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觀瀾閣玄機。”項雲中輕飄飄的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句話。


    梁晅看著項雲中不帶感情的走到他身邊,內心如同看見鬼魅一般瑟縮,他揚起討好的笑喚著:“雲中。”


    項雲並不回應他,兀自將南明離火變成飛劍,他縱身踏上飛劍,周身散發出一股壓抑已久的肅殺之氣。梁晅跟在他身後,看著項雲中頭頂的赤條,有種死定了的絕望。


    梁晅掐訣變出的騰雲跟項雲中的飛劍完全無法相比,項雲中一抬手,劍勢如虹突破雲層往山上飛去,梁晅因為慣性整個人貼在項雲中的背上,雙手拽著項雲中的衣服作為支撐,可是他的身體太冷了,自己就像貼在一根冰柱上。


    “項雲中,你聽我說……”梁晅害怕回到觀瀾閣受罰,他在簌簌風聲中大吼到,項雲中依舊沒有理他,飛劍轉瞬到達熟悉的山巔。


    天色已晚,狂風亂作伴著鵝毛大雪,梁晅踩在腳踝深的積雪中,衣著單薄嘴唇青紫的強辯到:“雲中,我那是權宜之計,少南派弟子太多我根本逃不掉,我是說謊騙他們的。”


    項雲中收回劍問到:“為什麽偷溜出去,我說過不能下山。”項雲中的每一句話都夾雜著冰雪飛刃,梁晅難捱的閉了閉眼,“因為,因為山中……太無趣。”


    “我也無趣,是吧。”項雲中反而笑了:“每一次解釋你都這麽痛快。”


    哪裏,你有趣的很,梁晅撅著嘴嘀咕到。


    “走吧。”項雲中繞過他往宮中走去,梁晅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路走過回廊水池,梁晅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項雲中的神色,看著他頭頂的綠條,揣測他應該已經不再生氣了,頓時放寬心來。一頓膽戰心驚過後,梁晅才發現項雲中已經到了元嬰初期的修為,發一頓火就能提升靈力,項雲中你真是厲害。


    回了寢宮,梁晅點亮燈盞主動褪下外袍,跳進浴池將自己裹在熱水中:“項雲中,我太冷了先泡一會兒,然後再雙修吧。”琉璃變的紙人跌落在地麵,梁晅趴在池水邊沿,指著紙人說到,“雲中,那是琉璃,我抽了她的靈力,麻煩你讓她複活。”


    項雲中撿起梁晅脫下的灰色弟子服,臉色灰暗的將布料放在指尖摩挲,眼中流逝一抹黯然。知道項雲中不會小氣到因為一件衣衫發火,梁晅還是主動解釋到:“宮中已經沒有適合下山穿的衣服,我借你舊物一用,會洗幹淨的。”


    項雲中一聲不吭的將衣服放在一邊:“不用了。”


    說完,他轉身撿起琉璃那片小紙人,是什麽時候畫好她,又為她賦予生命的,項雲中已經記不清楚了。他的腦子裏塞了太多繁雜的事……燭火發出“啪啪”脆響,梁晅在溫熱的水汽中睜開眼,目睹的一幕讓他臉色蒼白,饒是在水中泡著,也渾身發冷——項雲中竟親手燒了那張紙人。


    那是琉璃啊,多少日月一直在身邊,梁晅常常拿她調侃,她侍奉自己的生活起居,已然成為自己僅有的朋友。


    梁晅抖個不停,他聽見自己語氣驚惶的說:“雲中,你在做什麽?”


    小小紙人在項雲中指尖灰飛煙滅,桌上餘下一灘灰色碎屑,項雲中長歎一口氣,神色居然露出幾分疲憊:“身為宮人,便要聽話,你以後不要再下山了。”


    “我知道了。”梁晅再也沒有心思泡澡,他隨意揉掉泡沫,從水池中爬了起來。他端詳著項雲中頭頂的人生條,非常平順健康的綠色……他此時無法憑借人生條讀懂他的情緒變化了。


    “去床上。”項雲中解開手腕上的束帶,每次下山他都穿的便於行動,在宮中,他卻喜歡穿寬袖華袍,仿佛這樣的裝束離所謂的大羅金仙又近了一步。


    梁晅忐忑不安的坐在床邊,想了想,又將裹在身上的擦身布解開,平躺在床上,雙目發直的望著顏色鮮豔的床幔。


    “很聽話。”項雲中的話突然多了起來。


    “……”梁晅完全不知他想幹嘛。


    “一直這麽聽話就好。”項雲中臉色一變追問到:“一個鼎爐,鄔衍,你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身份?”


    “娘的,又開始了……”梁晅抱怨到,他並不太誠懇的說:“我錯了。”


    “我很無趣。”項雲中凝視著他,“平日雙修滿足不了你,迫不及待讓我在你身上玩些花樣?”


