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瓷盤上擺放著一個靜態的匈牙利樹峰龍蛋糕,龍的翅膀張開,保持著一種將要騰飛的姿態,細節一直刻畫到鱗片上的紋裏,龍的眼睛栩栩如生,整個蛋糕就像是個定格的瞬間。


    德拉科選擇性的忽略掉了諾維雅隨後送來的刀叉。下單的時候他以為所謂的‘龍形蛋糕’會以更加可愛的形態出現,這和他想的有點不一樣。


    “這是你做的?”


    “當然!”諾維雅自豪的點頭。十八歲以後四處奔走讓她長了不少見識,在見識過那些在遊泳池裏填滿巧克力,還自以為自己是一顆奶油太妃糖的富豪;把花園裏的鮮花全部拔掉,換成食人花的富豪,樁樁件件的悲慘遭遇,都是成就諾維雅審美觀至關重要的階梯。


    她並不是在誇耀什麽,但看看這種精致的造型結構,展翅欲飛的巨龍,要用自然的色素調和成這種顏色——諾維雅花了不少功夫,並且她能夠保證,這並不是常見的那種能看不能吃的裝飾蛋糕。


    “可是···它沒有動!”德拉科小心翼翼的用食指戳了戳小龍,蛋糕在愛藥粉的作用下飄出了的盤子的範圍,德拉科有些不確定抬頭看著諾維雅:“這個···是會動的對吧?”


    “我們那裏並不流行會動的食物!”諾維雅一副‘怎麽會有這種人’的表情,她相當霸氣的連帶攻擊了英國巫師界的飲食水平:“我第一次看到巧克力蛙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是用來幹什麽的!讓巧克力在你們的嘴裏掙紮麽?!”


    “···!”德拉科吃驚的看著氣憤的諾維雅,他想要提醒諾維雅,自己是店裏的客人,沒有理由聽她的抱怨。但他引發了話題,卻沒有辦法在諾維雅的聲音之間找到一個插話的間隙。


    ——這個漂亮的女店主很可能是個瘋子,或者就是他不太懂美國巫師的套路。


    德拉科努力回憶自己在美國度假的時候,那裏的風俗習慣究竟是什麽樣的,但他記憶裏隻有各種奢華的風光,絲毫沒有留下對於當地巫師日常生活的細節。


    諾維雅看到自己蒙混過關,略微的鬆了口氣。


    在強勢的外表之下,她簡直在默默的流淚——巧克力蛙非常好吃,多味豆也是!諾維雅在開店的第二天就在蜂蜜公爵郵購了一盒糖果體驗包,並且在瞞著托尼的情況下,吃空了整個盒子!


    “···味道還是可以的。”在諾維雅‘殷切期盼’下,德拉科有些肉痛的用蛋糕刀劃開了小龍的背脊。雖然三強爭霸賽的時候,波特騎著這種匈牙利樹峰龍出了把風頭,但德拉科對龍科的東西卻永遠都生不起遷怒的心思來。


    如果不是這個店主神經質的在他邊上看著的話,他很可能就蛋糕打包回去在再看幾眼了。


    切下第一塊蛋糕的時候,德拉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白巧克力製作的骨骼,紅絲絨的蛋糕胚,精確的烘培時間成就了切開那一瞬間的驚豔。但不同於無限逼真的外表,蛋糕內在的構造走的依稀是可愛路線。


    “德拉科!你不該在一個藥材店裏停留太久的!我們接下來還要···”店門口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抑揚頓挫的詠歎調的,還沒有看見人,卻先看見了一支銀色的手杖。


    諾維雅看到一個鉑金色長發的男人站在店門口,黑色的長袍閃爍著絲綢般的光澤,無論小說裏給出了大馬爾福多麽細致的描述,都不足以媲美真人站在她麵前的那種震撼。


    德拉科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他迅速的站起來,收起之前所有額外的表情,以一種訓練有素的姿態,回到了他父親的身邊。


    ——父子同框!


    諾維雅簡直想要捂住胸口,這對鉑金父子站著的地方,看起來都像是什麽奢侈品的廣告拍攝現場···或者還有更好的,不是這麽糟糕的比喻。


    “抱歉,這裏是···諾林的藥材店嗎?”大馬爾福用倨傲的語氣提出謙遜的言辭,又一次的,諾維雅看到真人的驚喜冷卻了下來。


    “現在是甜品店了,將來也是。”她沒有忘記自己攬客的初衷,油滑的掩飾了自己心情,那:“您要來一份下午茶嗎?”


    “就算我想吃點什麽,也不是此時此刻。小龍在這裏耽誤了不少時間···那麽,您的這個蛋糕價值多少?”馬爾福拿出了錢袋,叮當作響的金加隆足以誘惑大多數的生意人。


    諾維雅有點高興不起來了。


    她不喜歡自己製作的食物被人這麽看輕,那不是她開店的初衷。


    她伸手比了個‘二’。


    這個價格昂貴的過分,也讓諾維雅看起來更像是那些‘不識抬舉的格萊芬多’。


    盧修斯·馬爾福把兩個加隆放在距離他最近的桌子上,他漂亮的手指沒有小心翼翼的活動,整個過程都沒有碰到過桌麵,或者店裏的任何擺設。


    “我們走吧,小龍!你浪費了不少時間,那位大人還在等著我們!”盧修斯的這句話更像是對諾維雅的警告,他提到的那個‘那位大人’,會讓任何看報紙的人都產生足夠的聯想,——是不是伏地魔?那個傳言是真的嗎?進而擔憂自己的人生安全。


    諾維雅被氣笑了。


    她挽起袖子,一直推到手肘的位置,然後叫住了一腳跨出店門的盧修斯,“請等一下,馬爾福先生!”


