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薛嫣的臉色忽然一變,看著張夢生的背後就像看見鬼一樣,驚恐爬了滿臉。張夢生猛地回過頭,卻見背後的無色和李遊半分未動,並且也是一臉訝然:“……?”


    他的耳邊傳來薛嫣的嬌笑聲:“哈哈哈,唬你呢,真上當啊?”


    “……”張夢生這時候真想一巴掌呼死她。


    薛嫣哼了一聲說:“看吧,這種當都能上,一瞧就不是什麽聰明人,你覺得我能跟你嗎?”


    張夢生:“……”


    “不過你確實長得挺好看的……但我是看臉的人嗎?我是!”


    “……”


    “但即使我是看臉的人,我也不是一個看臉就是非不分的人。”


    “……”


    “所以比起男人我覺得女人更好看,我準備以後有錢了娶幾個漂亮的媳婦回去,既然你是男人你就別想了,咱們倆性別不合適。”


    張夢生像看個瘋子一樣看著薛嫣,頗有些尷尬,垂下眼眸,眼神裏殺氣一閃而過。


    殺氣也就存在那麽一瞬間,但敏感的薛嫣還是捕捉到了。


    她輕笑著拍拍張夢生的肩膀,裝作無奈的說:“我剛才說的一切全是唬你呢,你看你又信了,你讓我怎麽辦呢?我覺得咱們不合適。”


    “……此時此刻,我也這麽覺得。”張夢生不動聲色的把薛嫣從自己的懷裏推開,轉頭看向李遊和無色大師,麵色嚴肅的開始和他們說起了正題。薛嫣自覺無趣的走到一旁,坐在紗簾後麵,而那裏擺放著一把古琴。她坐在古琴後的凳子上,隨手撥弄琴弦,就彈出了一首悠揚的曲子。


    說話間無色大師向那邊望了一眼,眼神淡然,不悲不喜。


    李遊也跟著看過去,耳朵裏聽著綿綿流水一般流暢悅耳的琴音,誇讚道:“不愧是當年以琴音著稱的江湖第一美女琴娥,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薛嫣抬起頭對著李遊淡笑一下,還不等李遊反應,她便又低下了頭。


    李遊收回目光,繼續和張夢生談話。


    沒有了薛嫣畫風不同的瞎摻合,李遊和張夢生智鬥起來,李遊步步緊逼,將之前追查采花賊找到的線索一一攤開,而這些線索無一不指向張夢生。張夢生卻遊刃有餘的推脫,並說如此多的巧合定然是有人陷害,再加上李遊說的這些證據無外乎都是一些推測,並不能坐實他犯案。


    無色大師則一直保持著微笑的模樣站在一旁,絕不打斷兩人的談話。


    最後李遊將話題引到采花賊“梨花海棠”最新做的一個案子上,受害者是商家側房的一名盲眼的庶女,商小姐。李遊說:“此女子自幼眼盲,除了隨家人外出,去大悲寺上香之外,幾乎不會踏出房門一步,鮮少有外人知道其長得美豔無雙。”


    張夢生神色一動。


    李遊又說:“為何一個采花賊,不去采同鎮的豔名天下的李家小姐,卻鑽進默默無聞的商家小姐的閨房?定然是他見過商家小姐,並且那個時候,就已經動歪心思了。”


    張夢生用折扇敲敲掌心,“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但那又如何呢?”


    “所以都有誰見過商小姐,或者又有誰知道商小姐貌若天仙,就成了我們偵破此案的關鍵。”李遊看向張夢生,“不巧,被鄙人得知,張大俠上月初八曾去大悲寺探望過無色大師,同一天,商家小姐也隨祖母一同前往參拜——這一點無色大師已向我證明確有此事。”


    李遊看向無色大師,無色大師則輕輕點頭。


    張夢生卻一點也不擔心,反而笑著說:“這不過是一個巧合,若是憑此確認我就是那采花賊,也太武斷吧?”他的折扇在掌心裏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


    薛嫣一眼就瞧出來他的身體語言表達的焦躁和急迫,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臉上那麽雲淡風輕。


    李遊笑了一下,聲音裏透著輕蔑的說:“商家小姐自幼眼盲,但觸覺和嗅覺極其靈敏,不僅聞得出來那采花賊用的是‘海天閣’的上等熏香——這一點和張大俠一樣吧?還摸到那采花賊左邊的後臀處,有一個特殊形狀的烙印傷疤。不知張大俠可否願意讓……”他看一眼薛嫣,“我等自不敢侮辱張大俠清白,但若是讓琴娥姑娘代替我等看上一眼,張大俠定不會推脫吧?”


