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嫣看一眼他手裏提著的一盒小蛋糕,又看看他胡子拉碴的臉,半天沒動。


    朱琦的臉色變得有點不好。


    他的視力很好,能看見對麵的女人一臉遲疑地看著他,好麽,他把人家當小偷,人家也拿他不當好人。但他想想卻又是一樂,覺得這樣公平,即使發現對方不是小偷,自己也不會慚愧了,畢竟對麵那個女人也把自己當壞人了。


    不過仔細瞅瞅,那女人臉長得真漂亮啊,身材也超級好看,看起來才二十來歲的樣子吧。竟然是一個又年輕又漂亮的女人。


    這時薛嫣打開了落地窗,煙煙嫋嫋的走過去,隔著大鐵門對著他說:“你是隔壁的鄰居?”


    朱琦晃了晃手裏的蛋糕盒,“是啊,祝賀你喬遷之喜。我也是剛搬來的,咱們附近沒什麽人,以後隻能咱倆互相幫助啦。你之後要是有什麽問題可以去隔壁找我,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我能幫到的地方一定不會推辭的。”


    薛嫣一笑,忽然想到家裏那些破舊的家具,眼珠一轉,便巧笑嫣然的對著朱琦說:“可能還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咦?”朱琦一愣。


    一分鍾後,他一臉懵比的把自己錢包裏所有的錢全掏出來給薛嫣了。


    結果掏完錢之後,他就反應過來了:剛才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隔壁的女人說管自己借點錢,他就鬼迷心竅的真給了?還把整個錢包也掏空了?為什麽他控製不住他自己?!


    這時候薛嫣又對著他一笑,溫溫柔柔的說:“謝謝大哥了,這個錢小妹一定盡快還,一定不會拖得很久的。”


    啊,她笑起來的樣子真是太好看了……


    朱琦羞澀的嘿嘿笑著,摸著頭發說:“沒事沒事兒,什麽時候還都可以,我又不缺這點兒錢,要是不夠大哥再回家給你取點兒。”


    “謝謝大哥啦,這些就夠,我就是想去買一些生活用品。”


    “去買東西啊?去超市還得走一段路呢,你要買多少,能搬動嗎?要不我陪你去好了。”


    “怎麽能麻煩大哥呢?”


    “不麻煩、不麻煩,你什麽時候去喊我一聲就好——你現在要去嗎?”


    薛嫣一笑,“不,我在洗衣服呢,得等一會兒才能去。”


    朱琦立刻說:“那你去的時候喊我。”


    “好。”薛嫣應下來後和朱琦又聊了幾句,便進屋了。而朱琦看著薛嫣婀娜多姿的背影,等她走進屋後,這才一嘴巴抽到自己的臉上。他轉回頭,一邊唉聲歎氣地往自己家走一邊嘟囔:“擦,什麽鬼迷心竅,就是你自己好.色,看人家小姑娘好看就色令智昏,把家底都掏出去了。後半個月又得吃方便麵了吧?啊?你個臭.傻.逼!”


    後來薛嫣就回屋繼續洗衣服,直到幹完活兒,這才猛然想起來:不對呀,衣服白洗了!


    為什麽?因為這都是十年前的衣服,款式早就過時了,如今再穿著這樣的衣服出去,肯定要被以為智商有問題……


    她氣呼呼地把洗幹淨的衣服又往地上一扔,揮了一下手,那堆衣服就無火自燃,隨即變成灰燼消失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打了一個響指,她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一件米黃色的長款風衣,裏麵是白色的高領毛衫和一條緊腿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厚底的牛皮靴。


    照照鏡子,打扮的差不多了,她就拿著剛才從隔壁鄰居那裏“借”來的錢,去敲了隔壁的門。


    朱琦來開門的時候,顯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沒有再穿那身看起來像流浪漢的衣服,普通的長衣長褲,帽子也摘下去了,頭發看起來也重新打理了,全部劉海都抹到腦後,還抓了抓。看起來雖說不上型男,但也比大街上的普通大叔要好看點。


    薛嫣看見他的打扮後不含蓄的一笑,朱琦稍微有點害羞,抓了一下頭發。


    “去買東西?”


    “對。”


    “走吧。”


    兩個人去了超市,薛嫣從洗漱用品買到內衣,又挑了幾件衣服。想了想,又去樓下的瓜果超市買了大米白麵、油鹽醬醋茶等生活用品。


    朱琦好奇地掃了一眼,有點詫異:“全部都買?”家裏什麽都沒有?


    “零零碎碎的東西我都沒帶,就把我的人和幾件貼身的衣服帶出來了。”薛嫣對著朱琦苦澀的一笑,裝模作樣的說:“我和我的丈夫剛離婚。”


    誒?!朱琦一愣,但是仔細打量薛嫣幾眼,見她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還真沒想到她已經結婚還離婚了。再一想想這個地方的價錢,就算是鬼宅,也是實打實的別墅區,一個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能買到這裏,還離婚了……難道是嫁入豪門之後遭嫌棄,被趕出來了?


