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舟在一處神秘的地方降下,四周漆黑一片。


    “這是哪裏?”


    “噓,邱師弟,保持安靜。”葉玲瓏喚出自己的鯤漁劍,嚴陣以待。


    “莫月,你帶著邱俊。玲瓏,你和陶簫自由行動。天亮前,無論你用什麽法子,斬殺三頭魔獸回來。”


    “魔獸?”邱俊驚訝至極。


    自從十萬年前混亂之紀結束,人類戰勝遠古妖獸和魔族,成為十州四海的主宰,人類世界中的妖獸、魔獸、以及靈獸的數量都變得極少,上哪裏去斬殺三頭魔獸?而且,魔獸又哪裏是這麽容易就斬殺的?


    除非……


    邱俊想到一種可能性,不由得頭皮發麻。


    “發什麽呆,快走。”陶簫一扯邱俊,鑽入麵前一簇怪異的光波中。光波猶如實體,十分粘稠,但並不沾身。“再不快點,玲瓏和魔月可要搶先了。”


    任佑看這幾個弟子爭先恐後,忍不住微微一笑,必定是想起了許多許多年前自己的模樣。


    邱俊來自險惡的大陸,曆經過許多生死之戰,但還沒有哪次可以跟眼前的挑戰相提並論。


    黑暗的空間猶如星海,隻零星的有著一些微微的亮光。


    空氣極度稀薄,更別提靈氣,邱俊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陶簫提醒道:“用掌門師叔祖傳給你的心法,調動真元,擠壓四周的虛無,這裏是有空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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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俊照做,果然感覺好了許多。


    陶簫一刻不停,拖著邱俊往黑暗深處''遊去''。很快,兩人遭遇了一頭渾身都是觸手的怪物。這怪物凶猛無比,不由分說便攻了過來。邱俊出劍,卻覺得自己的動作比平常慢了至少三成。飛劍一擊不中,滾入黑暗。陶簫急忙施展身手相助,兩人苦戰怪物。


    打了十幾個回合,邱俊渾身是傷,卻仍未能取勝。


    陶簫當機立斷,帶著邱俊扭頭逃走。“時間若再長,吸引更多怪物聚集,咱們必死無疑。”


    邱俊的飛劍自動歸鞘,無可奈何地跟著陶簫繼續奔向下一個目標。


    這一次陶簫下手果決,將任佑在冰雪州心意宗秘境裏取來、並存放在體內的靈氣徑直當成招數打了出去。


    一頭魔獸嗚呼喪命,但邱俊卻因為沒有陶簫的照料而又受傷一次。


    “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我拖累你了。”


    “都是同門,何必客氣。咱們得加快速度,不然真要落後了。”


    邱俊不解,暗道:“葉玲瓏也就三境巔峰修為而已,並不比自己高明多少,她難道能單獨斬殺三頭魔獸?”


    一念未止,葉玲瓏駕著劍光已經返回。“陶簫,邱俊,你們怎麽才斬了一頭魔獸?”


    看時,葉玲瓏身披翎羽,腰間掛著兩枚閃閃發光的內丹,肩頭耷拉著三隻醜惡至極的魔獸頭顱,威風凜凜,已然完成了任務。“今天看樣子是我贏了。”


    邱俊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突然出手,居然想搶葉玲瓏肩頭的獸頭。“師叔祖說了,無論什麽法子,隻要帶回去三隻魔獸就算贏。”


    說話的口條比剛來五觀門時順暢了十倍不止。


    葉玲瓏一瞪眼。“誰說的?師叔祖可沒這個意思。”鯤漁劍化成一隻大魚,輕輕一撞,將邱俊掀翻,讓他意識到雖然同為三境,可彼此實力懸殊。


    陶簫也怒道:“我們可是同門,怎麽能互相搶奪?我不管你從哪裏來,以前做過什麽,在五觀門內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氣。”


    這時,莫月也斬夠了魔獸,返身回來,看了一眼邱俊,沒有說話。


    經過此事,陶簫對邱俊有了戒心,兩人最終隻斬殺了兩隻魔獸,回到星野舟。


    任佑冷眼旁觀,將一切看在眼裏,卻對邱俊做出的事隻字不提,反而指點道:“你沒安全感,出劍不果決。既如此,與其放劍,不如握劍。玲瓏,給師弟看看,該怎麽出劍!”


