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眼睜睜的看著魔五樓就這麽走了進來,他想要呼喊,可是一張口,卻隻能發出嬰孩的啼哭聲。


    不過說來也奇怪,師傅現在的這個模樣,與平時大不相同,好像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臉上的須髯也沒有那麽茂盛了,更重要的是,舉手投足之間,身上透出一種英武的感覺,不像是和葉楓在一起的時候,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沉暮之氣,隨時都像是滿懷心事的樣子。


    魔五樓走進屋來,看見床上的嬰孩在啼哭,不禁笑道:“看看,楓兒又哭了,這孩子精神頭倒是十足。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有了這孩子的啼哭聲,這裏也越發的像是一個家了。”


    那漢子微笑著點頭稱是,而那女子則連忙轉身來到床邊,用手輕輕的拍打這繈褓,哄著發出啼哭聲的葉楓。


    這時葉楓第二次聽到別人稱呼變成嬰孩的自己做“楓兒”了,第一次是出自這個女子的口中。


    莫非,這其實並不是自己的未來,這嬰孩真的便是自己不成?


    那麽,這裏一定便是幻境了,這裏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葉楓心裏隻能這麽解釋眼前的一切。


    可是,這黃金圓輪之內神秘的力量,讓自己親眼看到這樣的環境,究竟是為什麽呢?


    無論是為了什麽,葉楓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乖乖的繼續當他的嬰孩,繼續看下去。


    那漢子陪著魔五樓在屋裏的木桌前坐了下來,眼看嬰孩不再啼哭了,那漢子對女子說道:“小蓓,你去弄激揚小菜,我陪著五哥好好的喝上幾杯。”


    女子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廚下,未幾便端著幾碟小菜和一壺酒走了出來。


    三人在木桌旁圍坐下來,那漢子拿起酒壺纖維魔五樓慢慢斟上了一杯,接著給自己夫妻兩人也滿上,端起來對著魔五樓說道:“我們夫妻二人隱居在關外,多虧了五哥,才能來到中原,五哥還為我們找了這麽一處好地方,讓我們過上了神仙般逍遙的日子,如今我們還有了楓兒,一切都得感謝五哥的幫助啊!我們夫妻二人敬你一杯,聊表此心。”


    魔五樓連忙也端起了酒杯,說道:“兄弟說哪裏話?要說到感謝,當初我在關外,被仇家算計,中了陰險小人的暗算,若不是湊巧遇上了兄弟,還仗義出手相救,隻怕今日墨家早就沒有了我墨五樓了。應該是我感謝賢伉儷才是。”


    說罷,三人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躺在床上的葉楓聽了他們的對話,心想原來師傅和他們夫妻之間是這麽相識的,隻是自己跟隨師傅多年,卻從未聽他說起過這一段,不知究竟是真的還是這幻境之中的虛假。


    還有一點令他感到奇怪,剛才師傅自稱“墨五樓”,還提到了墨家,不過據他所知,師傅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墨門,也將自己的姓氏由墨改為魔,改名為墨五樓,從此再也沒有提起過墨家的事情。


    莫非是這幻境弄錯了?


    不過這一絲疑慮隻是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就聽師傅魔五樓喝完了酒之後,皺起了眉頭,說道:“今日如此高興,怎麽能喝這樣的劣酒?”


    那漢子有些抱歉的說道:“五哥見諒,這裏地處偏僻,周圍並無人煙,因此買酒頗為不易,家中止得這樣的劣酒了,實在讓五哥見笑了。”


    魔五樓笑道:“這是為兄的忽略了,不過好在今日運氣不錯,為兄的身上就正好帶了一壺好酒,正好與兄弟共謀一醉。”


    說著,他從腰間取出了一個酒葫蘆,打開塞子,一股子撲鼻的酒香飄滿了整間屋子,連葉楓聞見了也不禁在心中讚歎,果然是好酒!


    那漢子聞見了不禁哈哈大笑道:“端的是好酒!如此美酒,才不負了你我兄弟今日之聚!”


    說罷,當即為墨五樓滿上,也給自己夫妻二人倒上,舉起杯來一仰頭喝得一滴不剩。


    那女子也舉杯要飲,墨五樓神色一變,忽然出手一把按下了她的酒杯,說道:“此酒勁大,弟妹雖然是女中豪傑,不讓須眉,到底是女兒之身,又產下楓兒不久,理當愛惜身體,依為兄隻見,這酒弟妹還是不要喝了吧!”


    那女子一愣,卻也就順從的放下了酒杯。


    那漢子有些奇怪的忘了魔五樓一眼,卻也不以為意。


    魔五樓低頭歎道:“說起來,讓賢伉儷住在這樣偏遠之處,都是為兄的思慮不周。當初弟妹曾說起過,平生最愛詩詞之中的楓林美景,是為兄無能,沒能找到這樣的地方,隻好委屈你們在這桃林之中安身了。”


    那漢子豪爽的笑道:“五哥說的哪裏話?依我看來,這桃林美景絲毫不遜色於那楓林,小蓓也是十分歡喜的,是吧?”


    那女子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那漢子又說道:“要說到此處偏遠,當初我們夫妻二人在關外隱居在那雪山林海之中,常年無人,豈不比這裏更加的偏僻?如今能夠來到中原,見到這裏的風土人情,接觸到仰慕已久的中原文化,已經是心滿意足了,又豈會嫌棄此處的偏遠?”


