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覺得很好笑,我一個小輩兒,才幾萬年的歲數,我哪裏能幸運到和師祖爺爺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更不要說受師祖爺爺的派遣出來為他老人家幹事兒。


    白蓮想了想,笑了,“你這人可真是有意思,我為什麽隻要姓白就非得受白夏年老人派遣,即便我十分想讓白夏年他老人家派遣我為他幹點什麽,可我也沒這本事啊——再說,我壓根就沒見過他本人呀——”


    他說的大實話,據說師祖爺爺死得早,他爹爹都沒見過真人的麵,更不要說自己這年輕小輩兒。


    難道,這黑暗裏的人竟然不知道白夏年師祖爺爺已經死去?他以為白夏年還活著,還能派遣一個孫子小輩兒出來?


    黑暗裏的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他的時間觀念還停留在數百萬年之前?


    “嗬嗬,你姓白,但是沒機會見到白夏年,我明白了,你不是白夏年那一宗的子孫,隻是一個無名人家的小孩子是不是?那你自然沒機會親自看到白夏年了,這卑*鄙小人自從幹出叛師賣友的醜事兒,肯定就再也不會輕易出來走動露麵了,這一點倒是符合了他這個虛偽家夥的本性。”


    白蓮抬手摸摸鼻子,還好,鼻子長得還算牢,沒有被活活地氣歪。


    這黑暗中的人真是奇怪,我師祖爺爺睡你家媳婦了還是偷你家救命糧了,需要你這麽三番五次地問候,還什麽卑*鄙小人,虛偽的家夥,嘴巴夠損的啊。


    白蓮本來不是伶牙俐齒的人,這一氣一時間更想不出妥當的話來反駁對方,隻在心裏狠狠地用一句難聽的話反複問候著對方的老母親。


    “哎,孩子,既然你隻是個外人,還告訴了我你的名字,那麽我也有一個秘密要跟你分享,就當是我們交換了秘密。”


    白蓮有點意外,這人奇怪,好好地罵了人家的祖宗也就罷了,現在還要交換什麽秘密。


    不過,既然是秘密,白蓮還是很有興致聽一聽的。


    “你到千堆山下去一趟。”對方說,“替我找一個人。一個小姑娘,也就十六七歲吧,長得……很漂亮,大眼睛,黑頭發,薄嘴唇,愛笑,一笑臉頰上就有一對深深的漩渦兒,她很愛說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還會唱很多很多山歌兒——她叫作……”


    白蓮被這忽然溫柔無比的聲音牽引住了,這人一直惡聲惡氣粗著嗓門講話,忽然換了聲調,真讓人覺得有點不適應,好像他提到這個小姑娘心裏沒有別的,隻剩下全部的溫情和愛意。


    白蓮見他遲疑著不說名字,不由得跟著問道:“她叫做什麽?”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的名字。”黑暗裏的忽然歎了一口氣,聲音裏似乎有了無盡的悲傷。


    “那她住哪裏?什麽村莊?父母叫什麽?你知道這千堆山很大的,山下四麵遍布村莊,人口不少,沒有確切的住址和名姓,我怎麽去找她。”


    “嗚嗚,你欺負我老頭子出不去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困在這裏幾百萬年都無法出去,所以你才拿這樣的話來欺負我,我要是能出去,能知道她究竟住哪裏,跟誰在一個生活,我還用的上來求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嗎?”


    白蓮傻眼了,這哭聲,怎麽那麽耳熟呢?分明,就是自己一路尋聲跟過來的那個哭聲啊。


    原來這人不是在哭,而是在哀歎,哀歎聲像有人在吹奏一種悲傷的樂器,吹出奇異的憂傷的調子,黑夜裏聽來,分明就是哭聲了。


    白蓮聽著這哀歎忽然心裏說不出的煩躁,一股巨大的哀傷感像漲潮的大江,在心頭翻江倒海地湧動,他有一種衝動,也想跟著這個人一起哀歎。


    忽然心頭一震,意識到自己上當了,無意中已經被一種外力牽引,不知不覺就差點迷失了心智。


    趕緊深呼吸,暗暗運氣,定神安心,暗暗運行本宗無上心法來對抗。


    再聽那哀歎,漸漸失去了魔力,不像開始那麽讓人傷心欲絕了。


    他捂住狂跳的心,慶幸自己察覺得早,不然隻怕已經被這人完全迷惑了心智,同時也驚詫極了,這個人的攻修真是深不可測,比這夜晚的黑暗還叫人難以看清到底有多厲害。


    他不由得反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被人困起來?幾百萬年,這怎麽可能?你究竟是人是鬼?”


    對方不回答,避開了所問,“嗬嗬——小子,我這引魂術威力如何?想不想學會它,把它據為你自己所有?”


    引魂術?