    “是!”葉玲瓏跟隨任佑日久,經過數次大戰,劍術已經小成,劍光一出,堅決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輕嘯一聲之後,一隻撲上來想偷襲的魔獸被斬了。


    邱俊聰慧,赫然發覺五觀門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


    “你說說,什麽是人劍合一?”


    邱俊又是羞愧,又是慌張,聲音不由自主地發抖。“人劍合一?修行者和自己的劍渾然一體?師叔祖,我……”他倒頭想跪,卻被任佑攔住。


    “人劍合一,劍可以在遠處,同樣可以在近處。無需拘於一格。”


    說完,任佑將眾人帶上星野舟,風馳電掣般返回了五觀門。


    接下來十五天,邱俊每晚都被任佑帶去狩獵,期間葉八麵參加過一次,其餘時候就都是老樣子。


    邱俊漸漸跟得上其他人的節奏了,並獨立斬殺了一隻魔獸,得到了任佑的誇獎,因此還獲得了一枚九轉金丹。


    邱俊得了第一次的教訓後,也再不敢偷襲同門,而是將自己的狠勁用在斬殺魔獸上。


    這天,返回的路上,任佑放緩了速度,讓眾人慢慢欣賞黑夜中的雲海。葉玲瓏趁機說道:“師弟,你的劍握在手裏時很快,但你的身體跟不上。得多煉體才是。劍隨心動,身與劍合,人劍為一。”


    “可龍師叔說煉體是凡人武者的伎倆,咱們修行者重在練氣。”


    “師叔祖不是說了嗎,事無絕對,不拘一格。練氣煉體,見仁見智。修煉一途,歸根結底是提升境界、增強神通嘛。”


    邱俊豁然開朗,同時對於葉玲瓏的不計前嫌覺得感動。


    ……


    “師姐,這裏就是五觀門了嗎?穀西洲可真是偏遠,周圍看著可真寒酸。那些山坡樹林怎麽這麽荒蕪……你的那個發小葉玲瓏怎麽就進了這麽個火坑?”


    天空中,兩個女修行者正在禦劍,因怕妝容引來麻煩,故而帶了鬥篷。


    “師妹,你不知道。那葉家當年在我們村是最窮的,雖然傳說中祖上出過仙人,但誰也沒見過,所以村裏人都不待見他們,偏偏生出一男一女都有修行的資質。當然,資質自然不算太高,否則也不會加入五流門派五觀門,但這也已經是他葉家祖上積德了。”口氣中隱含對葉玲瓏和葉家的輕視。


    “一別多年,咱們正好在穀西洲曆練,自然該來看看她。希望她還在五觀門修行。”


    “師姐,照你這麽說來,她也隻能死守在五觀門啦,不然又能去哪呢?”


    “說得也是。就怕連五觀門也容不下她啊。你不知道,她很倔強的。”女修行者想起當初葉玲瓏的寒磣樣,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兩個女子飛過幾座荒涼的大山,忽然看見一片宮閣模樣的所在,但有禁製隔絕,瞧不真切。


    “莫非到了?師姐,這地方也不算太糟糕啊,不像五流門派的架勢,起碼也有中等門派的規模吧。”


    兩女出身的門派也就是中等規模,她們對葉玲瓏生出的些許優越感正是來源於此,如今隱隱看見疑似五觀門,其氣象不凡,便驀然有些不悅。


    “不見得是這裏。咱們興許走錯了。我聽說這附近有個紫葉門,是個不錯的門派。這裏沒準兒是紫葉門……下去問問就知道了。”


    兩女落雲,掀開鬥篷,露出真容,模樣俊俏,的確是修行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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