    魔五樓低頭歎息道:“不過你們為孩子取名單單一個楓字,足見其實心中還是有所遺憾的。”


    那女子笑道:“五哥不必擔心,此刻正值春暖花開之時,那楓林紅葉應當在秋冬時節,到那時我們夫妻二人抱著楓兒定可尋一處楓林,一飽眼福,一家人其樂融融,豈不也是一件美事?”


    那漢子伸手握住妻子的手,笑道:“正是,小蓓所言也正是我心中所想。”


    二人四目相對,充滿了柔情蜜意,反倒是魔五樓,卻似乎麵有慚色,低頭不語。


    那漢子隻道他還在為楓林之事遺憾,於是便頻頻敬酒,大聲歡笑,氣氛極為融洽。


    飲了幾杯,魔五樓感慨道:“當初為兄遇險受傷,多虧了兄弟出手相救,弟妹精心照顧,為我療傷,若不是兄弟的那一次出手,我竟也不知兄弟竟然會是身懷絕世刀法的高人。”


    那漢子擺了擺手,看上去已經微有醉意了:“哪裏是什麽絕世刀法,我早就告訴過五哥了,那不過是我家世代相傳的一套家傳刀法而已。”


    他長歎一聲說道:“據老人所言,這套刀法是威力無比,驚天地泣鬼神,兄弟我潛心研究了多年,其中的確蘊藏著極大的威力,可惜,我資質駑鈍,天賦有限,連這刀法之中威力的十之一二也無法發揮出來。實在是愧對先祖,愧對這套刀法了!”


    他忽然抬起頭來,伸手一把抓住了魔五樓的胳膊,說道:“五哥雖然不說,但是我能看出五哥也是使刀之人,心中想必對於這套刀法是極為喜愛的。如今我夫妻二人多蒙五哥照顧,從關外的雪山林海之中搬來了這溫暖美麗的中原,受此大恩,無以為報,今日五哥來的正好,我夫妻便以此刀法相贈,權作報答。”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了一本小冊子,塞在了魔五樓手裏。


    魔五樓乍聽此言,驚得眼


    睛都瞪大了,他翻了翻手裏的小冊子,難掩心中的激動之情:“這,這如何使得?既是家傳之物,豈可隨便相贈?”


    那漢子豪爽的笑道:“五哥不必推辭,我夫妻二人已經商量好了,與其這套刀法在我手中如此平庸,暴殄天物,不如贈與有緣之人,五哥的資質在我之上,這套刀法到了五哥手中,才真正算是物盡其用,更能發揮出威力,發揚光大,豈不是一件美事?”


    魔五樓還要再作推辭,那漢子變色道:“五哥若是執意不肯收下,莫非是嫌棄我夫妻二人?既如此,我夫妻也不敢領受大恩,隻好就此告辭,返回關外雪山林海之中去了。”


    魔五樓無奈,隻能收下,把小冊子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那漢子這才轉了喜色,連飲了幾杯。


    魔五樓頓了頓,開口問道:“兄弟曾對我提起過,你們家族在許多年前曾經居住於中原,隻是後來為了一個什麽寶藏的秘密,這才遷往關外,世世代代隱居在那雪山林海之中。”


    那漢子點了點頭,應道:“正是。”


    魔五樓又問道:“不知兄弟提到的這個寶藏的秘密,可有什麽線索?”


    那漢子正色說道:“五哥,兄弟對五哥推心置腹,從無隱瞞,這件事上次五哥也曾經問過,當時我就告訴了五哥,這隻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縱然是真的有這樣的一個寶藏什麽的,也早就失傳了,除了這個故事,兄弟並不知道任何的線索,家中老人去世之時也沒有隻言片語的交待。莫非五哥信不過兄弟?”


    魔五樓連忙否認,不過,他卻又開口說道:“兄弟之言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隻不過家中老人去世之時對染沒有言語交待,會不會留下了什麽物件,或者別的什麽線索?”


    那漢子有些詫異的看了魔五樓一眼,似乎對於他對此事的過分關心有些意外,正想要說什麽,忽然間,他全身一顫,麵色大變。


    一旁的女人見勢頭不對,連忙身手扶住了丈夫,關切的問道:“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


    那漢子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魔五樓,又看了看桌上的酒杯,說道:“這酒,這酒裏,有毒!”


    那女子臉色也變了,轉頭對魔五樓喝問道:“是你?你為什麽要下毒?”


    魔五樓坐在那裏絲毫不動,神情之間有些愧色,說道:“不必擔心,那不是毒,隻不過是一些麻藥,讓你不能施展武功而已。”


    那女子又喝問道:“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魔五樓閉上了雙眼,歎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這也非我所願。怪隻能怪兄弟你是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了。”


    那漢子愣了一下,說道:“你是,你是為了那個寶藏……”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全身一抽,疼的躬下身子去,雙手捂住了腹部,額頭上汗珠一顆顆的滴落下來。


    那女子幾乎慌了手腳,連聲問道:“英哥,你怎麽樣,怎麽樣了?”


    那漢子咬著牙對魔五樓吼道:“你,你還在撒謊,還說是麻藥,這分明就是劇毒!”


    魔五樓聞言猛的睜開了眼睛,一臉的驚容的望著他,說道:“不可能,這明明就是……”


    話音未落,那漢子忽然一抬頭,撲的一聲,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麵色已經轉為烏黑之色,十分明顯,他的確是中了毒。


    而且是,見血封喉致命的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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