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雲禦劍向南飛行了半天之後,見前方有一小鎮便停在了小鎮之中,找了個叫得月樓的客棧稍事修整一番。


    “這位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呀?”一個身著布衣,滿臉笑容的店小二模樣的人熱情的問道。


    “先吃飯吧!等吃完再說……”風塵仆仆的白逸雲看了一眼店小二然後徑直往客棧裏麵走去。


    “好嘞!吃飯的客官一位!”店小二用力向裏麵喊了一聲。


    “哎呦!這位客官你看要吃點什麽?小店的飯菜絕對包您滿意!”一個胖乎乎的女人迎了上來無比熱情的招呼道。


    “都有些什麽吃的?”白逸雲找個了空桌坐了下來很隨意的問道。


    “這位客官,別看本店不大,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外麵那些城裏的大酒樓有的飯菜,我們這邊也基本都有。像什麽糖醋排骨、紅燒豬蹄、清蒸鯽魚、香酥地雞……”這個胖乎乎的女人如數家珍一般的說的吐沫橫飛。


    “好了,好了。給我來一盤清蒸鯽魚,切半斤熟牛肉,外加一壺好酒!”白逸雲趕緊打斷了胖女人的介紹。


    “好嘞!客官您稍等!”胖女人記下後馬上往後廚走去。


    白逸雲見桌上有一個茶壺,就隨手端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以解這半天來禦劍飛行的口渴。


    一邊喝茶等菜的功夫,白逸雲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叫得月樓的客棧。


    此時,正值中午,吃飯喝酒的客人不是很多。整個客棧布局看起來很古老,應該也有一定的年頭了。


    “客官您的半斤熟牛肉和好酒來了!你先吃著,紅燒鯽魚馬上就好!”那個胖女人把牛肉和酒放在飯桌上熱情的說道。


    白逸雲見狀停下了東張西望,拿起筷子夾一片牛肉放在嘴裏嚼了起來,味道的確不錯。


    放下筷子,白逸雲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入口隻覺一陣醇香,真是好酒。


    不愧是個老客棧,連這酒也有些年頭了。


    “客官,您的清蒸鯽魚!”吃了沒多久,那個胖女人端著一盤魚來了。


    白逸雲伸出筷子在魚腹上夾了一筷子,剛入口,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一怔。


    旋即,白逸雲又多夾了幾筷子,讓他沒想到的是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往事如煙,一股腦的湧上他的心頭。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了,他強忍了大喊了一聲:“店家,這魚是誰做的?快叫他出來見我。”


    胖女人正在招呼其他桌的客人,突然見到白逸雲一聲大叫,以為是口味出了問題,頓時嚇的手忙腳亂的跑了過來。


    “這位客官,是不對您的胃口嗎?我這就叫後廚給您重做!小店小本經營童叟無欺,您可得要多擔待啊!”


    胖女人見白逸雲一襲白衣,身形飄逸,一把利劍係腰間,知道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主,趕忙賠禮道歉。


    “不是不合口,是太好吃了,我想見見做這道魚的廚子。”白逸雲馬上控製了自己的情緒,一下緩和了氣氛。


    “哎呦!我的客官呐,可把我給嚇死了,你看我這小心肝現在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呢!”胖女人一下子緩了過來,又開始口若懸河的說道。


    白逸雲沒有說話,而是冷著臉看著她,胖女人馬上反應過來擠出一臉的微笑然後向後廚跑去。


    下一刻,一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白逸雲的麵前。


    白逸雲仔細看了半天,也沒覺得哪裏眼熟,於是就問道:“你這做魚的手藝是在哪裏學來的?”


