了點頭,波旬創立的玄天欲界,不僅有祂自身道果,還接引來了一道異界的宇宙之光,鍾離將這欲界毀滅,這宇宙之光也被天道煉化,讓這個世界得了莫大的好處。


    因此,鍾離重創玄天後,天道因果有感,順勢接連諸天,並合萬界,恢複上古世界之格局,而他借這一波元氣潮汐之助力,複生了因心魔禍劫而消亡的玄天生靈。


    當然了,以他現如今的修為,還無法複生神聖級別的強者,因而對玄天諸聖的真靈,隻能借天地之輪回,轉世重修了。


    “此行圓滿了!”


    望著已複生機的玄天,鍾離沒有多言,輕笑一聲,轉步而去,下一瞬,便出現在了龍海,那正處於混亂的神武學院之中。


    仍是那一座院子,仍是那一片竹林,仍是那白衣勝雪的人兒,沈劍詩佇劍而立,遠望著天空,少有的失神……


    “想些什麽呢?”


    一聲輕語,打破了這竹林的靜寂,也讓失神的人驚醒了過來,沈劍詩慌忙回身,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鍾離,不由失聲道:你……”


    鍾離一笑,探手攬住她的腰身,調笑道:“放心,還是人。”


    聽這難得又分外熟悉的語氣,沈劍詩緊繃著的身子方才放鬆下來,望著近在眼前的鍾離,深深呼吸了幾下,方才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鍾離笑了笑,說道:“所以還是把人叫起一起說罷。”


    “叫齊?”


    沈劍詩喃喃一聲,似想起了什麽,蹙眉道:“叫齊,叫齊……”


    看她這似有印象,又記憶不起來的樣子,鍾離搖了搖頭,沒有多言,隻在虛空中一指,頓時,靈光化現,凝成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落在他的麵前。


    “這……”


    “怎麽一回事!”


    望著鍾離,再看看自己,尹歌尹月的眼中盡是茫然,似乎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不過還是本能的湊到鍾離身邊,齊齊的望著他。


    鍾離一笑,摸了摸二人的頭,喃喃說道:“這是時間與命運的閉環!”


    命運精靈!


    就如同毀滅大道可以具象出生命一般,命運同樣也可以具象出某些特殊的存在,例如,鍾尹歌與鍾尹月。


    她們是命運的精靈,這個世界天意的部分化身,在鍾離重生之前因為諸天融合,世界恢複,她們也重歸於天道,現實因此而遭到了修改,抹去了她們所有存在的痕跡。


    但她們到底是天道與命運軌跡的一部分,即便融合,也仍舊存在著部分傾向,因此這修改並未影響到鍾離,甚至還對他進行了偏向與修改。


    這也就是為什麽,重生之前,以鍾離那微薄的實力,竟然能夠在那殘酷的戰場上一次次幸存下來,並且還沒有人懷疑的原因,天道與命運的傾向,一次次保護了他,甚至影響到了最終那一戰時空之心的落點。


    而現如今,毀滅創世,成就大道的鍾離,已是真正的聖人,又秉承著天道大勢,以此,將兩人自命運中分割出來,自不是什麽難事。


    兩人與命運的脫離,也象征著鍾離完成了命運與時空的閉環,這是他唯一的弱點。


    神聖收束一切,過去,現在,未來,均無法影響,即便現在有人能夠逆轉時間,取到鍾離重生之前,甚至嬰兒孩童時期,最終要麵對的也是現在的鍾離,根本無法提前殺死他。


    當然,如果有時空之心類的至寶,倒是可以越過這一限製,但可惜的是,鍾離手中也有時空之心,他唯一的弱點,便是尹歌尹月,因為她們命運的倒向,時空之心才會落到他的手中,如果有人針對這一點,極有可能對他構成威脅。


    所以,鍾離將尹歌尹月自命運中分離了出來,閉環了時空,既保護了兩人在時空中的安全,又徹底抹除了自身的弱點,現在,無論是誰,都無法繞過鍾離,對時空長河中的他與尹歌尹月構成影響。


    彌平了心中最大的擔憂與遺憾,再看向這一方世界,又是別樣的不同,鍾離遠望蒼穹,喃喃說道::“這個世界,即將迎來一個新的時代,一個新的紀元,未來,必定更加的精彩!”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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