    “不,我隻是隨便說給他們聽的。”梁晅臉色蒼白,他知道項雲中不會相信,整個人開始微微顫抖。


    “我可以滿足你。”項雲中置若罔聞的脫掉衣服,他用一種完全禁錮的姿勢趴在鄔衍身上,低著下巴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的獵物,“我以後會注意有趣點。”


    梁晅悶哼一聲,項雲中不經潤滑就將他的家夥塞了進來,梁晅看不懂他的表情,可也明白他不會是吃醋,這舉動太荒唐了。


    梁晅吃痛,整張臉都扭曲起來,他也委屈,工程師分分鍾變態的設定太操|蛋了,他倒抽著氣埋怨著:“你根本不在意我,又憑什麽生氣。”


    項雲中幹脆捂住了他的嘴巴,讓他發不出聲音,到天光日暮,破曉鶯啼,項雲中才從梁晅身上離開,神色不變的問:“你還會覺得無聊嗎?”


    “我不敢了……”梁晅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在修真界第一次被人幹的酣暢淋漓,項雲中發起瘋來騎人的方式居然和許錚一模一樣,梁晅伸手捂著止不住的淚花,在腦袋中說到:“程老救命,我辭職可以嗎。”


    “對你表示萬分同情,可事已至此,如果你打退堂鼓就隻能去邊境了。”程老說到。


    “誤上賊船……那盡量把我痛閾升高一點吧。程老,說實話你真的不知道工程師是個變|態嗎?”梁晅動了動受傷不小的屁股,眼巴巴的望著窗戶問到。


    程老嚇得連連搖頭:“可不能這麽說,你遇到的是工程師分裂的數據,每一段表現比較極端而已。”


    “總不會越來越奇葩吧。”梁晅喪氣的說。


    “說不定你會遇見一段很好,很善良溫暖的數據。”程老拚命為他灌著雞湯。


    “但願在那之前我沒有被他弄死遣返係統。”梁晅話語一落,項雲中從門外回來。梁晅趕緊擺好姿勢,窩在被子中露出小白兔般的表情,“項雲中,我再也不敢亂跑了。”


    “嗯,誅邪以後照顧你的起居。”項雲中說完以後,又變成啞巴坐在桌前。誅邪走到床畔,一頭長發挽成道士髻,完全沒有女子的秀婉,臉色和項雲中如出一轍像塊木板,她抖開衣物說到:“請。”


    梁晅忍痛爬起床,他弄不清項雲中想做什麽,又不敢推拒。看著項雲中,梁晅簡直懷疑昨夜那個趴在他身上,把他幹得不停求饒的是另外一人。


    “今日是我師傅忌日。”項雲中抱著梁晅替換下來的那件灰色弟子服,梁晅懷疑他已經施法清洗過了,衣服折疊的整齊幹淨。


    “哦。”梁晅披著玄色丹鶴長袍乖順的站在項雲中身邊。


    “我要出閣祭奠。”項雲中將弟子服擱在桌邊,從櫃中找出一堆準備好的元寶香燭。梁晅臉上一黑,修真人士也信這些?項雲中看他表情糾結,破天荒的解釋了一句:“我本就出自凡人家中,這些都是該做的。”


    梁晅掛起笑臉:“雲中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項雲中深深地望著他,並沒有接話,梁晅頓時覺得挺無趣,他埋頭跟在誅邪身後沉默是金。少了琉璃的歡聲笑語,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璿璣塚在觀瀾閣外,墳頭覆白雪皚皚,項雲中一臉靜默的將香燭點上,紙錢元寶之類圍著墳塚擱置了一圈,大風一刮,輕薄的紙錢順著大風飄下了崖。梁晅冷的簌簌發抖,他環著雙臂忍不住說:“你師父是修真人士,應該用不著這些。”


    項雲中碼放紙錢的動作一僵,“你說的是。”


    梁晅總覺得那裏不對,連忙改口:“雲中,你做的一切,你師傅一定會知道的。”


    “我會親手為師傅報仇。”項雲中將幾張紙錢湊到香燭前點燃,意猶未盡的說:“還有你……”


    我什麽,項雲中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梁晅渾身一涼,剛剛放鬆的後背又緊繃起來。


    說好的原諒我呢?


    項雲中挺拔的跪在墳前,誅邪站在他身邊一聲不吭,梁晅極想說點什麽緩和氣氛,跟項雲中這個死人臉卻完全找不到話頭,最後,他隻能無奈的盯著誅邪,看著她一些輕薄的白紗,沒話找話說:“誅邪,你冷不冷啊。”


    “不。”誅邪吐出一個字。


    可以,這侍女也很有趣,跟項雲中簡直一模一樣。


    項雲中祭拜完璿璣,拍了拍手站起來,他走到鄔衍麵前,看著他被霜風吹得發青的臉:“你在怕什麽。”


    梁晅趕緊搖頭:“我沒怕。”才怪,我怕你。


    “恩。”項雲中像是忘了他私自下山之事,不再出言挑剔他。


    梁晅再次回到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退化當米蟲的生活,每晚定時被煉虛期的項雲中揪著雙修。上回梁晅偷跑到青衣鎮,半途被項雲中“截獲”之後,他雙修的方式就改變很多,比較……粗暴,野蠻,和梁晅口中無趣的評價相去甚遠。