    “這位客官,這做魚的手藝是跟我娘學的,您要是喜歡可以常來我們得月樓……”這個中年男人有些木訥的說道。


    “你娘?”白逸雲有些失望的說道。


    “是的,是的,我娘她做菜可好吃了,不過兩年前去世了……”那個中年男人說道這裏,流露出了一絲哀歎之色。


    白逸雲頓時失去了興致,擺了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了。


    從得月樓出來後,白逸雲去了鎮上的集市,挑了一匹腳力最好的馬,花高價買了下來,然後向著南疆的方向一騎絕塵而去。


    寒風凜冽馬蹄疾,往事如煙心似箭。


    夕陽西下,噠噠的馬蹄聲中,白逸雲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這次來南疆幽魂穀取藥,除了對彤兒講的原由外,還有一個白逸雲諱莫如深二十年的秘密。


    這個秘密就像一場噩夢,經常讓他在午夜時突然驚醒,滿頭大汗、撕心裂肺。


    這個秘密就像一道傷疤,讓一盤清蒸鯽魚給揭了開來,撒了把鹽,痛不欲生。


    ……


    二十年前,破曉,銀月湖。


    淡淡的霧氣在清晨的陽光下,悄悄的散去。


    纖細的綠葉在微風中輕輕的擺動,一滴圓潤小巧的露珠,從綠葉的邊緣靜靜的滑落,無聲的潤入了大地。


    “江伯伯,聽說這裏是妙夫人的地盤,我們來這裏抓魚不會被她發現了吧!”一個七歲的小男孩一臉稚氣的問道。


    “那個臭女人有什麽好怕的!她給你爹提鞋都不配,我江越澤偏偏就喜歡抓她銀月湖的魚吃,她敢把我怎麽樣?再說了,銀月湖這麽大,她怎麽可能找到我們這邊呢!你就不要胡思亂想啦!”


    這個自稱江越澤的男人,戴著一頂鬥篷,坐在銀月湖旁一邊釣魚,一邊對身邊的小男孩說道。


    “看!魚兒上鉤了!哈哈哈……”江越澤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收起魚竿。


    下一刻,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出現在了小男孩麵前的木桶裏。


    這個叫江越澤的人是神冥教最年輕的一位護法,雖然天資極高,功法不低。


    可是性格散漫不正經,平時最好的就是偷偷從幽魂穀跑出來整些山珍海味和美酒,填飽肚子打著嗝再美美的大睡一覺。


    這神冥教主段終南讓他看護才七歲的獨子段天涯,可他卻帶著孩子偷跑出來,到銀月湖來釣魚。


    釣了一上午的魚兒後,眼看木桶快要裝不下了,江越澤就收起魚竿帶著小男孩去銀月湖旁的一片竹林之中拿出鐵鍋生灶煮魚。


    “你爹把你交給我就對了,要是跟著教裏那些老頑固天天吃苦不說,哪裏能有這麽美味的魚兒吃。以後你就跟著你江伯伯,保管天天山珍海味和美酒……”


    江越澤一邊吹噓一邊吃著鍋裏的魚兒,由於這銀月湖的魚兒實在太鮮美,他一時食指大動,喝的也有些多了。


    “江伯伯!江伯伯!”


    段天涯吃飽了魚兒,也跟著睡了一覺。沒想到這一覺醒來天色已晚,而一旁的江越澤卻還鼾聲如雷。


    “江伯伯!江伯伯!”


    段天涯都快要急哭了,這都大半夜了,回去肯定要挨罵的。


    “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啊!”


    江越澤伸著懶腰、打著飽嗝、一身的酒氣,終於醒了。


    “江伯伯,我們快回去吧!一會爹要罵我了!”段天涯急切的催道。


    “沒想到這一覺睡了這麽久呀!這天居然都黑了,我們得抓緊回去,要不然教主又要責罰我了。”


    江越澤趕忙一骨碌的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把隨身帶來的東西都裝進布袋子裏,然後準備帶著段天涯禦劍飛回幽魂穀。


