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佑哭笑不得,不知該怎麽教訓這兩個外強中幹的年輕人。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義正嚴辭’地苛責自己,似乎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可原來本身的實力竟如此低下。若是自己脾氣稍差,他們恐怕早已經身首異處了。


    “你不是有把飛劍嗎?戳那個光頭的臀部啊。”


    光頭是強盜的頭子,手裏握著一個黑罩子,似乎能減緩對手的速度。所以薛通和師妹左擋右支,隻能勉強自保。


    “戳……怎麽戳?我的飛劍過不去。”


    “胡說,怎麽過不去?”任佑背著手,一幅指點江山的悠閑模樣,顯然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


    ‘一臉正氣女’手忙腳亂,狼狽不堪,氣得要哭。“潑皮……潑……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這是看我們的笑話來了……”


    “看個鬼的笑話。聽我的,將飛劍拔高,十丈,然後往左掉頭到巽位,然後……”


    正在指點江山,早有兩個強盜壯漢撲向任佑。


    “乖乖個奶奶的,這兩個雛兒還有同夥。”


    “幹掉他!”


    砰砰!


    兩個壯漢莫名倒地,生死不知。


    任佑搖搖頭。“蜉蝣撼樹,不自量力。薛通,繼續,高度可以了,落劍。用流劍法。”


    噗!


    飛劍以怪異的角度,出其不意地紮中了那個光頭胖子,但角度略微偏了一些。


    “哎喲!”胖子一蹦三尺該高。他顯然沒想到,前一刻還在高空掙紮的飛劍會在瞬間落下,速度如此之快。


    薛通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成功。暗忖:他果然有些本事。


    “找死!”胖子忍痛,口裏念念有詞,企圖啟動手裏的黑罩降敵。可是薛通的飛劍已經再次刺來。


    頃刻後,光頭的褲子被刺成了篩子,大腿鮮血直流,實在堅持不住,翻身滾倒,手裏的法器也掉在了地上。


    薛通大喜。“勝了?!”


    就在這時,有人大喊:“大膽毛賊,不自量力,連我修行同道也敢劫掠,罪不可恕。”


    一道狂風刮來,一人騎坐在木刻的大魚身上趕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彩雲島的儒雅男子蔡恒。曾經嚇得尿了褲子。


    那蔡恒,瞥了一眼任佑,不問青紅皂白地喝道:“果然是敗類,居然見死不救!”


    任佑聞言罵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見死不救。”


    蔡恒不理,往前衝殺過去。還能動的幾個壯漢不敢怠慢,拖起同伴,捏把土,念個咒語,駕起土遁逃走了。


    薛通隨即撿起地上的黑罩子,愛不釋手。“東西不錯。”


    “別看了,師兄。咱們也快追上去幫忙吧。”


    “幫什麽忙?”任佑嚴厲地說道:“這些家夥敢在這裏劫掠修行者,絕不是善茬。就算以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估計最近也有些機遇,背後必有強人。你追過去不是羊入虎口?”


    “那……那位道友追過去了,咱們不幫忙?”一臉正氣女又氣又急,卻又不敢獨自去追,扭頭看師兄,隻見薛通雙目放光,一門心思撲在撿來的黑罩子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師兄,扔了它。什麽鬼東西。”


    “扔?不能扔,是寶貝啊。”


    “扔了!這是什麽寶貝?不過有幾張破符而已,用幾次就廢了。你好歹是有門有派的人,眼界也忒低。”


    眼見任佑發話,薛通不情不願地撒手。“前輩,剛剛怎麽回事,你怎麽知道破這玩意兒的方法的?為什麽又要我紮那胖子的臀部?”


    “這還不簡單?他就是欺負你們跟自己飛劍的聯係不夠親近罷了,所以用靈氣流擾亂了飛劍的線路。可惜,那胖子也是學藝不精,能擾亂靈氣的範圍有限,你的飛劍繞過去不就完了?……另外,看你們的樣子就隻知道肯定沒殺過人,那胖子肉多,紮他臀部不至於出人命。”


    任佑說完,邁步前行。“跟緊了。”


    “唉,好咧。”薛通小跑兩步。“前輩,真不去幫忙?這事兒,畢竟因我們而起……”


    任佑白了一眼薛通。“不自量力。那姓蔡的是彩雲島的人,自然有師長在附近,才敢如此放肆的。哪輪得到你去幫?你要去了,他反而會嫌你多管閑事。放心,最壞不過是讓他吃點苦,有利於年輕人成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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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正氣女嘀咕道:“我看你也隻是會說,卻不敢動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慘叫,正是蔡恒的聲音。


    “廢話真多!”任佑不知道使了個什麽法子,三人一晃,即刻從原地消失不見。等薛通和師妹回過神來,已經身在迎客鎮。這裏距離煙霞山兩千餘裏,有船出海,可以去五觀門所在的穀西州。


    “前輩,你……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這可是縮地成寸的大神通啊?三境的修為……”


    “三境的修為當然是做不到的。可你別忘了我是什麽出身。堂堂的七大宗之一,就算衰落了,難道還能沒點好東西留下傍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任佑決定,幹脆假扮心意宗的傳人到底,一來可以掩護自己的真實身份,二來也挺好玩的。


    想要拖慢修行速度,就必須沾染紅塵,心有羈絆。而且羈絆越多越好,紅塵糾葛越深越好。


    薛通不疑有他,大喜過望,對任佑越發信任起來,覺得自己做了個正確無比的決定。


    葉玲瓏雖然不服,卻也被任佑的手段震懾,不再言語。


    “看樣子你們也沒辟穀。走吧,吃頓好的,再去乘船。”


    迎客鎮與別處不同,多有修行者往來於此,又有仙門坐鎮維持,故而仙凡混雜,相安無事。這裏的凡人對於修行者司空見慣。所以,當小二看見任佑和他身後背劍的兩人時,立刻堆笑招呼。“三位俠劍客,打尖還是住店?”


    修行大成者是很少入世的,但需要曆練、煉魔、修鏡、斬緣的後進弟子,衣食住行卻是一樣也不能少。


    小二仔細看了一眼三人的穿著,貌似不是本地大門派的弟子,熱情有所減退。


    “吃飯。樓上有位置嗎?”任佑多年不曾下山,對俗世的規矩有些生疏,一進門就東張西望,讓小二覺得他一定是哪座鳥不拉屎的荒山的小弟子,剛下山不久,所以慌慌張張。於是不經意地有些輕視起來。


    人都有種幻覺,總以為見過不少修煉有成的大人物,自己便是他們中的一員了。


    “樓上……隻有一個空桌,是留給熟客的。”小二微微昂頭,隨口撒了個謊,隻因偷懶不想上樓招呼客人。


    “那就坐樓下吧。”任佑根本不在乎這些,找了個空位坐下。倒是薛通和葉玲瓏常年在江湖顛沛流離,比較敏感,有所察覺,有些不悅,但並未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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