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店長聽了陸衍懷的要求,立即跑去令人給他去找許多符合他“審美”的婚紗。


    不過幾分鍾,那些有著長袖子的婚紗就排排站好在鬱嬉的跟前,鬱嬉看著那些款式,也都還算好。


    店長從左往右介紹:“先生,你看這一件,符合您的要求,袖子是輕紗做的,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油然而生,您太太穿著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不穿也是最漂亮的。”陸衍懷抓住店長話裏的漏洞,說完之後,打量那件婚紗,朦朦朧朧?還是露肉了,他評價道:“領口有點低。”


    鬱嬉覺得他這話有歧義,什麽叫“不穿”也最漂亮?她扯住他,這人一定是看婚紗看傻了,她接上他的話,和店長說道:“他的意思是,我不穿婚紗也漂亮。”不是什麽都不穿才漂亮。有點拗口。


    她“哈哈”的笑了一聲,空氣裏都漂浮著尷尬。


    店長內心os:都差不多。


    “那麽這件呢?”店長看過一排的婚紗,對比一番,挑選出一條領口不低的。應該可以了吧。


    “還好,就是有些透。”


    “再看一下這一件,怎麽樣?”


    “這件又露出鎖骨了。”


    陷入死循環。


    鬱嬉站著,再也沒能發表一句她的看法。她在思考,自己到這裏的意義何在?還不如躺在暖暖的被窩裏追小說,反正到頭來,都是陸衍懷在給她挑選婚禮要穿的衣服。


    “先生,到時候新娘再披上頭紗,就不透了。”店長說完,都想為自己這份不容易的工作點讚,現在的客人,太難伺候了,分分鍾要動腦子。


    陸衍懷點頭,總算是有了好一點的建議。


    店長鬆了一口,卻聽到陸衍懷又說:“頭紗要長一點的。”


    店長磕巴著說“好”。


    鬱嬉沒有想到,挑個婚紗耗時這麽久,見她站著挺久,陸衍懷還讓她到那邊休息區先坐著,她乖乖的去了。看他挑選的認真模樣,她想,其實也不用挑,給她披一個床單外層再加一層蚊帳,保管不透。


    等到他挑西裝的時候,她都在想,要不要自己也來挑挑毛病?她對他的要求沒有那麽複雜,隻需要不挑太好看的就行。可氣的是,陸衍懷穿著普通的西服,卻顯得異常的英俊好看。


    “周日你也披被單吧。”她看著他入了神,那天,她也想把他的臉給捂住。


    幹脆點,這婚不結了。


    省得兩人都在惦記別人覬覦著對方。


    “我們一起逃婚吧。”


    都是玩笑話。


    回去的路上,鬱嬉刷著手機,看到一則關於林易的新聞,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盛林最終還是落入他人之手,她之前還擔心林易會以她的小泡泡作為籌碼,現在她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等待男泡泡的到來。


    “不要看手機了。”陸衍懷騰出一隻手,把她的手機拿走。


    “那看你吧。”她心情愉悅的說。


    “可以。”


    周日那天,陽光正好。


    鬱嬉穿著那身把自己裹得一身嚴實的婚紗,窘迫的走在陸衍懷的身邊,早知如此,她覺得還不如不聽媽媽的話,能拖延一陣子就是一陣子呢。


    相對於她被裹得猶如一個蠶繭,水音作為伴娘,伴娘的禮服就輕鬆很多,白色的抹胸禮服把她的皮膚襯得更加白皙,水音的一旁,是暗黑二爺,正正緊緊的暗黑二爺看著也不錯,至少讓人聯想不到他的那些自拍照就是來自於他本人。


    這次婚禮所請的嘉賓沒有太多,都是男女雙方的一些親戚朋友,陸衍懷這邊,除了陸爸爸陸媽媽的幾個同事,都是鬱嬉也認識的那些老熟人。


    由於鬱嬉和陸衍懷上次欠他們群演的費用,說要請吃飯也沒有時間,這次的份子錢半分也沒有收到,暗黑二爺還在得意的不斷在他們麵前念叨。


    考慮到她懷孕,婚禮時已經省去了不少的環節。在眾人的祝福中,她和他陸衍懷宣誓、交換戒指、親吻,禮成時,鬱嬉聽到不斷的掌聲和祝福聲。


    整個過程,沒有催人淚下的環節,平平淡淡,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婚宴時,一直安分的暗黑二爺終於躁動起來,不斷的唆使身邊的人給新郎官灌酒。


    鬱嬉聽得心驚驚。


    “明爺,今天不喝酒就不夠意思了,來,咱倆幹一個。”暗黑二爺已經舉起酒瓶子,往陸衍懷的杯子裏倒了滿滿的一杯酒。


    怎麽那麽愛喝酒?鬱嬉和暗黑二爺見過三次麵,有兩次都在喝酒?