    而且項雲中從雙修小冊中學到不少把戲,足夠將梁晅玩的神魂顛倒心智喪失。梁晅生活一眼望得到頭,幾乎快要失去自主生存的能力。


    如果在上一世,梁晅還是半推半就半順從許錚,那在這個世界梁晅已經完全彎成了一個蚊香盤,他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梁晅暗自琢磨過,項雲中最近同他雙修都很辛苦,要變化姿勢或摟或抱,甚至扛著他的雙腿。也虧得鄔衍身體纖細,要是換個胖子恐怕他吃不消……


    不好不壞,暫時就這樣吧。


    這天,梁晅坐在桌前百無聊賴的翻他的乾坤袋,項雲中出門兩天,也不知回來沒有。他現在下不了山,項雲中帶回來那些書冊已經被他翻爛了,古代人的生活無聊的讓人抓狂,梁晅隻好從乾坤袋中掏出藥材往嘴裏拚命吞。


    “不要自暴自棄啊,你想把自己噎死嗎。”看他塞得滿嘴是珍草幹片,程老痛心疾首的說。


    “我要多吃點東西儲備在身體中,才能幫助項雲中盡快飛仙。這個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下去。”梁晅的嘴巴塞得鼓鼓的,咀嚼的時候嘴角一動一動的,因為藥材幹澀,他噎得很艱難。雖然不會心疼仙藥,程老還是說到:“你已經是個永遠不會漏氣的充、氣娃娃了,還要繼續給自己不停打氣麽?”


    梁晅不滿到:“程老你真損。”


    正在此時,誅邪不聲不響突然推門而入,她身上從來是不會有什麽規矩的。梁晅一把將乾坤袋拽在手心,因為緊張,他幾乎把自己嗆個半死,雙眼含怒的看著來人。


    “主人有請。”誅邪也不管他在幹什麽,簡單直接的說明來意。


    梁晅趕緊喝了一口冷茶將嘴裏的東西全部吞進腹中,站起來問到:“項雲中回來了?”


    “嗯。”誅邪說。


    梁晅點了點頭,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他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便猶豫的問:“項雲中讓我去幹嘛?”


    “不知。”誅邪連表情也懶得做一個。


    “行吧,那我收拾一下。”梁晅退回到桌前,裝模作樣的收拾一下行頭,一邊在心頭默念:他讓我出去這是作甚啊!不會又犯了毛病吧?要知道項雲中從來不會主動叫他做什麽。


    誅邪跟著他挪動到鏡子邊,說到:“哪?”


    梁晅看著自己一頭及腰青絲,肌膚溫潤如玉,目光靈動,活像個養在深宮中的妖物。他指著自己的對襟挑刺:“我的頭發很亂,要不你為我打理一下,還有我的衣領,已經起了皺褶。”


    “我並不覺得。”誅邪站在他身後,稍微露出一點不耐煩。


    “那我不管。”梁晅就差沒抱著鏡子說我不走我不走,前方來路不明,我怕有妖怪要吃人。


    誅邪二話不說拿起木梳,大刀闊斧的在梁晅頭皮上刮了一圈,然後將他腰帶扯開,快速將裏外層衣物整理好,果斷的說:“走。”


    我的三千煩惱絲!我的盛世美顏!梁晅看著地麵被扯斷的發絲,心疼的想。


    “走吧。”現在也沒啥能拖延的了,梁晅不爽不快的跟在誅邪身後,發現她是要將自己帶去大廳。


    “項雲中他……”梁晅被誅邪帶到大廳的屏風背後,正想問要幹嘛,誅邪突然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隻聽一個陌生的男聲說到:“玄機閣主,我早就聽聞你座下鄔衍公子美名,聽說他是絕世名器。今日不請自來,準備厚禮,隻為求見鄔衍公子一麵。”梁晅雙瞳閃閃爍爍,什麽鬼,什麽人?還有人專門來看別人家鼎爐的嗎?八卦之心也太重了吧。


    項雲中沒說話,可憑著彼此的了解,僅靠呼吸聲,梁晅聽出他暗藏著憤怒。這些年,鄔衍越來越像被擦拭幹淨的蒙塵明珠,他當年在二十四樓毫不起眼,可能真是尚未開始雙修的緣故。項雲中的修為一日千裏,加之遊曆四方,了解確實有鼎爐名器這麽一說。


    頂尖的鼎爐會因為雙修,容貌變得越發美豔動人,腹腔之中的靈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能為雙修伴侶提供無限助力。這些變化,鄔衍都做到了,蜀山也因為坐擁他們兩個高境界的修真人士,在修真界大放異彩,名聲越傳越遠。項雲中上回放了少南派一個女弟子,鄔衍是鼎爐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即使他常年被關在山上。


    “見我幹嘛,難道看我一眼就能得道成仙?”梁晅一臉荒唐的指著自己鼻尖,無聲無息的問到。


    誅邪垂目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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