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駕著jeep上了秦嶺,一直開到沒有路了,時至午後,將車鎖了,一人背了一大包,便開始徒步了。


    順著小徑攀爬了好一段,宋寒山拿出儀器出來測了一番,道:“我們現在才到海拔六百多,路還長著,天黑之前先登頂再說吧,大家先原地修整。”,說罷取下行囊,眾人也紛紛卸了背包,找了一塊平地坐了下來。


    農曆八月份天氣,正值炎熱,除了熟悉的樹頭的知了聲此起彼伏,也沒有別的聲響,那曹十三拿出幾罐啤酒,除了王思憶,都喝了起來,每個人都熱得渾身臭汗,粘膩的怪不舒服。


    “思憶,我說讓你不要跟來吧,你還偏要跟來,你還真當是夏令營呢?”,舅舅說罷和張得勝一起大笑起來,那王思憶似有幾分不好意思的接過話來:“我才不管你們此行上山到底什麽目的呢?反正我是跟著你們的,都別小看了我,說不定你們還不如我哩。”,一旁的曹十三倒是一句話不說,怕是因為身材些許胖了些,體力消耗比別人大一點的關係。


    張得勝道:“這秦嶺橫貫關中,東西綿延八百多公裏,還分為南坡北坡,我們這麽盲目的去尋,怕是大海撈針吧。”,說罷拿出《山水圖》來,與宋寒山研究了起來,宋寒山道:“你看這圖,畫了一條巨蟒,口裏吐著數不清的箭,再讀這詩末尾一句,“便開此山千年石”,這一定是進一步指明了方位。”說罷,拿出羅盤來一番觀察。“我們大家且繼續朝著西邊去吧,走了走了,都不要懶在這裏了。”,因隻有一條朝山頂方向去的小路,一行四人便繼續沿著路攀爬。


    一路,那曹十三自是叫苦不迭,嘴裏念叨:“”這真不比小時候了,一口氣爬上一座山頭,都不帶歇氣兒的,現在這體力越來越不中了。”,王思憶倒是一個勁的勉勵十三,還不忘調侃道:“怎麽說?十三叔,你這是要連個女孩子都不如的節奏嗎?”,說罷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路歡聲笑語,天色越發晚了下來,隻見太陽幾乎已經落幕,遠處天空開始出現絢爛的霞彩,這山上的天空自是比城市裏看到的要美麗很多,眾人欣賞晚霞之餘,來到了一片凹處,山路開始平緩,站在此處往上看,那山頂倒也近了。


    路轉過角來,頓時豁然開朗,左邊一眼千裏,仿佛身處萬丈之上,映著晚霞真是好一番天地博大的美景,右邊是密密麻麻鬱鬱蔥蔥的一片闊葉林,再看正前方,不遠處有一潭,潭不大卻似又深不可測,幽森恐怖,潭水上接著一掛瀑布,下連著緩緩流逝的一條溪水,直到腳下。


    再往前走,又有一塊草甸,約有三五丈見方,四人來到草甸之上,卸下背包,開始休息。


    那曹十三自是個膽大的家夥,早已按耐不住一身臭汗,便徑直衝到那潭邊,一邊叫著張得勝過來,一邊正欲脫了衣服,宋寒山高聲喝道:“十三,快別下水,這潭水幽深,想必是深寒刺骨,你就拿著毛巾弄濕了擦擦就好了。”,那曹十三也就作罷,便取了毛巾在潭邊搓洗起來。


    這一頭,張得勝和王思憶二人似也按耐不住,正走向水邊也欲擦洗擦洗,此時天色越發暗了下來,太陽已經落幕,晚霞也漸漸衰退,那宋寒山站在草甸上四處探望,竟不禁打了個寒顫,怪道,這一身臭汗竟還打寒顫,宋寒山正在思慮。


    忽然那潭水有些翻湧,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曹十三反應過來,一條大蛇從潭中一竄而出,便朝著曹十三過來,那曹十三被眼前一幕嚇得一個坐蹲,眼看那蛇離自己還有約摸一米距離了,曹十三敏捷的爬起來拔腿就向後跑,哪裏還顧得上沒穿鞋子石頭硌腳,隻一個勁的朝草甸跑來。


    那張得勝和王思憶還在去往小潭的路上,見此場景,早已是嚇得原路折回,曹十三一邊不要命的跑,一邊喊著:“媽呀,要命啊,這麽大的蛇。”隻見那大蛇完全上了陸地,速度竟慢了些許,卻也追著曹十三不放。


    這邊宋寒山將一切看在眼裏,一邊跑上前去迎了得勝和思憶,那思憶早已是嚇得心驚膽戰,渾身冒汗。宋寒山胡亂抓了幾把,總之抓到什麽就朝大蛇扔去,這邊,張得勝慌裏慌張的抱起一根手臂粗的枯木,還沒迎上去,那枯木便自己斷了,這邊曹十三也在慌亂之中撿起一塊大石頭,轉身向那大蛇砸去,不偏不倚竟砸在了蛇身子上,那蛇似有些疼痛,瞬間蜷起來身子。


    就在大蛇喘息之際,宋寒山轉身過來對王思憶叫到:“快把那包給我扔過來。”,那思憶早就傻了,紋絲不動的怔在那裏,張得勝幾步跑了過去,拿起包扔給了宋寒山,此時曹十三早已是氣喘籲籲,卻顧不得那麽多,接著撿石頭朝距離那蛇扔去,那大蛇似乎不打算往草甸這邊追來,便舒開身子緩緩的回朝潭邊爬去。


