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閃電轟隆隆的劈下來,薛嫣透過窗戶往外一看,明明是下午,但外麵卻已經昏暗無光,還下起了劈裏啪啦的傾盆暴雨。


    兩個嬤嬤依舊很老實的守在大門那裏,兩個人身上衣衫單薄,又擠在窄窄的門沿兒下,雨水已經打濕了她們的衣服。兩個人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她們不敢離開,怕薛嫣怪罪,又不見這個院子裏有傘,隻能抱著手臂互相擠著取暖。


    薛嫣冷笑一聲,回身和蕭夫人、小丫鬟繼續打牌。


    後來她們又打了十來局,這時候無論是丫鬟還是蕭夫人,全都如脫了皮的香蕉,光溜溜的了。薛嫣嘿嘿壞笑的把牌收起來,接著站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以一種土匪的彪悍姿勢故意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容,摩拳擦掌的對兩個害怕得麵色發白的女人說:“想必,你們早就已經猜到我想幹嘛了吧?對不對,小美人兒……”說著她伸手摸了一下蕭夫人的臉。


    蕭夫人沒敢躲,另一個小丫鬟驚得抖了抖,害怕的看著薛嫣。


    薛嫣搓著手說:“姐姐我自小不愛君容愛紅顏,蕭夫人長得這麽美,兩個小丫鬟也水靈靈的,你們還自投羅網的找上門來,簡直就是給我機會和你們……嘿嘿嘿。”她拋了一個媚眼,“如今長夜漫漫,大家都無心睡眠,不如接下來我們就做一些讓大家都快樂的事情吧——我來了,別跑!”說著她伸出手就抓向離她最近的蕭夫人。


    蕭夫人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轉身就跑。小丫頭也跟著扭頭跑起來。


    薛嫣哈哈一笑說:“這個好,等姐姐來抓你們呀,找到你們我們就嘿嘿嘿……”她說著,又向著另一個早就脫了衣服站在廳裏的丫鬟抓去,嚇得那個丫鬟也轉身就跑。


    薛嫣見人就抓,帶著一臉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表情,在屋子裏麵追著三個姑娘跑,看著她們擺出一副“救命啊自己要被強迫了”的表情玩得十分開心。


    可惜沒玩一會兒,她忽然聽見外麵傳來開門聲,接著是無色的聲音,在詢問兩個老嬤嬤是怎麽一回事兒。兩個老嬤嬤裝出哭臉,一起向無色告狀,然後是無色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和兩個嬤嬤沉重的腳步聲,急促的向著她們的方向走過來。


    要不要給她們一件衣服穿呢?薛嫣看著三個人想了想,又覺得:算了,誰讓她們惹了自己呢。


    接著門被從外麵踹開,先是一股帶著濕氣的冷風從外麵竄進來,吹的三個不著寸縷的人抱著身子打了個寒顫,然後從們外走進來三個人,打頭的是穿著一身華服的無色,後麵是兩個嬤嬤一前一後的跟著。


    看見蕭夫人和兩個丫鬟赤.身.裸.體,薛嫣卻衣冠整齊,無色眉頭緊皺,卻一聲不吱的合上黑色的大雨傘。兩個嬤嬤則是驚訝地捂著嘴高聲呼喊。蕭夫人和兩個丫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雖然看見無色的時候覺得得救了,但想到她們現在的樣子,頓時尖叫不止,三個人驚慌地直往桌子、椅子後麵躲。


    兩個嬤嬤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也沒想到薛嫣敢玩兒的這麽狠。


    無色把手裏的雨傘放下,轉身對著兩個嬤嬤下令說:“出去!”並眼睛一眯,警告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們自己清楚,若是說錯話,小心你們的舌頭。”


    “是是!”兩個老嬤嬤連忙轉身出去,還討好的帶上了門,然後站在門外,望著還在下雨的天氣唉聲歎氣。所幸這一回她們是躲在走廊上,不用擔心被雨淋濕,就是身上的衣服又濕又寒,冷得他們直打擺子。


    不知道公子什麽時候才能解決完這件事,好讓她們回去換衣服,喝上一碗暖身的薑糖水呢?