    張夢生一笑,站起身說:“這有何不可……”


    但話音未落,張夢生卻用折扇直刺向李遊咽喉!李遊卻仿佛早就等著他出手一樣,他一出手李遊就向左一偏頭,躲過折扇的攻擊,右手持著的劍往地下一杵,劍鞘入土三分,他握著劍柄向上拔出長劍,接著一揮手便斬向張夢生持著折扇的手腕。


    張夢生腳下一蹉,手還未收回去,人已經退後三步遠,剛剛巧躲過李遊的一劍。這時他隨手從懷裏拿出一條粉紅色的繡花手帕,手腕一抖,一股濃香從上麵飄散出來。


    無色大師見他動作,本想上前一步阻攔,但腳還未踏出去,身子卻一軟,當下就倒在地上。另一邊的李遊也是如此。而這時琴音也停了,薛嫣軟趴趴的躺在琴上。


    兩人詫異的看向張夢生,李遊更是一臉憤恨的咬著牙說:“奸詐!你在那手帕裏下了迷藥?”


    “非也非也,這首帕裏隻是一味普通香料,但是……”張夢生得意的扔下手帕,手帕掉在李遊的臉上,被李遊氣憤的拿開一把甩在地上。他哈哈一笑,拎起茶壺複又說道:“這茶裏也有幾味藥,同手帕裏的香料兩相結合,便能成為讓你們立時立刻軟倒的上等迷藥。”而他沒在茶裏直接下藥,就是預防著李遊隻是詐他,若是他藥效一來,李遊必然知道他便是案犯。


    如今李遊要看他身子,他這才拿出手帕,將兩人迷暈。


    張夢生張狂的大笑一聲,用腳踢了一下李遊的側腰,又踩著他的前胸走過去,往椅子上一坐,用手肘支著桌麵,手掌拖著側腦,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神態輕鬆的微笑著看向李遊說:“你猜得不錯,我就是梨花海棠,這些案子也全部都是我做的。”


    李遊似是不解的問他:“你天生俊美無雙,得無數官家小姐、江湖女俠的垂青,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如何能幹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玷汙的姑娘又該如何自處,甚至有數名女子因被你毀了清白,不得不上吊自刎!”


    但張夢生卻並不闡述理由,反而語氣輕巧的說:“她們自刎是她們自己想死,關我何事?”他一晃折扇,遙遙指著薛嫣說:“看,像琴娥一樣,好死不如賴活著多好?不過就是一度*罷了。”


    “不過?就是?一度*?”李遊憤怒的一拍地麵,憤然地問道:“此等事不關己的態度,你怎能說得出口?!”


    張夢生吊著眼皮看他,反問道:“為何又說不出口?”


    李遊垂下眼皮,冷硬的說:“既然如此……”


    但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李遊準備一躍而起,趁著張夢生毫無防備之時將他擒拿,張夢生卻仿佛福至心靈,看出來李遊神色裏的異樣,猜測他和無色可能未中迷藥,站起來就一手一個椅子,拎起來砸向兩人的腦袋。


    這一下若是被砸中,兩人必然腦漿迸裂而死,他們不得從地上跳起來反擊,他們一個提劍、一個揮袖,將砸來的椅子打散。而再一抬頭,張夢生卻不知何時已經躥到簾後,前胸緊貼薛嫣的後背,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拿著折扇抵住她的咽喉,折扇上方吐出一片薄薄的刀刃,刃尖貼合著她的脖頸,壓出一個小小的血珠。


    薛嫣向後仰著頭,雖然危險,但所幸並未慌張,一副神色自然的模樣。


    李遊神情一緊,擔心的看著薛嫣和挾持著她的張夢生。


    張夢生一笑,笑容顛倒眾生,但眼神裏的惡意卻令人惡心反胃。他神色自得的說:“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們竟不知為何,已經察覺我在茶裏下藥,並未中招。不過就算你們沒中迷藥又能如何?你們往前一步,這個女人就會首身分離;若是不往前阻攔我,就會讓我逃得無影無蹤,而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商小姐、李小姐或是王小姐同我翻雲覆雨,共赴極樂高.潮。”


    李遊和無色對視一眼,無色大師雙手合十的說:“張大俠,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已經害了那麽多無辜女子,又何必再多害一人?”


    張夢生卻說:“我已經害了那麽多女人,又何懼再多害一人?”


    “可惜你以為自己算漏無疑,卻忘了有一步你並未算到。”薛嫣忽然開口,引得張夢生嗤笑的低頭看她。張夢生說:“確實如此,我並未算到,早年盤旋於各大俠客浪子之間的琴娥,如今已瘋瘋癲癲,看不清實況,竟一而再、再而三的自行尋死。”


    薛嫣歎一口氣,側仰著頭看他說:“真可惜,我還未同你春風百度……”


    張夢生嘲笑的說:“可惜你就要死了嗎?”


