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見過小姐以淚洗麵,見過小姐想要殺死皇帝的樣子,也見過小姐一心求死為了族人委屈成全的樣子。


    有些時候她在想,或許死亡對於小姐而言,何嚐不是個解脫。


    她終於可以去見王爺了。


    小姐的屍體是她送到王爺的陵墓,連帶著王爺的聘禮下葬。


    王爺的聘禮常被有心之人惦記,據說那些聘禮都是王爺從別的部落裏搜刮出來的東西,又或者任命能工巧匠親手打製的……


    王爺也不懂那些東西能有什麽用,隻是最好的東西,他都想給小姐。


    那些聘禮富可敵國。


    紅梅化作泡沫的速度越來越快,“小姐,今世你一定要和王爺幸福。”


    “紅梅。”蘇明月紅著眼伸出手想要抓住紅梅,哪怕是最後一點的念想。


    謝澤環住了蘇明月的腰身,不讓蘇明月有任何的動作,任由蘇明月在她的懷裏吼叫著,也不鬆手,知道紅梅徹底變成了泡沫。


    蘇明月摔了下去,用力的抓著空中紅梅存在過的痕跡,眼眶紅得不像樣子。


    “你為什麽要攔我!”


    謝澤看向空中徹底消失的痕跡,他比誰都清楚蘇明月這個人,紅梅違背了天道,受到懲罰是必然的,蘇明月如果要逆天改命,同樣會受到懲罰。


    原諒他的自私,他不敢讓蘇明月去冒險,讓他成為那個罪人好了。


    紅梅死後,幻境消失,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眼前哪裏還有原先仙境的模樣,枯樹也再難逢春。


    謝澤抱住蘇明月,蘇明月哭到已經哽咽,說是蘇明月在哭,不如說是那位小姐。


    她和紅梅的情意,絕非如此寡淡,要不然紅梅也不會逆天改命,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千年,隻為等著他們回來。


    小姐見到紅梅的時候,紅梅小小一隻,就是那樣小小一隻的人保護了她很久。


    他們生於官場,明刀暗箭的不少,更何況,文武結合,在朝堂上一直被人忌憚。


    有不少人想置她於死地,都是因為紅梅躲過了。


    如今,紅梅死在她眼前,還是為了他們,甚至連輪回都沒有,讓她如何接受。


    雖然說這是每個人的選擇,誰都幹預不了,可紅梅的選擇裏全都是她。


    蘇明月哭到幾乎哽咽,任由著謝澤把她抱進懷裏。


    直到,那枯樹底下冒出來的洞。


    那洞淺看一眼,隻能看出黝黑,再看那就是深不見底。


    沒人知道那地方通向哪裏。


    許言齊試探性的握住洞兩邊的輪廓,把腦袋湊了進去,裏麵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出這地方到底通向哪裏。


    可左右又沒有別的路,“小姑奶奶這路能行嗎?”


    蘇明月清醒過來,擦掉眼角的淚痕,從謝澤的懷裏站了起來,看向那深不見底的黑洞。


    “試試。”


    蘇明月握著洞口兩邊,直接跳了進去。


    謝澤急忙伸出手,卻連蘇明月的衣角都沒抓到,立即緊隨其後的躍了進去。


    洞周圍還算是平坦,沒有遭到別的傷害。


    倒是有一點有些奇怪,眼前亮起的畫麵。


    他們進來的地方明明是地底下,怎麽會亮起和自然光一樣的東西,難不成這裏也是幻境。


    三人齊齊的落在地上,應該說是摔在地上。


    看著外麵的情況,三人都傻眼了,他們從地底裏滑下去,上了另一個地麵,這還不是重點,眼前的畫麵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特別是地上的千年寒冰,以及躺在千年寒冰裏的兩個人。


    和蘇明月謝澤長得一模一樣。


    這裏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沒有紅梅。


    許言齊一臉的震驚,“這是啥情況,不會又是陰陽兩麵吧,還是我們都進了幻境。”


    幻境二字一出來,氣氛微微有些變了。


    他們都懷疑眼前是幻境,可要想承認這是幻境,真的太難了,他們必須找到其中的漏洞,才能醒過來。


    謝澤手起刀落,濁龍劍把千年寒冰砍出一個縫隙來。


    肉眼可見的屍身高度腐化露出其中的白骨,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一具白骨。


    這裏麵裝的竟然是人,不是靈魂。


    蘇明月抬手想要去試探,這東西是否真實存在。


    還沒觸碰到白骨,就從樹後麵,走出了一個虎頭狗身的動物。


    和之前被謝澤許言齊斬殺的一模一樣。


    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那狗虎的爪子在地上快速的摩擦著,時刻準備著給三個人致命一擊。


    那琥珀一般都眼睛裏露出來的全是殺意。


    低沉的嘶吼聲發了出來,從樹後麵又走出了四五隻狗虎來。


    那些狗虎比之前遇到的還有壯碩,甚至那獠牙都更加鋒利。


    爪子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響,讓人心頭一緊。


    更別提那東西直接朝他們撲了過來。


    他們的靈力受限,如今和狗虎搏鬥的也隻有肉體凡身。


    蘇明月的弓箭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用處,更別提許言齊的折扇。


    蘇明月握著短匕首,眼神裏露出嗜血的模樣來,對準了幾隻狗虎。


    許言齊則是握著洛陽鏟,時刻準備著和那東西拚命。


    狗虎最後一次摩挲著爪子,而後就朝三個人撲了過來。


    有兩隻對上了蘇明月,有三隻對上了謝澤,許言齊對上的隻有一隻,卻也足夠吃力。


    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徒手對抗狗虎,可不是一件易事。


    蘇明月注意到謝澤身後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狗虎,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吼了出來,“謝澤小心背後。”


    可蘇明月卻忽視了她周圍的狗虎,尋著這個機會,直接朝蘇明月撲了過去。


    把蘇明月壓在身上,狗虎口中流出來的黏液盡數落在蘇明月的身上。


    四五隻狗虎,見到蘇明月被壓製住,全都跑了過來。


    餘光中,蘇明月掃到謝澤被狗虎逼到牆角,卻又猛力斬殺,朝她走了過來,動作不像是之間的散漫,甚至還有幾分急切。


    他想救她。


    蘇明月的眸子落在狗虎身上,她的身體被狗虎壓製住動彈不得,沒有靈力的她,真的很弱。


    隻是她的眸子落在狗虎身上位置,讓蘇明月有了幾分疑惑。


    因為狗虎眸子裏倒影出來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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