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年女人的頭發上包裹了一塊顏色鮮豔的頭巾,穿的是卡通的t恤和熱褲,腳上踩著一雙拖鞋,皮膚上有一些曬痕,看起來不是紐約流行的款式,整個人像是從沙灘上剛出來的樣子。


    紫人有些狐疑的皺了皺眉,他對麥克羅夫特深信不疑,但也不至於接受這個人就是···尼爾斯?


    “我隻是說她是個裏維斯!”麥克羅夫特通過攝像頭傳來的畫麵看到紫人的表情,有些頭疼的抓了下自己的頭發:“這是裏維斯的父母,尼爾斯在最後麵!”


    麥克羅夫特發現如果他不把事情對紫人說清楚,任何一點留白對紫人來說都是他發揮想象力的絕佳空間。


    雖然說還有一個酒吧的精英特工,但這些普通人裝備的再齊全,也隻能拖延一下尼爾斯的時間而已。


    麥克羅夫特話音落下,女人往店內走了幾步,讓出了她身後的兩個男人。


    此時的酒吧裏放著爵士的音樂,燈光明亮,客人們都在紫人的命令下機械的重複完全相同的動作,特工們的臉上刻意流露出恐懼來,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都會被這種古怪的場麵給嚇到。


    前麵的兩個裏維斯不用尼爾斯催促就往吧台靠攏,他們完全不在意這個詭異的店內環境,任何能夠和尼爾斯保持距離的事情都能讓他們非常高興。


    “你選在這麽一個地方,還算是比較有品位的。”尼爾斯掃視了周圍一圈,讚賞的拍了下手:“這些人的存在讓你生氣了?那你為什麽還留著他們的性命,不會是——”


    尼爾斯從一個桌上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遠遠的對紫人做出了一個敬酒的動作,接著說道:“你還期待諾維雅還能活著回來?”


    “我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就直接聽了你的話就去殺人,那樣也沒有什麽意思!”紫人的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他索性把帶著冰塊的威士忌喝了下去,這樣反而還能增加一點勇氣。


    “看來你還不知道?”尼爾斯越過他膽戰心驚的父母,坐在了紫人的身邊。


    過程中尼爾斯踩到了他們預先布置好先進的點,但他越過的太快,第一次機會轉眼即逝。


    紫人壓下心裏的失望、恐懼,還有一點點憤怒。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為什麽不讓裏維斯夫婦來告訴你這些呢,畢竟他們才是花費了大心血研究出諾維雅的人啊!”


    ‘研究’這個單詞分外刺耳,但卻沒有人糾正尼爾斯的措辭。


    被點名的夫婦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他們看起來沒有受到什麽身體上的折磨,但精神上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就取決於他們怎麽看待尼爾斯了。


    沒有人比裏維斯夫婦更加了解他們的孩子,從家庭角度入手,他們不太出色,但作為研究人員,他們則能稱得上是專家。


    趕在諾維雅的父母開口之前,麥克羅夫特言簡意賅的給紫人交代了一下這對夫妻的現狀:“裏維斯夫婦逃走之後就再也沒有繼續科學研究,他們收養了幾個孩子,做了高校的化學和生物老師。”


    紫人對麥克羅夫特遺漏信息的本事已經無力抱怨了。


    那對夫婦被推到了前麵,他們猶豫了一下,諾維雅的母親才慢吞吞的說:“在諾維雅十八歲生日之前不久,我們剛剛發現‘模仿者’的秘密···”


    他們給諾維雅做過大大小小的身體檢查。這種基因的研究是站在幾代人的基礎上的,四十歲的失蹤或者暴斃對於裏維斯家族來說是不可承受的痛。


    “這個謎題在諾維雅的身上解開了。她隻能被稱作是半個裏維斯——能力方麵那個孩子是無可指摘的出色,但她的壽命比前幾任還要短,我們估算是在二十歲到三十五歲中間。”


    “這和沒有說明有什麽區別嗎?”紫人翻了個白眼。


    這兩個家長的意思是,諾維雅有可能今年就死,也可能隻比她的前幾任少五年時間,這個跨度太大,就沒有了意義。


    “衡量的標準是那個孩子使用能力的頻率。每一個能力都會有相對應的限製,‘模仿者’的能量或許不容易現有的科學技術去度量,但他們每次使用,其實都是在消耗自身。”


    麥克羅夫特看到紫人還是有些茫然的樣子,顧慮到他可能是全場學曆最低的人,大英政府好心的提供了一個備注:“舉個例子,諾維雅可以模仿你的能力一直活到三十五歲,但如果她複製了滅霸或者多瑪姆的力量還頻繁使用,可能就會很快死亡。”