    兩個馬爾福同時停頓,但也都沒有回頭。


    他們聽到諾維雅說:“我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八分之一的吉普賽人血統。”


    德拉科看到自己父親的眉頭皺起,接著女巫不怕死的繼續說道:“這意味著我也有八分之一的可能性作出一個預言。”


    德拉科微微鬆了口氣,至少女巫沒有脫口而出什麽惡毒的詛咒。


    最近有些人會對他們這麽做,黑魔王晚宴上被抓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人···德拉科瑟縮了一下,之前他非常努力,才讓自己短暫的遺忘了那些記憶,但這些確實發生的事情始終處於大腦的某個角落,他在深夜尖叫著醒來,原因並不隻是學校裏的那些議論紛紛。


    “我相信有人從另一個時間回來,是為了做出更多改變。”諾維雅模棱兩可的給出了提示。


    “胡言亂語!”盧修斯冷冷的訓斥了一聲。他沒有從這句話裏聽出任何的力量,似乎說話人也都隻把這當做是個玩笑在看待。這種輕浮的行為觸怒了盧修斯,也讓他懷疑起了諾維雅的身份。


    “你說···你從美國來?”他或許可以抽出一點時間做個核實工作。


    “你懷疑我的來曆?”


    “我還懷疑你是不是個巫師!”


    諾維雅打開了自己的感知,廚房裏,托尼站在冰箱附近觀察著諾維雅整個早晨的工作成果,他不可能立刻折返出來。確定了這一點,諾維雅象征性的揮了揮手上的魔杖,“你應該對我有基本的尊重,盧修斯·馬爾福先生。”


    德拉科的魔杖‘唰’的一聲對準了諾維雅。


    盧修斯隻覺得眼前恍惚了一下,諾維雅的話聽起來非常有道理,他真的應該相信這個坦誠的、值得尊敬的女士的意見的···


    難以計數的記憶從他的眼前輪轉而過,他感覺輕微的恍惚,如同在宴會將盡時刻的微醺,盧修斯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氛圍當中,他回憶起很多自己學生時代的故事,開心的或者令他沮喪的,但很快,故事的主人公就變成了另一個鉑金色頭發的孩子,一些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盧修斯竭盡全力想要看清楚漩渦中心的真相,就在即將觸碰到本質的那一刻,他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睛。


    恍惚過後,盧修斯發現自己扶著德拉科的肩膀,他的兒子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己。


    他抬頭看著諾維雅,她的眼睛如同波瀾不驚的黑海,也許黑海之下還有深淵。


    “你對我做了什麽?!”他咬牙,用魔杖對準了諾維雅。一種接近本質而無法勘破的焦躁讓他有些失控。


    “隻是一點博得敬畏的小手段而已。”諾維雅又晃了晃魔杖,馬爾福父子背後的門自己打開了,“——我暫時隻能給出這些提醒了。”諾維雅非常具有反派氣質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改良了紫人的能力,這很接近巫師的‘奪魂咒’,但又結合了匕首的那種模擬現實的特質,估計會給盧修斯增加不少心理陰影麵積。


    諾維雅目送這對父子離開,她負責種下一顆種子,還作弊的不讓花盆給她們的主人通風報信。——把馬爾福比作花盆?嗯,這次的比喻不錯!


    “客人走了?”又過了幾分鍾,托尼從廚房裏走出來。他看到隻有被切下來咬了一小口的蛋糕,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世界:“所以,小馬爾福先生覺得你的蛋糕很難吃?”


    托尼說完,才發現諾維雅麵無表情。


    “呃···我的意思是,他的味蕾已經被那些可怕的食物給毀掉了,比如霍格沃茲的南瓜汁什麽的···”他匆忙的尋找理由安慰諾維雅,擔心她是否就此留下了心理陰影,備受打擊之類的。


    “不,我沒事!”諾維雅回過神來。


    她隻是簡短的盤算一下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托尼不是那個背誦遇難者名單的人,他對任務的難度毫無概念。但諾維雅必須注意這些,趕不上拯救之前的人,但之後卻不能再有人犧牲了···


    “沒事就好。”托尼閉緊嘴巴,他一點都不想回憶自己剛才的匆忙的安慰是多麽的缺乏邏輯。


    ——南瓜汁?認真的?他真的用那個舉了例子?!


    “對了,你剛才在廚房裏呆了那麽久···你在幹什麽?”諾維雅正在收拾盤子,但她突然抬頭問到。


    這個問題很好的把托尼從糾結當中解脫了出來,他看看諾維雅,後者一臉無辜的回望這他,還對他眨了眨眼睛。


    “你看我在冰箱上麵發現了什麽!”托尼一臉控訴的對諾維雅晃了晃手上的盒子——蜂蜜公爵體驗包。


    被搜出證據的諾維雅尷尬的吐了吐舌頭,她一本正經的阻止了托尼晃動盒子的行為,“···別別別別晃它!至少我給你留了一個蟑螂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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