    薛嫣自然能猜到他心裏想的什麽,就順著他說:“你也猜出來了吧?基本就是電視劇裏麵那種狗血劇,家境一般的我和豪門大少相戀,不顧家庭反對毅然結婚,結果後來……”她這時候沒說話,留給朱琦瞎想去吧,頓了頓後又接著說:“然後我就搬出來了。他給了我一筆不小的分手費,我一生氣就買了一棟豪宅,拿著行李搬出來了……”


    朱琦安慰道:“你也別傷心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緣際會,也許你前半生坎坷,後半生多子多福呢?”


    “如果能這樣就好了呢。”薛嫣笑了笑。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回走,回去之後薛嫣還邀請朱琦進屋坐了坐。


    看著屋裏麵雖然幹淨整潔,但家具陳舊,客廳裏連個電視也沒有,窗戶上的窗簾還有破洞,四麵一片白牆,朱琦這可算是了解這個女人的經濟狀況了。看來真的是把所有錢全用來買房子了。


    咦……朱琦忽然想起來:如果這女人是匆匆忙忙買的房子,那她打聽過這個宅子的事情了嗎?他嘴角一抽,瞅了一眼進廚房忙活,說要給他泡茶的薛嫣,忽然覺得:說不定這個女人搬過來之前打聽都沒打聽過,肯定不知道這地方是鬼宅。所以他還是不要多嘴,不告訴薛嫣算了,省的一個女人住在這麽大的宅子裏麵害怕。


    朱琦喝了一杯茶之後正想離開,忽然聽見外麵傳來響動。


    兩個人聞聲往外一看,原來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拿著工具在撬門,他的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薛嫣仔細一瞅,不正直昨天那兩個被嚇跑的學生嗎?


    原來王灼和李菲被嚇跑後,張天耀也在薛嫣的解救下順利回到宿舍。王灼看見張天耀安全無事的回來,既愧疚自己當時膽小如鼠扔掉好哥們兒就跑,又害怕張天耀被鬼附身,小心翼翼的試探許久才確定張天耀還是他自己。


    而張天耀被朋友拋棄,自然不會給王灼好臉色,兩個人在宿舍吵了大半夜,王灼左思右想,抱著補償的心理,就想找個道士去驅鬼,也順便先下手為強的把那個鬼給滅了,省得以後被纏上。


    張天耀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那驚心動魄的經曆,半是興奮半是害怕的講給王灼聽,並讓王灼別去找道士抓鬼,因為昨天要殺自己的厲鬼已經被甄甜給吃了,如今屋子裏麵隻剩下甄甜一個,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又怎麽能忘恩負義的去殺人家呢?


    可是王灼卻一心覺得,鬼就是鬼,就得消滅。


    王灼家裏殷實,其父還特別迷信,搬家、開店的時候都會請道士去看風水,他從小跟著看,也認識了幾個道士,其中一個就是本市最有名的道士——白鶴道長。


    王灼說要請道士抓鬼,張天耀就是不讓,兩個人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也不知道是誰怒極攻心的先動了拳頭,兩人竟你來我往的撕扯起來。這一下王灼更覺得,張天耀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竅,夥同宿舍其他兩個人把張天耀綁起來,王灼也顧不上是不是大半夜了,直接給白鶴道長打了電話。


    白鶴道長聽後,便讓自己的關門弟子來給他們驅鬼。


    王灼一喜,問道:“是不是您那個看起來特別凶狠的徒弟?就是那個孟長河?”得到白鶴道長肯定的答複後,王灼喜滋滋的掛了電話。


    這個孟長河他聽說過,據說自小便有陰陽眼,本身又陽氣壯,小時候就被白鶴道士看中收為關門弟子,從七歲就開始學習抓鬼,到如今二十七歲,早已身經百戰,在本市也小有名氣,比之白鶴道長毫不遜色。


    然後第二天,王灼就帶上了想看熱鬧的李菲,和孟長河一起去了鬼宅。


    三個人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薛嫣正在屋裏麵請朱琦喝茶,朱琦看見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學生來撬門,心裏奇怪,但還是打開落地窗對三個人大聲說道:“嘿,你們幹什麽呢?光天化日之下撬別人家門啊,膽子大的以為全天下都是你們家後院兒吧?!”


    三個人都是一愣,抬起頭去看,就看見像是一對夫妻的朱琦和薛嫣。


    孟長河略過渾身是人氣的朱琦,眼神冰冷的看向薛嫣。


    他從小就是陰陽眼,一眼便能看出鬼的真身,但他卻完全看不透薛嫣。如果不是薛嫣身上沒有一絲人氣——也就是所謂的陽氣,即使是他,也隻會以為薛嫣是一個正常人。


    能逃過他的眼睛,看來這個鬼,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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