    待門關上,無色這才回頭,雖然不再是和尚的打扮,但他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淡定的看一眼躲在桌子、椅子後麵啜泣不止的蕭夫人和兩個驚慌失措的丫頭,接著看向薛嫣說:“你還沒玩兒膩這一套?上回嚇那個姑娘還不夠嗎。”


    蕭夫人嘴一撇:原來這還不是第一次啊?早知道這個女人這麽……她真後悔來這麽一趟!


    “誰說我是玩兒?”薛嫣裝出驚訝的樣子看著無色,接著露出一臉怪笑,對著蕭夫人和兩個小丫頭說:“我可是真想把她們……嘿嘿嘿,三個人一起玩不是更有意思?”


    無色不理她胡言亂語,對著蕭夫人和丫鬟們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服,讓她們先穿上,幾個人連忙從遮擋物後麵努力伸著手把衣服撿回來,小心翼翼的不露出一點身子的快速穿好。


    無色接著才回頭問薛嫣:“她們如何惹到你了?”


    薛嫣麵無表情的看一眼他,吐槽說:“你真無聊。”繼而老實說:“也沒什麽,不過就是跑來我這裏耀武揚威罷了,再加上我這幾天都沒看到你,無趣得很,就正好和她們玩一玩咯。我們剛才可是痛痛快快的打了十幾局牌呢。”


    “那衣服是怎麽回事?”


    “誰輸了誰脫衣服啊,玩把牌,當然得有點賭注才有意思嘛。”


    兩個人對視一眼,無色歎息地說:“你不能總這麽不懂事。”


    懂事?薛嫣其實是最討厭這種說法的。什麽叫懂事?順從男人的一切,聽話,讓他們愛怎麽玩就怎麽玩,一點也不管的女人就被說是懂事;一旦不如他們的意,或者有什麽分歧,就會被男人說成是不懂事。而一旦把這個“不懂事”的名頭放在女人的身上,男人就更加覺得自己有理由、有借口去愛幹嘛幹嘛了。正因為薛嫣看的如此明白,才會如此厭惡這樣的說法。


    不管無色的本意如何,薛嫣都覺得,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根本就不應該有什麽糾纏。更何況他還有那麽多鶯鶯燕燕,玩一玩比較合適,但是真交往可就不合適了。


    她歎了一口氣,敷衍地擺擺手對著無色說:“好啦,知道啦,不會再給你找麻煩的。不過你也得和她們說清楚吧,我們不過就是沒事兒上個床的普通朋友關係,我又不準備一直留在你府裏給你當小妾,也不會和她們爭風吃醋什麽的,讓她們都老實點,不要來打擾我,否則下一次,可就不隻是像今天一樣隨便嚇唬嚇唬了。”


    “下一次……”她威脅的看著無色,冷笑的說:“我會真的把來找麻煩的人吃掉,無論男女。我想你知道我所謂的‘吃’是什麽意思。”


    然而無色瞳孔一縮,糾結的卻是:“普通朋友?”


    “對啊。”薛嫣笑著對他說:“就是偶爾會上上.床的朋友關係,你不會以為還有什麽吧?我上次和姓柳的說得話,你躲在外麵大概也聽得清楚明白——我當然知道你們當時就在外麵。怎麽,你難道以為自己和他有什麽區別嗎?”


    無色深深的看一眼薛嫣,接著大笑起來,笑了幾聲過後才陰冷的說:“果然……無情。”


    什麽無情?婊.子無情唄。


    “罵我呢啊?”薛嫣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你這可就怪錯我了,我明明給了你那麽多好處,你居然還說我無情,嘖嘖嘖,你知道奢求的太多,還不珍惜,會糟天打雷劈嗎?”


    無色卻張狂的說:“我做過要遭天打雷劈的事情多了,又何懼多你一件?”


    “我也一樣。”薛嫣笑著說:“我玩過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又何懼少你一個?”


    無色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歎口氣,轉身對著蕭夫人和兩個丫頭說:“你們先回去。”蕭夫人和兩個丫鬟似乎是從剛才就等著這句話呢,連忙對著無色行了一禮,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喊上兩個嬤嬤,連傘也顧不上找就跑了。


    等他們走的沒影之後,無色才回頭看向薛嫣。


    薛嫣輕輕的冷笑一聲說:“支開她們,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要做嗎?”


