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輕擺,幾片楓葉緩緩落下,落在鋪滿枯葉的地上。


    哢嚓!


    杜離轉身,回頭,原來是鐵掌天王踩在了一根枯枝上。


    “小心點!”杜離皺了皺眉頭。


    鐵掌天王點點頭,抬起腳。


    杜離回身。


    就在鐵掌天王腳剛抬起,杜離回身的一瞬間,一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間,一張大網突然從天而降。


    天蠶絲編織的大網。


    “敵襲!”杜離臉一寒,大鳥般掠起,手中鋒芒一閃,一隻別離鉤已揮出。


    鋒芒未至,大網卻突然一分為四,分為四個方向罩向杜離四人。


    四人縱身飛躍,頓時被分散開來。


    天蠶絲網烏雲蓋頂,別離鉤鋒芒一閃,劃破絲網。杜離身形脫網而出,衣袖一揮,另一隻別離鉤旋轉著飛向一棵高大的楓樹。


    楓葉翩飛,杜離落在樹上,樹後人已不在。


    “中計了!”杜離皺眉,再回頭,頓時心中一寒。


    四個人、四把劍突然悄無聲息的從楓林中的不同方向閃了出來。劍鋒所向,直指鐵掌天王。


    此時,鐵掌天王剛從天蠶絲網的籠罩下躲過,躍起的身形還未落地,正是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際。


    鋒刃已至,無人來及救援。四劍分刺頭頂、咽喉、心髒、腰椎。


    鐵掌天王怒目圓睜,身形急墜,一雙蒲扇般的鐵掌淩空一抓。兩把劍攻勢戛然而止,被一雙鐵掌牢牢握住。


    嗤!


    血花飛濺。


    縱然鐵掌天王擋住了刺向咽喉和心髒的兩劍,但是刺向頭頂和腰椎的兩劍,依然在他的肩膀和小腹上留下了一個血洞。


    痛呼一聲,鐵掌天王腳已沾地,手腕一震。


    叮!


    兩劍齊折。


    鐵掌天王雙掌就勢一推,重重地拍在兩名殺手胸膛上。


    噗!


    鮮血狂噴,染紅了腳下的楓葉。兩名殺手斜飛數丈外,一人當場斃命,正落在秋水天王腳邊。另一垂死之人半空中突然手臂一抬,一筒鋼針從袖中激射而出。


    機簧發射的暗器不需要內力,勁力十足,而且距離又是如此之近,這一筒鋼針不下五十餘根,如同一場暴雨,封死了鐵掌天王所有的退路。


    死局!


    鐵掌天王瞳孔急縮,躲閃不及。


    杜離瞳孔急縮,相距太遠救援不及。


    厲君山瞳孔急縮,相距太遠救援不及。


    秋水天王瞳孔急縮,相距太遠救援不及。於是他迅速做了一件事情,彎腰、沉肩,一把抓起腳邊的屍體,扔了過去。


    但是他錯了,就在屍體脫手的一刹那,他握劍的手鬆了鬆,他的重心偏向了一邊,胸前空門大開。


    錯了就要付出代價。


    厚厚的枯葉飛散騰起,一把等候已久的蠍尾刺從枯葉下的陷阱中閃電般刺出。


    秋水天王急退,但是身形一晃,一雙鋼鉗般的手掌突然伸出地麵,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腳腕。


    丁不三和丁不四。


    哢嚓!


    兩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腳腕出一陣錐心劇痛。


    秋水天王駭然痛呼,揮劍。秋水劍刺入枯葉,一道血箭泉湧而出。可是他卻再也無力將劍拔出,寒光一閃,他的喉管已被丁不三割開。


    鐵掌天王怒吼一聲,雖然秋水天王擲來的屍體幫他擋住了大半的鋼針,但是半邊身子依然被射成了刺蝟,鮮血淋漓,染紅了半邊身子。


    鐵掌天王腳步一陣踉蹌,但是他忘了,還有兩把劍,兩把索命的劍。


    心中一涼,他再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這兩把劍已經深深地插進他的心髒。


    杜離冰冷地看著鐵掌天王和秋水天王的屍體,狙殺的殺手已經在一陣暗器雨的掩護下逃遁。


    “好周密的計劃,一切都算計的恰到好處,天衣無縫。”厲君山歎了口氣,終於體會到了七殺樓的可怕。


    “回去。”杜離抬起頭,卻道。


    厲君山皺眉,“老大?”


    “我說回去,忘了至尊的吩咐了嗎?”杜離斥道。


    “是。”厲君山垂手,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兩人退回霧霾。


    衛臨奔出楓林,來到七殺殿外。


    “堂主,杜離退回去了。”


    “我看見了!”白發老者點點頭,麵上卻是一片疑色,於身邊的馮一帆交換了一下眼色。


    馮一帆掌管文事堂,智計都在這白發老者沈煥之上,不過一時半會也猜不透杜離為什麽會退出楓林。沉吟許久,也是搖搖頭,道:“沈堂主,此事有點蹊蹺。這三組人應該擋不住杜離,但是他為何會輕易放棄?如此僵持下去,他就不怕神王穀援兵趕到嗎?”


    “還是去請示一下殿主吧!”沈煥想了想,道。


    馮一帆點點頭,道:“衛臨,跟我去見殿主。”


    陸小魚雙眉緊鎖,衛臨已經將楓林中的情況說了一遍,幾人都陷入了沉思。


    上官月此時已經蒙上了一張紅紗,柳眉微顰著,思索了片刻後,打破了沉寂,“我和杜離交過手,此人武功極高,而且還跟著個厲君山。若是他想要突破楓林的阻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蕭東冥點點頭,道:“所以這才是我所擔心的,杜離此舉必定有著什麽原因是我們沒想到的。”


    “霧霾封殿,也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要不要去打探一下他們的虛實?”金無塵看看蕭東冥。


    蕭東冥沉默。


    風微動。


    陸小魚的目光已經在霧霾上停留了許久,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裏越來越強烈。


    這是一種野獸般的本能,每每在一些事情發生前,陸小魚總會在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風微動。


    將上官月臉上的麵紗掀起了一角。


    陸小魚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上官月蒙麵的紅紗,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昨天夜闖塔樓的蒙麵人。


    “我去!”陸小魚身形一閃,像根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風尊者眼皮一抬,睡眼惺忪的模樣一掃而光。霧霾之中,凶險難料,陸小魚孤身犯險,一旦出了意外,就算是他風尊者都無法向神王交代。


    “金無塵!”風尊者低喚一聲。


    “我去。”上官月腳弓一推,已經先金無塵而去。衣袂擺動,跟著陸小魚衝進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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