    沒想到就在江越澤剛剛禦劍淩空之時,他驚恐的發現銀月湖的上空集結了黑壓壓的一群人。


    這無比危險的一刻,江越澤頓時清醒了過來,馬上淩空一躍帶著段天涯躲進了竹林深處。


    沒過多久,江越澤和段天涯眼睜睜的看著銀月湖上空那黑壓壓的一群人飛速的掠過竹林,向著幽魂穀的方向飛去。


    江越澤一邊捂著段天涯的嘴巴不讓他發出任何的聲音,一邊心想糟糕,這是要夜襲幽魂穀。


    他急切的想要回去通報教主段終南,可此刻卻隻能躲在竹林之中動彈不得,因為他知道萬一被發現,那下場想都不用想。


    最後等到黑壓壓的人全部走光了的時候,江越澤才敢帶著段天涯小心翼翼的禦劍低空飛行,往幽魂穀而去。


    等他們兩人到了幽魂穀附近的時候,躲了起來遠遠的看過去,隻見穀中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而幽魂穀的上方正飛掠著黑壓壓的一群高手孩還在繼續屠戮著穀中之人。


    段天涯見到此情此景,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江越澤趕忙把他的嘴巴捂住,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倆肯定當場斃命無疑。


    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是千煞門和魅漓宗聯手欲滅我神冥教!江越澤一陣咬牙切齒,他想要禦劍殺進幽魂穀去,哪怕萬劍穿心也要和穀中的眾兄弟死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他的身邊還有教主的獨子段天涯!


    淚水慢慢的溢出了江越澤的眼眶,他的臉漲得通紅,心似被火燒。


    突然,江越澤好像看到了教主的身影,隻見他渾身浴血屹立於穀中似乎打算放出立教先祖在穀中留下來的禁製。


    果然,下一刻,漫天的劍雨伴隨著滔天的毒瘴向幽魂穀的上空射去。


    千煞門和魅漓宗頓時被打的措手不及死傷無數,隻得稍事退避,想要待毒瘴散去再入穀中斬草除根。


    ……


    三天後,晨光微露、破曉時分。


    幽魂穀之中的毒瘴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烈。


    千煞門和魅漓宗見狀隻好離去,留下奄奄一息的神冥教繼續苟延殘喘。


    ……


    夜深,空氣之中夾雜著濃烈的血腥味。


    江越澤帶著段天涯悄悄的從一處密道之中,進入了幽魂穀。


    正堂之上,段終南渾身浴血正站在夫人的屍體麵前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額頭。


    段天涯哇的大哭著撲了上去。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讓他頓時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我們段家的男人可以流血但絕不能流淚!”段終南雙目血紅仿佛要吃人一般。


    “越澤聽令!”段終南大聲吼道。


    “是!”一旁的江越澤當場跪了下來。


    “千煞門和魅漓宗合而謀我,現在幽魂穀千年根基毀於一旦,南疆已經不能再呆下去了。你速帶天涯離開南疆,前去中土!”段終南一字一句的囑咐道。


    “中土那邊的名門正派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唯欲除之而後快!隻怕去了天涯少主也不太安全,倒不如去西域,我們不是和……”江越澤唯唯諾諾的說道。


    “混賬東西!都到這步田地了,還這麽糊塗。”段終南一臉的怒色。


    “我們神冥教一倒,西域那邊必會見風使舵和千煞門相交,隻怕你們剛入西域半步就被抓起來砍下人頭送給了千煞門當重禮了!你真以為西域那群蠱毒之人還會講什麽江湖義氣,念什麽舊情故交嗎?”


    段終南說完,江越澤但覺醍醐灌頂,趕緊點頭稱是,馬上表態道:“我一定不辱使命,帶著天涯少主到中土那邊隱姓埋名躲起來……”


    “不要躲藏!我要你不擇手段送他入首席殿紫雲峰拜師學藝!”段天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仿佛重若泰山。


    “啊?”江越澤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


    一個月後,兩個身著布衣,手持木棍和破碗的乞丐出現在了首席山不遠處的一個小村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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