    無色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忽然一笑,腳步穩健的一步一步向薛嫣逼近。薛嫣不知道他這是又要出什麽招,心裏雖警惕,歪著頭看他,但輸人不輸陣,見他走過來也沒有躲開。


    但無色卻仿佛不知道適可而止為何物,眼見兩個人就要頭碰頭的撞上了,還不停下來。這一下薛嫣就嫌他煩了,嫌棄的皺眉往後退了一步。可她剛後退一步,無色就抬手對著她的耳邊壓下來,她一驚,又向後一退,後背卻撞在了牆上——她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背後不就是牆嗎?再看無色和她現在的姿勢,儼然就是一個標準版的壁咚!


    薛嫣詫異的看著他,一頭霧水:壁咚?壁咚??無色這個古代的大和尚竟然和她玩兒壁咚?!


    無色低下頭,幾乎和她臉貼臉,她的後腦勺抵在牆壁上退無可退。無色笑得邪氣而肆意,一雙深邃而如點漆一般的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苦惱的對她說:“但是,怎麽辦,我好像……還沒和你睡夠呢。”他的語氣輕柔而旖旎。


    哢嚓,薛嫣感覺自己的小心髒受到了爆擊。


    麻淡的……她忍不住在心裏抓狂:無色長得實在是太特喵的好看了!她雖然不是顏控,但是這麽好看的臉擺在她麵前,她還是有些不受控製的心髒狂跳。而且就和無色說的一樣,雖然無色怎麽看都不是良人,但是她確確實實還沒有和這個大和尚睡夠……


    可是她是那種為了美色就屈服的人嗎?她勾唇一笑,自嘲的說:“我也一樣。”


    嗬嗬,她是。


    無色的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把臉埋在她的脖子間,忍不住悶聲笑了幾聲,接著語氣溫柔又帶著一點兒恰到好處的委屈說:“對不起,我錯了。”


    薛嫣一愣,接著又聽無色說:“我錯了,嫣兒,是我不對,明明是她們先來找你麻煩,我卻隻顧著和你爭辯。對不起,是我的語氣太重了,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當做隻安心於後院的女人,不該將你和她們一樣看待,我知道你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你的眼睛從來都看得很高、很遠,高到我甚至不知道……”他這句話沒有說完,帶著意猶未盡的淡淡的感傷,接著他抬起頭看著薛嫣的眼睛,眼神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薛嫣眨眨眼睛: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忽然開始抒情了?


    無色深情的看著她,仿佛這個世界隻能看見她一個人一樣。他真誠的懇求說:“如果我說,我會重新看待你,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你可以原諒我這次失誤嗎?你可以……重新考慮,不再隻和我做偶爾會上.床的朋友嗎?”


    薛嫣:“……”我該說啥?


    “你……”他低頭親了一下薛嫣的唇,“你對我來說,似乎有一些不一樣了。就在你剛剛賭氣的對我說,我以為自己和柳子序有什麽區別的時候,我才忽然明白……你是不一樣的,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和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薛嫣……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讓我們重新開始。”


    薛嫣猛地推開無色,捂著臉蹲在地上。


    她的臉紅的要命,也燙的要命。


    該死的……薛嫣忍不住在心裏咒罵:該死的!她好像遇到對手了,這個家夥太難纏,居然道歉道的這麽幹脆,讓她想發火也發不出來。還說的這麽真誠,就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樣。但是有可能是真的嗎?嗬嗬,也許不全是假的,但絕不可能都是真的。


    該死的!薛嫣又罵了一聲,但還是屈服了:“我再想想吧。”


    “太好了!”無色忽然蹲下來抱住薛嫣,薛嫣抬起頭,他就湊過來親了一下,看見薛嫣臉紅,他就對著薛嫣笑得特別好看,笑容和眼神看起來依舊是那麽的真誠,一點也不像是在說謊騙人。但是一向不悲不喜的無色露出這樣的表情,才更加可疑吧?


    他的笑容讓薛嫣止不住想笑,又止不住罵自己怎麽這麽痛快就屈服於美色呢。


    要不……薛嫣在心裏給自己找著借口:再玩幾天再分手?


    賈維斯:“……”李遊為什麽要回去師門麻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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