    紫人在心裏狠狠的‘感謝’了一下麥克羅夫特的解說,他的智商和能力都被無情的嘲笑了。


    “那如果她一直不用呢?”紫人追問裏維斯的父母。


    “···理論上她可以活的更久。”


    這兩個人看起來完全是沒有經曆過危機的普通人,麵對危險的死後唯唯諾諾,沒有辦法擔當自己犯下的錯誤。時間已經把他們早年的銳氣消磨幹淨,徒留下兩個讓人生氣的空殼。


    “他們根本沒有想過有人會克製的使用那種能力!”尼爾斯像是看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再次強調:“他們不相信諾維雅能克製住不去濫用能力!”


    紫人聽完之後卻鬆了口氣,不管這些人是否相信,諾維雅確實過著苦行僧一樣的日子。現在看來,這種樸素的生活救了她一命!


    “諾維雅以前的生活方式確實沒有什麽問題,但如果她要改變整個巫師界的命運···摻和上了時間,她的消耗勢必會增加。”尼爾斯在紫人最得意的時候給出了致命的一擊。


    紫人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下來。


    尼爾斯對他的反應還不夠滿意。


    “你不問問他們,為什麽不願意找到諾維雅,把使用能力的風險告訴諾維雅嗎?”


    “為什麽?!”紫人生氣的轉頭看向諾維雅的父母。


    他怒氣很輕易的被尼爾斯挑起來了。


    “我們擔心···”兩個家長依舊唯唯諾諾。


    “他們沒有辦法提供解決的措施,他們害怕諾維雅控製他們、威脅他們···這就是諾維雅的父母了。”尼爾斯快意的坐著旁白的工作,他在酒吧裏四處轉悠,從各個角度欣賞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我們之間是不敵對的。意識到這一點,我們甚至能夠交上朋友。”尼爾斯繼續攛掇著紫人。


    紫人看到那對夫妻崩潰的痛哭。


    他不太想知道諾維雅看到這些會怎麽樣。


    “諾維雅知道她應該知道的一切。”麥克羅夫特適當的插話,“她的反應不像你這麽大激烈。”


    但要怎麽樣,才能在看到自己不負責任的家長們在另一個地方重頭開始的時候,還能泰然自若呢。


    紫人突然意識到,諾維雅並不是不在意的。


    她就是因為這對父母,才離開了倫敦,到紐約去生活的。


    “你不覺得你該為諾維雅做些什麽嗎?那些她不太好自己動手的事情。”尼爾斯相當於把刀子送到了紫人的手上。


    所有諾維雅仔細經營的東西,他都想毀掉,哪怕諾維雅不在了,他都還是要證明,諾維雅的一切都是錯的。


    ‘模仿者’如果不是尼爾斯,也不會是任何人!


    “夠了!”紫人摔碎了手上的杯子,“你給我站住!”


    他的聲音大到尼爾斯都楞了一下,他剛好踩在一塊地磚上,被紫人突如其來的命令限製了幾秒鍾。


    就是這無關緊要的一點時間,地磚上的花紋遊動了起來,空氣像是沸騰了一樣,房間裏的人都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覺得身體一陣麻木。


    尼爾斯踩到了整個魔法陷阱的中心,巫師們從各個角落出現,泛著光芒的魔咒從他們的魔杖當中湧現出來,補充到陷阱當中。


    尼爾斯逐漸被能量包成了一個蠶繭,但他很可能不會有孵化成蝶的那一刻。


    紫人臉色蒼白的靠在吧台上,他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癱軟下來。


    紫人沒有辦法忘記尼爾斯被抓住時候看著他們的眼神,如果那是通往他心靈的窗戶,那麽也隻傳達出了恐懼和黑暗來。


    “還好嗎?我希望你沒有受到尼爾斯太多的影響。”麥克羅夫特那裏的信號似乎有些不太穩定。


    紫人還聽見他在和什麽人爭奪東西:“夏洛克!不!這是機密檔案!”但他沒有理會那頭的嘈雜,就當做麥克羅夫特全程在線的樣子,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尼爾斯說我們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我覺得···你拯救了諾維雅,而諾維雅其實算是···拉了我一把。”


    這是紫人第一次承認諾維雅對他的作用。


    他這麽說,是因為他終於相信了諾維雅的死亡。


    但這個結論有些為時過早。


    紫人的話音剛落,身邊的座位上就多了兩個人,他們擁抱在一起,衣衫淩亂的出現在一屋子的特工當中。


    諾維雅神色愉悅的對紫人說:“你還有什麽其他要對我說的,都可以當麵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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