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遇到了強敵。”任佑似乎一點也不驚奇地說道:“眼前這妖魂的根基是一萬年前的大妖王,斷斷續續吸食了不知道多少妖魂,才變得這般強大的。”


    “到底是多少妖魂啊?原來你也不知道?”太乙喊了一聲。


    任佑一笑。“我說不知道多少妖魂是怕嚇到你!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嗎?”


    “嘿,我的本事雖然不大,但還不至於被你嚇到。來,你告訴我,看看我會不會被你嚇到!”


    太乙雖然知道任佑厲害,但並不覺得任佑是無所不能,所以他認定得任佑是在逗自己玩而已。其實,任佑根本不知道麵前妖魂的底細。


    畢竟妖魂都是集合,變來變去。很多時候,妖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來曆呢!


    “這家夥,大概吸食了一百六十五萬七千八百八十九個其他的妖魂。其中有大約二十萬零七百個妖魂是他後來吸食的。那二十萬零七百個妖魂自然也是吸食別的妖魂集合而來。所以,真要歸根結底地查算,那麽這妖魂一共包括了……這麽個來源……”


    任佑說出一長串數字,讓藍色妖魂都有些發懵。


    “你,在胡說吧……你怎麽可能算得這麽清楚?你怎麽可能知道得這樣詳盡?”


    任佑一攤手。“這已經不算很詳盡了。一百六十五萬七千八百八十九這個數字或許有一二個的誤差,三百九十六萬五百五十五這個來源的誤差就大了些。而且,其中還有一些妖魂的來曆我沒摸清楚呢。”


    太乙忍不住笑道:“還算你實在。承認有些誤差。來,告訴我,誤差有多大?若是差了幾萬個,我也不會驚奇。”


    太乙語帶譏諷,以為自己能扳回一城。


    任佑似乎對於星野舟被妖魂纏住這事一點也不擔心,戲謔地說道:“是有點誤差。但還不至於那樣多。若真是差了幾萬個,那就不是誤差,而是錯誤了。我算算,三百九十六萬五百五十五個,誤差應該在三個之內吧!”


    “什麽?”太乙頓時怒火湧起。任佑這是在戲耍自己呢?


    三百九十六萬五百五十五的誤差在三個之內?那還是所謂的誤差嗎?


    “任佑,你耍我嗎?”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任佑話音剛落,無數道觸手從黑暗中伸來,穿破了數道星野舟的禁製,最後被鑾象老祖動用心靈狙擊陣法勉強擋住。


    這一下,來得突然,滿船皆驚。


    這些觸手色彩怪異,明明黯淡無光,但盯視的時間略長,卻覺得其明亮無比,甚至能直透人心。


    太乙嚇得尖叫一聲。他沒想到來犯之妖魂居然如此強大。那任佑,看似冷靜,原來並不能對抗強敵不成?


    而且,這些觸手對於太乙這樣的妖魂的震懾最強烈。


    太乙堅持了三息,覺得自己就要崩裂,於是往外逃竄。


    這一逃,太乙赫然發現,漆黑的虛空之中居然能還有更多的強大妖魂在虎視眈眈。隻是,那些妖魂固然強大,卻不如眼前那隻纏住了星野舟的大家夥。所以,這些稍微次之的妖魂都在觀望。


    太乙一衝出去,立刻引來數隻妖魂的覬覦。那些妖魂發出強大的法術,震得太乙幾乎散架。


    與此同時,星野舟也開始搖晃。那隻強大的妖魂已經再度刺穿了星野舟的防護禁製。


    瞬息之間,整個星野舟上的人都可能被妖魂吞噬。


    楊裳扯住任佑的衣袖。“怎麽辦?”


    “別慌!我去去就來。”任佑又是這句話。“莫月,護住楊裳。”


    莫月聞言立刻擋在楊裳身前。“是!”


    楊裳卻不肯放任佑離去。“不行,你現在的修為也沒有很高,不許你去冒險!”手底一滑,任佑早就失去了蹤跡。


    任佑的修為的確停留在了大修行者的境界之下。但此時此刻,雙方比拚的根本不是法力,而是神魂的見識與閱曆。任佑覺得自己足以跟它一較高下。


    任佑的身體虛化,與神魂合一。


    陶蕭的氣遁與任佑此刻的神遁比起來,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神遁不能戰勝齊天大真人那樣的絕頂巔峰修行者,但用來逃命卻是百無一失。


    “過來!”任佑喝了一聲,伸手扯住了太乙的一點光須。


    太乙先喜後驚。他以為任佑是在救自己,可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和任佑一起進入了那纏住星野舟的巨大的妖魂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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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蛋了,我要被同化了!”


    “同化你個頭!你這麽蠢的妖魂,誰會想吃你?”任佑使勁敲了太乙的‘腦袋’一下。


    太乙吃痛,哎喲了一聲。“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覺得頭疼,咦?我怎麽實化了?”


    任佑投來鄙夷的眼神,沒有說話。


    太乙既不服氣又有些委屈。“我說錯了嗎?我這難道不是實化了?”


    太乙看著自己的雙手,近乎絕望地說道:“我的手居然是藍色的。原來被人吃掉的感覺是這樣的?”


    “你仔細想想,你被人吃掉的感覺是這樣的?”


    “我又沒有被人吃掉過!”


    任佑搖搖頭。“你再仔細想想!”


    太乙明白過來。雖然自己的主體意識一直是在吞噬別的妖魂。但是妖魂吞噬並不是凡人進食那麽簡單。那些被吞噬的妖魂早就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它們的記憶裏或許有被吞食的經驗,隻是自己刻意遺忘了罷了。


    這麽一想,一股冰冷的感覺湧了起來,讓太乙意識到被別的妖魂吞噬喪失主意識的感覺的確不是現在這樣的。


    “可是,為什麽我會有身體了?”


    “這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想象中的自己的身體。”任佑看了看太乙。“這副模樣有幾分是你最初的樣子?你給自己加了點東西?也沒有變得很好看啊。”


    太乙一愣,施展法術,變出一麵法鏡,果然看清了現在自己的形象:一個胖乎乎的童子,渾身藍色皮膚,頭頂有一對彎曲的牛角,牛角後麵是漆黑的長發。


    “咱們現在在那隻叫做甲二的妖魂的識海內,一切都是虛幻的。既然如此,又哪裏來的虛幻?記住,實還是虛,得看跟誰比?虛假的人不覺得自己虛假,真實的人也不覺得自己真實,除非他們彼此比較。”任佑說完,邁步前行。腳下,是白色的甬道,甬道裏除了光,什麽也沒有,單調得能讓人發狂。


    太乙心中震駭,不明白自己是怎麽進入大妖魂的體內而依然能保持自己的神識的。“甲二?這是個什麽名字?你怎麽知道它的名字的?”


    “嗯,我剛給他起的名字。”


    “什麽?你給他起了個名字?你憑什麽給人家取名字。”


    “他的名字是用來給我叫的。我當然可以給他起名字了……”任佑一伸手,不知道從甬道上麵抓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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