    能不能省去喝酒這個環節。


    “他喝完等會兒就要讓人抗回房了。”鬱嬉搶先說話,阻止暗黑二爺。


    暗黑二爺兩條粗粗的眉毛一瞪,眉毛似在跳舞,給小徒弟使眼色,想讓他過來幫忙,可惜小徒弟領會不了這個抽象的動作。


    暗黑二爺端起自己的酒杯,“爺爺有的是力氣,等會兒幫抗。”他就是想看明爺醉酒的糗樣,這家夥平日裏太愛嘚瑟自己有老婆,好像全天下就隻有他一個人有老婆一樣,因此能坑一把的時候不要錯過機會。


    陸衍懷沒有拒絕,他看向鬱嬉,眼底盡是柔色,“是應該喝。”


    鬱嬉困惑,應該什麽應該,等會兒醉了就知道難受了。可她還是看到他把那杯酒一飲而盡。


    “豪爽,這一杯幫你老婆喝。”又是一杯滿滿的酒。


    他也喝了,喝完,他說:“鬱嬉,酒才是我們的媒人吧。”


    ……是的吧。


    鬱嬉想起他們最開始登記結婚的原因,確實是因為酒,也是因為那些人,沒有他們,她和他不可能歪打正著的在一起。


    可惜她現在不能喝酒,要不然,真該喝一杯。


    表姐不服氣,湊過來,“說什麽,你們的媒人是我吧。”


    水音看不慣暗黑二爺老是灌酒給嬉嬉家的大神,“暗黑二爺,你老是灌人家大神喝酒,到底有什麽居心,看看你,丟不丟人?等會兒自己醉了,又玩自拍了。”


    “那我自己喝。”聽了這話,暗黑二爺不再往陸衍懷的杯裏倒酒了,找來小徒弟,兩人搭肩喝酒。


    鬱嬉暗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陸衍懷兩杯酒喝下去,臉上已經浮現紅色,還好已經到了婚宴末尾,要不然麵對一個說醉就醉的新郎,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現在還能站穩,但她不能保證他的意識是否清醒。此時鬱嬉卻看見尹依微走過來,手裏拿一個信封,很顯眼。


    “鬱嬉,結婚快樂,祝你幸福。”尹依笑著,“這個信封,物歸原主。”


    鬱嬉接過尹依給她的信封,信封很陳舊,邊角的地方已經發毛、卷起,看著是有些年份了。她好奇,“裏麵是什麽。”


    “陸衍懷當年給你的情書,還好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尹依說。交出這封信,從今往後,她也能安心的離開這個城市。


    高二時,她生病住院了一周,功課落下不少,她借鬱嬉的數學課本回家打算自己溫習功課,這封信就是在裏麵找到的。那時候,她的哥哥對鬱嬉也有好感,隻是礙於學校家裏管得嚴,她的哥哥同樣也是寡言的人,每次麵對鬱嬉時,都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事。


    在陸衍懷和哥哥之中,尹依自然選擇幫助哥哥,她把這信從課本中抽走,當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可是,一切都是她想錯了,她的哥哥也沒有如她想的那般喜歡鬱嬉,大學時就談了一個女朋友,現在也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再見。”尹依仍舊是笑著,離開了。


    鬱嬉拿著那封信,覺得沉甸甸的,他這麽早就向她表白過了麽,可她什麽都不知道。


    水音好奇大神年少時到底能寫出怎麽樣的情書,鼓舞鬱嬉說:“拆開嗎?”


    “不拆。”鬱嬉把那封信藏到了背後。


    “哦?”水音指指陸衍懷。


    鬱嬉一看,完了,酒勁上來了,陸衍懷竟然站不穩的即將要倒下去。


    暗黑二爺和小徒弟見狀,趕緊跑過來接住了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扶到床上,鬱嬉撓撓頭,在自己的婚禮上喝醉,也是夠夠的了。


    水音看著一眾人擁著大神慢慢的走向新房,再回頭看到屏幕上,播放的都是大神和鬱嬉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有文字、有圖片、有視頻,好不溫馨。她內心有所感,那股文藝範上來,她想起前幾日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隨手拍下婚禮現場的一角之後,在微博上改寫那句話,發送——


    水音v:願你的深情不被辜負,願你驀然回首,有人共白頭。


    接下來是粉絲的轉發和祝福,他們永遠都值得被祝福,她想。


    婚房裏,鬱嬉換下了繁重的婚紗,一身輕鬆。此時的她,完全顧不上上網,自然也不知道水音發了的那條微博,因為……


    “嬉嬉啊,聽媽媽的話,你和女婿先隔離今晚一個晚上吧。”鬱媽媽說。


    “對啊對啊,伯母說得對。”水音趕到,在門口附和。她可是聽鬱嬉說了,大神酒後比較……那個,還是分開住比較妥當。


    鬱嬉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你們難道還怕他給我第二個孩子嗎?”


    “哎喲,你這孩子想什麽,我們怕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不好。”


    “……”結個婚怎麽那麽憋屈,新婚之夜,她為什麽不能和新郎在一起?鬱嬉想了想,“你們不用擔心,他醉了隻會睡,真的。”


    鬱太太和水音擔心的退出房間,可想到在這個特別的時候分開他們兩人,也不道德。


    鬱嬉見陸衍懷安安靜靜的躺著,她終於有機會打開那封信。打開那封信時,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陸衍懷的字跡,有些字被水滴滴著了,筆墨被模模糊糊的暈染開來,他寫的內容不長,一首小小的,亂亂的詩,很可愛——


    我看過小小的你


    小小的我喜歡著


    將來的某一天


    我們會有一個


    長得像我們小時候的小娃娃


    她看向正熟睡的某個人,他少年時的願望實現了。以後的日子,有他,有孩子,一起慢慢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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