    此時,隻見那大蛇足有三四米長,竟有碗口粗,通身灰色間白色的網狀花紋,越往尾部花紋越細密,頭部呈橢圓,有一八字型的黑色寬紋,蜿蜒的鑽進了那潭中,消失無影了。


    那宋寒山剛從包裏,翻出了好幾件東西,有伸縮棍、長匕首等等,竟還抓出了一把手槍模樣的東西,那曹十三緩過神來,抓過那手槍模樣的東西,驚到:“宋叔,這是個啥?”,張得勝也走過來,宋寒山道:“虧你們還是打小就喜歡探險,這深山老林少不得遇見些長蟲野獸,我這是把麻醉槍,遇到危險也可以防防身嘛。”,說罷拿出一盒麻醉子彈,那曹十三接過話來,說道:“我們小時候那些探險盡是些自娛自樂,哪有如今這樣的專業,都是些爬爬山淌淌水的,哪是什麽真的探險喲。”,說罷眾人又是一番笑聲。


    那王思憶怔在那裏還未曾緩過來,直嚷著害怕要回家,張得勝走了過去,拍了拍思憶道:“好了,思憶,不就是條大點的蛇嗎?有什麽好害怕的,既然來了,就別吵著要回去了,現在都快天黑了,就算是回去也要明天了吧,沒事兒,有我在哩,我張得勝就是保護你的。”,思憶聽了似有些許慰藉,便坐了下來。


    “我倒是沒有研究過動物,不過這大蛇挺蹊蹺,這種灰色白紋的蛇我真是從來沒見過。”,宋寒山說到。一旁的曹十三接過話來,好不來氣的嚷到:“就是,這什麽鬼東西,這麽大條蛇,差點把哥嚇死了,這不手都給石頭搓破皮了。”,一邊拿起手來給眾人看,那思憶漸漸不那麽恐懼了,見狀拿了藥箱過來,給十三消毒。


    曹十三見思憶這般細心溫柔,心理美滋滋的,便說起了大話:“那蛇算什麽,不就大點嗎?是哥有點措手不及,不然定叫它有來無回。”,一旁的張得勝笑到:“行了,十三,就別吹牛了,剛才你是沒看到自己那屁滾尿流的樣子,哈哈。”,眾人又是一番笑到,氣氛輕鬆了很多,那思憶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也別說大話了,興許是你剛才在那潭邊搓澡,香皂沫子流到潭水裏,這深山老林裏麵又從來沒有過汙染,想必是那大蛇感觸到化學物質,有些受不了便出來自衛了。”,宋寒山一邊若有其事的說到,一邊收拾東西,接著說到:“我們趕緊收拾了東西,繼續往上爬吧,天快黑了,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說罷眾人紛紛收拾了東西,背上包,便繼續上路了。


    一行人,穿過闊葉林,天色便完全黑了下來。


    眾人紛紛從包裏取出了強光手電筒拿在手裏,張得勝走在最前麵,王思憶緊跟著得勝走在第二,曹十三闊手闊腳的走在第三,宋寒山在最後麵壓陣。一行人一路走著一路還說說笑笑,隻因這大山深處入了夜,各種怪聲鳥叫此起彼伏,倒也讓人瘮得慌,特別是那思憶,戰戰兢兢,緊抓著得勝衣服躡手躡腳,一番緊張恐懼自是不在話下。


    順著山路又向上爬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忽見一片開闊地,前方竟還有些許隱隱的燈光,一行人便朝著燈光走了去。


    來到燈光處,隻見一個木製的小房子,裏麵還點著微弱的蠟燭,這房子雖小竟還帶著個小院子,那曹十三便上了前去,叫到:“裏麵有人嗎?”,不一會,隻見一身著素袍,裝扮道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見四個手持電筒的人,便開了木門,迎了得勝一行四人進院。


    進得院子,隻見這院子兩丈見方,收拾的幹淨利落,站在院子裏,乘著月光和滿天繁星向遠處看去,目光所到之處,山巒疊嶂、溝壑叢生,一眼望去,清風徐徐,看不盡的樹木隨著清風微動,好一處世外清修之地。


    四人隨那道士模樣的男人進了屋,這屋子一共就兩間,外間隻一張小桌,一盞油燈,那人便點了油燈,再一看,這屋梁上掛了不少幹玉米等糧食一類的東西。


    這屋裏也沒什麽椅子,幾人隨地坐了下來,紛紛拿出補給吃的吃喝的喝,宋寒山扯了個謊,跟那人說到:“我們是省裏搞植物研究的,進山來考察考察。”,那人聞說,便去了門外廚房,生了火燒了一鍋玉米糊糊,端了進來,眾人見好歹是熱乎乎的東西,便取了牛肉幹出來,就著吃。


    吃飯間,那道士模樣的中年男人道:“我本是廣東人,做些小生意,幾年前生意黃了,又跟妻子離了婚,萬念俱灰,後來聽說這秦嶺終南山上,是個修行世外的福地,便下決心放下了一切世俗,上了這山,如今已是第四個年頭了。”,那曹十三接過話來道:“這深山老林,與世隔絕,先不說吃喝補給,就先這份寂寞都能把人給折磨死吧。”,那男人笑著回到:“起初一年卻也如此,畢竟太多不適應,後來漸漸好了,受了山上青鬆觀淨塵道人的熏陶,倒也慢慢心中有了精神信仰,便越發覺得輕鬆了。你們不知道,全國各地隱藏在這山上的修行者有好幾千哩。”,那宋寒山聽了,一番讚不絕口。


    草草吃過“夜宵”,一番高談闊論,一行四人便在這外間拿出睡袋,各自睡下了,隻有宋寒山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山水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安舊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安舊主並收藏山水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