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楊裳和莫月都異常緊張。


    這些時日在這無名界域之中,她們可是開了眼界。


    這些妖魂的一切行為和想法都跟人類不同,變化多端,根本無法預測他們下一瞬會做什麽。


    而且,妖魂的力量強大無比,是人類修行者無法想象的。


    若不是有任佑這位老祖在,幾人完全是茫然無措。


    至於陶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莫月猜想,他一定是在修煉任佑傳授給他的某種新的遁法。


    天燭在船桅上瑟瑟發抖。他是在場四個妖魂中,唯一一個曾經接近中心島的。所以他深知中心島上住著的都是什麽樣的恐怖角色。


    一方麵,他期望著任佑被擊敗。這樣,自己或許能趁機得償所願。


    另一方麵,他又很緊張。因為,誰知道中心島上的妖魂會不會連自己一起吞掉?


    一時間,心猿意馬,天人交戰。天燭頓時覺得識海中響起了無數的聲音——這是妖魂的通病。雖然,最主要的妖魂占據了整個妖魂意識的最主要位置,可是偶爾仍會有一些妖魂並沒有被徹底湮滅,他們殘存在記憶上的意識還是會時不時地蹦出來,想要發表自己的意見。


    “不好,我們要完蛋了……我早說過,不要來惹這個人類……這個人類身上有股陳舊的味道……”


    “你什麽時候說過?我記得你可是第一個主張要嚐嚐人類滋味的……”


    “我什麽時候這麽主張過?你別血口噴人……”


    “別吵了……當務之急,咱們應該想想怎麽明哲保身……”


    “什麽你們,我才是這具神魂的主人。你們都給我滾回去……”


    天燭正在雜念叢生,那團亮光已經到了眼前。


    “尊主,咱們快跑!這個家夥不是您能對付的!”危急時刻,天燭還是憑著本能喊出了這麽一句。


    可是,光亮的速度快,更化成一道環狀光帶,早已經將星野舟圍住。星野舟要離開,除非跟他大戰一場——在這無名界域,想要撕裂虛空,十分困難。


    鑾象老祖的神魂也感到了逼迫感,現身出來,立在星野舟的船頭。


    四個妖魂都驚呼了一聲,至此才發覺,原來這艘船也有船魂!


    “不好,咱們跑不掉了!”天燭環視一周,惡狠狠地對其餘三個妖魂吼道:“要不是被你們吞了一部分我的力量,我現在還能跟他周旋片刻!現在怎麽辦?你們三個貪嘴的醜八怪,你們去對付他吧!”


    少衛和朱星天猿不由自主地害怕,裹在船的桅杆上一動不敢動。


    太乙甲更害怕,差點從船桅上掉下去,所幸被星野舟的禁製擋在外麵,算是有了點支撐。


    害怕中心島,這是所有妖魂天生的本能。


    可是,任佑卻一點也不慌張,交代了兩句,身體飄浮起來,到了船桅的高度。“你是什麽人?報上名來!”


    眼看任佑如此大大咧咧、滿不在乎,天燭心裏罵道:“在如此強大的妖魂麵前,你還要裝?看你還能裝多久?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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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環繞星野舟的妖魂先是滿不在乎,隨即有些惱火,然後又有些疑惑,最後居然顯露出一個小巧的白色妖怪的模樣。“你……你……”


    “我?”任佑一皺眉,喝道:“有話快說!”


    任佑如此語氣不善,實在嚇了天燭一大跳。


    這麽短暫的幾個照麵,天燭已經認出了眼前的妖魂:傳說中的五山神。


    這個人類,居然敢對五山神如此無禮?


    天燭覺得,眼前的形勢十分不妙。要知道,五山神乃是妖王們當初稱霸世界時,五嶽大山的山魁的集合。這些山魁,原本就是極為凶殘的妖怪,死後魂魄糾纏一起而成,與一般妖王的殘魂不可同日而語。


    據說,五山神是最早的一批成型妖魂,比自己這個遠古妖魂更早出現在這裏——古悠龍族的妖魂起初是隱藏在地底一處神秘世界中,直到萬年前無名界域形成後,才輾轉遷徙來此的。


    “公子,你,不認得我了?”五山神語氣有些哀怨地說道。


    任佑微微一愣,伸手一抓,從五山神的神魂裏抓了一把光。


    天燭嚇了大一跳。他對五山神的反應吃驚極了。從這架勢看來,這五山神居然難道是這個人類的舊相識不成?


    不對,就算是舊相識,也不至於如此恭順地稱呼他為‘公子’啊!


    任佑將光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片刻,恍然大悟。“原來是你!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我當年不是給你一塊璞玉,讓你以璞玉為根基修煉的嗎?”


    五山神點點頭。“多謝公子當年大恩。多虧了那塊璞玉。璞玉上有一道神奇的法術,我借助那道法術開啟了一個神秘的空間。神秘空間裏有驅傀術。於是,我便驅使五嶽山魁,將它們練成了我的妖魂之體。我借助那妖魂之體來到此界,罕有敵手,一晃眼,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啦!公子,你的樣子沒變,還是那麽年輕!”


    任佑微微一笑。“說來話長。好極了,你既然住在中心島,那帶我上島吧!”


    底下,星野舟上的楊裳眉頭不自然地微微蹙起。


    莫月心細,便問道:“有什麽不妥嗎?”


    “很不妥!這個妖魂是個女的!”


    “什麽?妖魂還分男女?你怎麽看出來她是個女的妖魂?”莫月不解。


    話音剛落,五山神的妖魂果然妖身一變,成了個渾身冒著精光的女子形象,頭發盤在頭頂,竟然有幾分雍容華貴的氣度。


    四個盤在船桅上的妖魂‘目瞪口呆’,沒想到眼前的結果會是如此。尤其是天燭,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人類本事竟然這麽大——當然,妖魂是不會做夢的。


    堂堂五山神,聲名赫赫的大妖魂,在任佑的麵前畢恭畢敬不說,更討好般地展現出了自己最原始的形象。


    天燭不禁胡思亂想起來:這個喜歡說大話的人類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公子,這島上還有好幾個不一般的妖魂,你一定要跟緊我。我剛剛發現,你的修為好像隻剩下不到六境……你是不是又返老還童了?”


    任佑點點頭。“放心,我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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