    白蓮喃喃。


    他隱隱覺得似乎從前在哪裏聽到過有人提及這門攻修,可是在哪裏呢,什麽場合,什麽人提過……苦惱地搖搖頭,他實在記不清了。


    “引魂術,隻要你學會了這門無上神功,你就能隨隨便便控製一個人的靈魂,讓他靈魂出竅,為你所用,你想讓他哭他就哭,你想讓他笑他就笑,你想讓他幹什麽,他都乖乖配合。以後你想教訓淩雲宗裏哪個臭小子盡管動手。尤其白夏年那些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徒子徒孫,肯定從前沒少欺負過你,你可以一一報仇雪恨。”


    黑暗裏的人緩緩地說,似乎在循循善誘地引導一個迷路的孩子怎麽找到回家的路。


    白蓮剛才運動本身攻修和他引魂術對抗,很費精神,現在有些困,不由得疲倦地點點頭,但是他倔強地搖搖頭,“我不願意跟你學,我覺得這門攻修好像沒有你誇大的那麽厲害,因為你既然身懷這麽厲害的攻修,為什麽還能被人困起來而不能自己跑出去找人呢?”


    從小開始習練淩雲宗攻修的時候,爹爹和師傅們就一再告誡他,本宗攻修才是真正光明正大的正派攻修,除此之外,大多都是邪門歪道,本派弟子嚴禁沾染,更不許私自偷練。


    這引魂術,既然這麽厲害這麽陰毒,自然也屬於邪門歪道一類了。


    他是淩雲宗最正宗的弟子,怎麽能學這種邪功。


    意外的是,黑暗中那人並不生氣,嗬嗬一笑,“好小子,果然極聰明,有見識,跟你說實話吧,我這門攻修確實被淩雲宗那些所謂的正大門牌定為邪門外道,視為洪水猛獸,不過那都是針對人家的子弟,像你這種默默無聞的窮小子,自然不存在什麽正邪之分,你隻要拿去屬於你自己就是,再說了,這世上的攻修哪有什麽正邪之分,你用去害人,自然是邪功,如果你拿去救人,比如幫我找到那個姑娘,你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老天爺都看著高興呢,你說這時候你用的還是邪功嗎?”


    白蓮還是搖頭,邪門歪道果然就是邪門歪道,狡辯的能力也這麽高強,他可不能上當。


    “你放心,並不是叫你兩眼一抹黑地去找人,我手裏有信物的,你帶著信物去找,困難自然就少了許多。”


    白蓮心裏一陣輕鬆,心說這人攻修這麽高強,去願意低聲下氣央求我幫助找人,想必是實在有困難,這算是小事一樁,那我就答應了吧,隻要我拿了信物交給隨便哪個仙奴去跑腿就是。對於自己是舉手之勞的事,不算難。


    問題是,我不認識你,我憑什麽要幫你?


    “我不認識你,我為什麽要幫你?”


    對方一怔,但是很快輕輕笑了,“你小子,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我也正在這麽擔心呢——我憑什麽讓一個年輕人白白地為我跑腿呢,人家又不想學我這歪門邪道的攻修——這樣吧,你隻要答應幫我,我再送你一個秘密。一個你小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從別的地方知道的秘密。”


    白蓮剛要說我不想聽你再胡說八道了,滿嘴除了罵我的師祖爺爺你還能說些什麽好聽的。


    對方卻已經說出來了,“這望天峰上淩雲宗的那個大宗主,白夏年,他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也不姓白,因為他夫人給他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子!”


    白蓮差點氣暈過去。


    說來說去還是罵我們白家人呐,前麵罵我師祖爺爺小人也就罷了,現在說我爺爺不是師祖爺爺的親骨肉,那是什麽意思,難道如今我們這些姓白的子孫們壓根就不是白夏年的血脈?


    這可是天大的玩笑。


    這玩笑太過火了。


    這玩笑太欺負人了。


    白蓮轉身慢慢地走,越走越遠,同時留心後麵,生怕那人追上來。


    等他走出幾百步,轉過一道山灣,踏上大道,才發現身後一直空空,那個人並沒有追上來。隻有那哭聲一樣的哀歎卻一直在身後遠遠飄著。


    他為什麽不追上來,難道他真的是被困起來了,而且困了幾百萬年?


    “誰在那裏?”忽然有人問。


    同時一盞風燈亮了起來。


    照出一片雪亮的光,光下站著一臉驚恐未安的白蓮,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吃了一驚,不知何時,手心裏已經多了一枚硬硬的小物件,湊近燈光看,原來是一枚雞心形狀的小掛件。白蓮是淩雲宗大少爺,出世以來就受到無盡寵愛,什麽寶貝飾品沒見過,什麽甜玉羊脂玉翡翠琥珀他都見過無數,可是這雞心形狀的小飾品是什麽材質雕刻,他似乎認不出來。他試著捏了捏,硬硬的,涼涼的。什麽時候手心裏冒出來的這麽個東西呢?他自己竟然不知道。


    難道是……黑暗裏那人不是說要送我一個信物,要我憑借這信物去找他女兒。


    這就是信物!


    “快,帶我去見爹爹,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須當麵問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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