    “不,是可惜你就要死了。”薛嫣說完,一張口,竟有一根細小如牛毛的毒針從她口中以極快的速度飛射而出,一下就刺中張夢生的鼻翼。張夢生輕呼一聲,手裏的折扇想要往薛嫣的脖頸刺去,但他的脈門卻被薛嫣掐住,薛嫣用力一按,折扇便從他的手上掉落,而他此時也仿佛剛才假裝中迷藥的李遊和無色一樣,雙腿一軟,向前跪在地上。


    薛嫣甩開他的手,用腳踹了一下他的後背,他便撲倒在地上。


    她拍了拍手,一甩擋在眼前的頭發,對著震驚的李遊和神色驚訝的無色大師說:“我幫你們抓住了這個采花賊,你們這可算……欠了我一個人情吧?”


    兩人對視一眼,無色大師對著薛嫣說:“不知施主有何事需我二人幫忙?”


    “到用不上二人,一個人就夠了。”薛嫣走過去,神色嚴肅的對著無色大師說:“我希望無色大師能幫我贖身。”


    她話音一落,兩人的表情就變了,且不說李遊表情有多複雜,單是無色大師就保持不住平時的鎮定,一臉遲疑的看著薛嫣,婉拒道:“女施主,此等事在下一個和尚多有不便,不如請女施主將此事交給李大俠籌辦……”


    “大師莫要推辭,此等事,您最合適。”薛嫣對著無色施了一禮,嚴肅道:“妾身自幼被賣進風月花樓,已有十數年的日子,雖說不上過盡千帆,但該瞧的人生百態卻已瞧見的足夠了。妾身自十五歲起,便有無數男人說要為妾身贖身,但妾身均信不過他們是妾身的良人,如今妾身已年過雙十,早就是蒲柳之姿,更別提往年墜於風塵,即使一開始兩相恩愛,到最後也莫不是紅顏枯骨一場空。”


    “妾身若是想要脫離此道,唯有二法:一是出家為尼,花樓自不會阻攔;二是贖身,有人將妾身買走。但妾身對於情愛已不再有奢望,不敢信贖身之後,是不是和現在一樣剛出狼窩又入虎穴;若是說出家,妾身又不曾達到那個境界,單單是口舌之欲妾身就拋舍不下。所以……”薛嫣轉身從床下拎出一個藍色的小布包,打開之後無色和李遊垂眸看去,發現是一小堆金銀首飾和大票銀兩。


    她對著無色大師舉起布包,哀求的說:“但若是無色大師為妾身贖身,妾身相信,大師定不會對妾身如何,也能還妾身一個自由之身。所以,妾身想請求無色大師,替妾身贖身!”


    無色皺起眉頭,看一眼李遊說:“其實……”


    薛嫣立刻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您想說您信得過李大俠,但是妾身不信!”


    李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色也想到他那堆紅顏知己,覺得薛嫣不相信也不為過。無色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拒絕的說:“貧僧……”


    “我剛才幫你們抓了人。”


    “……”


    “我還把下了藥的茶水給你們倒了。”


    這時張夢生冷哼一聲,心想:原來竟是她。


    薛嫣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腳,低頭說:“你給我老實點兒!”張夢生卻忽然一笑,微微揚起頭看她,情意綿綿的低聲叫著她的名字說:“琴娥……”


    “別叫!”薛嫣又踢了他一腳,嘖了一聲,冷笑的說:“還想跟我使美人計啊?要是有用,你就不會躺這兒了,收收你那些心思吧。”


    張夢生終於露出凶色,惡狠狠地看著她說:“我待你不薄,為何背叛於我?”


    有不薄過嗎?瞎胡扯啊他!但薛嫣轉了轉眼珠,還是說道:“大概是因為……”除了張夢生仔細地聽,另外兩人也頗為好奇為什麽薛嫣忽然反水,也一齊豎起耳朵。


    薛嫣漫不經心的對著張夢生一笑,“大概是因為,你拿女人不當一回事兒的態度惹火了我吧。在這個世道上女人已經很苦了,你卻偏偏讓她們更苦,像這樣折磨女人的你,難道不是女人公敵嗎?我難道不該給你點兒顏色看看嗎?我難道不該叫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嗎?”


    張夢生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看著她冷哼一聲,神色不以為然。


    薛嫣也對著他冷笑一聲說:“而且你該慶幸李大俠和無色大師抓到了你,若是他們不來,被我知道你做了這等事,你大概死的時候子孫根也保不住了吧。”她看了一眼張夢生的胯.下。


    張夢生頓覺某處一涼,連忙合起腿。


    薛嫣掃一眼他的大長腿,又掃一眼他俊美的五官,再看一眼他細膩白嫩的脖頸……真是,沒趁著不知道的時候來一發真是太可惜了!但是想想,若是來一發之後知道此人是強.奸.犯,也必然會惡心得她吃不下飯,看來沒來得及也是挺不錯的。


