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在知道秦明月去了衙門就一直提心吊膽,課堂上都連連走神,這兩天沒少被先生批評。


    好在,一連幾天,擔心的事並沒有成真,秦明月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衙門也沒有找上門來。


    這讓她鬆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在發現事情沒有得手後,她就後悔了。


    然而發生過的事情後悔也無濟於事,她隻能煎熬度日,寄希望於找不到她頭上。


    就在她以為這事過去了時,衙役上門了。


    青山書院是育人之地,山長更是得高望重的大儒,就算縣令來了也要禮讓三分,衙役自然不敢像對其他人一樣盛氣淩人,姿態很是謙遜。


    叫了門,說了事,門房老太太叫他們稍等,進了書院傳信。


    周山長在聽說衙役來了的時候微微皺眉,“他們說我這裏的學子買凶殺人?”


    這樣的名聲對書院可不好,周山長打算親自看看。


    衙役被請進書院,見到周山長,恭敬的行了一禮,“周山長。”


    周山長淡淡應聲,姿態高冷,把讀書人的傲氣表達的淋漓盡致。


    “聽說,你們來我這抓犯人的?”


    她聲音聽不出喜怒,但衙役們還是覺得很有壓力。


    笑話,能沒有壓力嗎?


    這周山長一句話,他們這差事說擼就能被擼。


    幾人暗道倒黴,接了這趟差事,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領頭的衙役把今日來的目的說了,恭敬道:“山長,咱們也是按令行事,還請您別見怪。”


    周山長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但讓他們隨意搜查書院的書生那也是不能夠,文人的傲骨不容許發生這樣的事。


    周山長掃了幾人一眼,“配合你們查案可以,但隻能在書院裏,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


    幾個衙役對視一眼,好在來時他們就考慮到了這個結果,對此早有準備。


    打頭的衙役乖乖應是,“不需要把人都帶回去,隻消讓學子們出來辨認一番即可。”


    他們已經把犯人張賴子帶來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人抓到。


    這已經很給青山書院麵子,周山長應下了,接下來學子們就得到讓配合查案的消息,課堂一下子炸了。


    學子們交頭接耳,紛紛猜測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衙役來了,到底是誰犯了什麽事。


    秦如月看著眼前的一切,隻覺得如墜冰窟,臉色瞬間慘白。


    “如月,你怎麽了?”


    和她關係不錯的學子關心的看著她,“你生病了嗎?”


    秦如月回神,手指微顫的捂著額頭,“是有點不舒服,他們這是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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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說是衙役來了,讓咱們學子配合查案。哎哎你怎麽了?”


    秦如月搖搖欲墜,抓著桌角才沒有摔倒。


    “我沒事。”


    她勉強笑笑,心裏卻慌亂極了。


    不行,絕不能被抓住。


    她騰的起身就往外走,絲毫不管身後學子的呼喚。


    等她一走,那學子一臉納悶,秦如月今天怎麽怪怪的...


    學子們一波一波的出來,張賴子拖著鎖鏈一個個辨認,又一波出來,張賴子搖頭,“都不是。”


    這已經是第十波了,學院裏的學子基本都出來了,可依舊沒有找出那個人,衙役們向張賴子投以懷疑的眼神。


    這人不會是信口胡謅的吧,這要是找不到人,她們都得跟著吃掛落。


    “還有沒有沒出來的?”


    衙役抱著希望問。


    周山長看著旁邊的先生,先生道:“天地玄黃共十個班的都出來了。”


    那就是沒有了唄!


    衙役還是不死心,“每個班的人都出來齊了嗎?”


    眾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這時有人開口,“玄字班的秦如月沒出來。”


    “秦如月?她人呢?”


    先前說話那學子便道:“我也不清楚,不過趙英之前還跟秦如月說話了?”


    趙英被提出來,心裏惴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之前她好像不太舒服,然後就跑出去了。”


    聽聞這話,幾個衙役目光一閃,互相看了一眼,“快,把人找到!”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這人了。


    周山長也覺出不對,看向眾人沉聲問,“有誰看到秦如月了?”


    沒有人回答。


    周山長大手一揮,“都去幫忙找人。”


    秦如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她從課堂跑出來後,就一路往書院深處狂奔。


    她知道,現在往山下跑那是自投羅網,找個地方藏起來才是上策。


    書院這麽大,偏僻的角落院子頗多,她還記得那天秦明月是從裏麵出來,那裏麵她沒去過,但據說是書院印書的地方。


    隻要她躲在那邊,相信一定不會被發現。


    秦如月主意打的雖好,但現實卻沒有那麽樂觀,她在跑到半路的時候,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周思剛從周山長院落出來,沒看到人,打算去前麵瞧瞧,就遇到了慌亂的秦如月。


    他叫住了人,“喂,站住。”


    秦如月在書院的學生,自然認識周思,見是她,趕忙慢下腳步,扯出個勉強的笑臉,“周郎君。”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亂?”周思問。


    秦如月搖頭,“沒,沒什麽事,我有事想找山長。”


    “原來是找我娘。”


    周思笑笑,“我娘她不在院子,想來在書院那邊。”


    他這麽說了,秦如月再沒有理由往裏麵衝,急的不行。


    但碰上周思疑惑的眼睛,她趕忙收斂神色,笑著點頭。


    隻是這笑比哭還要難看幾分。


    暗自祈禱千萬別有什麽事,秦如月亦步亦趨的跟在周思身後,周思是個郎君,不好與她多搭話,倒是讓她稍稍安心。


    兩人一前一後往回走,越走近,秦如月的眼皮竟突然跳起來。


    她用手按壓住,隻覺得心慌的不行。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你在說什麽?”周思聽到她的竊竊私語,微微側頭。


    秦如月趕忙搖頭,“沒,沒什麽。”


    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一群人,這群人有學子也有衙役,一看到她,其中一人當即伸手指過來,“在那!秦如月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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