    她對著張夢生嗤笑一聲,複又回頭,戚戚苦苦地看著無色大師哀求道:“所以無色大師,您可否發發慈悲,為妾身贖身?妾身懇求您了!”她一臉可憐巴巴的看著無色。


    這表情說變就變……確實是有幾分本事。


    無色對著薛嫣一合掌,“貧僧……應了。”


    薛嫣立刻笑開了花。


    後來李遊和無色把張夢生送去了武林盟,將他交給武林盟主鄭文岫後,複又回到風月花樓。薛嫣把自己多年來積攢的銀子交給無色大師,三人找到花樓的老鴇,無色大師便替薛嫣贖了身。


    待幾個人一起走出花樓,薛嫣對著明媚的陽光伸了一個懶腰,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無色大師對著薛嫣說:“既然如此,女施主的賣身契也已經撕毀,貧僧便在這裏恭送女施主,望女施主珍重。”


    薛嫣卻“噗”的一笑,收回手頑皮的看著無色大師說:“大師,看來妾身得給您一個忠告。”


    “哦?”無色大師看著薛嫣。


    薛嫣說:“古語有雲,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張無忌的媽媽也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說謊。您覺得這兩句話說給您聽之後,您有沒有什麽預感呢?”


    李遊神色一變。


    無色卻依舊神色如常的說:“貧僧該有何想法嗎?”


    “當然得有。”薛嫣走過去湊到無色的麵前,兩個人幾乎差一步就能臉貼臉了。但是無色大師未退後,神色不動如山;薛嫣也沒前進,隻是耍賴的說:“這兩句話合起來,就是告訴你,小人和女人的話可不能全信。”


    無色說:“那我該信什麽,又不該信什麽?”


    “該信的是,我確實相信的大師為我贖身後,定然不會糾纏於我,致我於又一個狼窩;而您不該信的,就是我不會趁此機會糾纏於你。”薛嫣壞壞的一樂,露出兩顆小虎牙看著無色大師說:“我看大師眉清目秀,氣質超凡脫俗,肯定是良婿人選,不如大師還個俗,與妾身拜堂成親如何?”


    李遊一臉懵比。


    無色大師對著薛嫣一笑,一揮衣袖,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跑。


    “嘖嘖……”薛嫣腳下一點,向著無色大師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兩人並肩的時候,無色大師不動如山的表情崩裂了一絲,詫異的對著她問:“你竟有如此絕妙的輕功?”


    “絕妙嗎?”薛嫣對他呲牙一笑,“這還不止呢,人家可是武學天才哦,會的可多了。”


    無色眼中精光一閃,忽然停住腳步。薛嫣也跟著停了下來。


    無色看一眼兩人的身後,李遊大概還沒反應過來,並未追上。他收回視線對著薛嫣說:“若是如此,琴娥姑娘……您若能追得上,貧僧也無可奈何。”


    薛嫣掩嘴一笑,“莫要叫琴娥了,我的名字是薛嫣,大師不如叫人家……小嫣嫣吧!”


    無色合掌一笑,“薛姑娘。”


    “不對哦,是小嫣嫣~”


    “薛姑娘。”


    “嫣嫣~”


    “薛姑娘。”


    “不對,是小、嫣、嫣~”


    “女施主。”


    “……”


    薛嫣無語的看一眼笑得十分腹黑的無色,“你還是叫薛姑娘吧。”


    無色笑的一臉和善。


    薛嫣有點桑心:當年那個一臉純潔的小和尚,如今變得如此腹黑難纏,還真是……不意外呢。若不是早就有這個傾向,那小和尚也不會在吃過一回香之後,拉著原主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竭才翻身倒去,還不忘把原主摟在懷裏。


    如今當年的小和尚變成了江湖有名的“秒觀音”無色大師,薛嫣真的挺想知道,這個小和尚若是知道自己就是當年那個給他開葷的女人,不知該有如何的表情呢?


    她真的十分好奇。


    不久後,李遊追了過來,看見薛嫣和無色站在月光下等著他,不禁停下腳步,半藏在陰影裏的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薛嫣笑起來,對著距離他們大概有十幾米遠的李遊揮了揮手。


    李遊忽然一笑,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卻又轉瞬之間收了起來。他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模樣走過去,腳踩在枯枝爛葉上卻悄然無聲,右手持劍,劍鞘摩擦在衣擺上,卻隱約帶著沙沙聲。


    他走過來對著兩人說:“走吧。”


    薛嫣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


    李遊看著她說:“江南柳家的長子柳嘉燁及冠……”薛嫣頓時一愣,震驚的看著李遊說:“你說什麽?柳家的長子……叫柳嘉燁?”


    李遊奇怪的看她一眼說:“確實,就叫柳嘉燁。琴娥姑娘可認識?”


    薛嫣麵色有些恍惚,又對他問道:“那你說的柳家……柳家的家主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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