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的肉質很是細嫩,又極其鮮美,果然遠超其它禽類。


    總得來說,名不虛傳。


    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其獲取難度比驢肉難多了。畢竟驢子可以養殖,還可以耕地載貨,隻要有需求,從南到北,都可以嚐到。而這種飛龍,在天下可未能被養殖。


    吃飽喝足,方長趁著火未熄,將其轉移進了屋中。


    那裏他已經挖好了一個火塘,就仿照之前他剛上仙棲崖時候的形製。


    火堆燃起,將火塘地麵的凍土烤化,冒出絲絲白氣。


    在跳躍的火焰烘烤之下,這座新蓋好的木屋裏麵,溫暖如春。外麵太陽落下去,接下來外麵是漫長的黑夜,隻有風穿過樺樹林的沙沙聲。透過玻璃窗,外麵隻是皎潔的月色,雪地反射之下,竟然還挺明亮。


    可惜冰天雪地裏不容易獲得水,而且他的屋子外牆是木製的,所以屋裏不能盤炕,不然會風舒服。


    方長計劃著,明天用石頭搭個爐子。


    不過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走出門去。這會兒他不想睡,隻想在周圍溜達溜達。


    四周的山峰不算高,但山勢很連綿,於是低矮的山組成了恢宏的氣勢。


    方長選了個長得像牛頭的最高山峰,連走帶跳飛快地爬上去,站在峰頂看向四周。


    月色皎潔,但無論是月光,還是月光在積雪上麵的反光,都很清冷。


    隻有自己建造的小屋,窗玻璃上透出來的火光,成為了這山林間唯一一處有些溫暖的地方。


    附近有個湖,乃是山間幾條溪水,在山間凹陷處匯聚而成。


    確認這點並不難,雖然大地覆蓋著積雪。


    首先方長身為修行人,視覺和感覺都靈妙萬分,其次,即使站在這裏的是普通人,也能發現那塊地勢較周圍稍低的地方,太過於平整了。在自然裏,或許隻有冰麵能夠達成這種效果。


    方長走過去,從周圍折了些樹枝,掃開一塊地麵。


    下麵果然是厚厚的冰層。


    他仔細看了看,發現冰層並未凍結整個湖,湖裏麵水深的很。這種情況下,湖下麵還會有溫度恒定的水。


    掏出鎬頭鋤了幾下,冰上麵隻留下白點。


    方長的力氣倒是隻用出了幾絲,但手中的青銅鎬頭,明顯受不住繼續加大力氣。


    搖了搖頭,他隻好將背後的靈泉劍抽了出來。


    將靈泉劍插進冰裏,就像鋼針穿豆腐一般,絲毫不費力。他以一個點為中心,微微轉動手掌手臂,在冰麵上劃了個水桶粗細,極其標準的圓形。


    若是有木匠在這裏,用規測量,也無法發現這個圓有任何不規整。


    靈泉劍雖然不長,但其鋒銳無雙,隨著劃動,劍尖兒上的劍氣已經將冰層割穿。


    湖裏似乎有不小壓力。


    於是這塊被切割下來的圓柱形冰塊,如同生長一般,從湖麵上竄了起來。


    方長隨手拿起這根長冰,遠遠地扔了出去。冰柱在夜空下劃過一道弧線,插進了幾裏外的山體裏,發出了不小聲音。


    他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冰洞。


    想了想,方長回到自己屋中,取來木柴和火種,在這冰麵上點起了篝火。


    這一切隻用了片刻。


    很快,冰洞裏麵沸騰起來,似乎是因為趨光,也可能是發覺此處可以呼吸新鮮空氣,許多魚趕來這處冰洞,將裏麵弄得擁擠不堪。


    方長折了根幹淨樹枝,選了條最大的魚,而後出枝如劍。


    瞬間便將條胳膊長的大魚穿在了上麵。


    略微剖洗處理了下,他就著旁邊的篝火便烤起來。


    樹枝上的魚不知道什麽品種,但是很肥,被火苗舔舐後滋滋流油,時不時有油滴掉到火裏麵,畢剝崩響。


    他從背包裏掏出鹽,撒在上麵,看熟透便啃吃。


    味道還不錯,甚至吸引來一頭從冬眠裏因饑餓轉醒,四處尋覓食物的黑熊。、


    黑熊走到篝火邊,靜靜地看著方長和魚,既不前進,也不後退。方長扯下魚頭丟過去,黑熊用肥大的身軀敏捷地接過,兩下吃掉,而後轉身走開,悄悄沒入了寧靜的黑夜裏。


    方長並沒有吃這頭熊的意思,不止這頭熊的個頭太大,吃不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經過了大半個冬天,它餓的太過瘦了,脂肪太少味道不佳。


    月色依然清冷,不過山間有著暖黃色光芒的地方,變成了兩點:一處在木屋,另一處在湖上冰麵。


    …………


    就像方長靈覺中隱隱感到的那樣,他在這裏著實住了幾天。


    每日他大多數時間用來坐在屋頂上發呆,看著周圍的林海和雪原。方長偶爾去抓隻小獸,用背包裏的糧食蔬菜和調料,烹飪飯食,其餘時間還是發呆。


    在這亂紛紛的世道裏麵,待在這靜謐的冰天雪地裏麵,竟然讓人感到十分寧靜。


    當然,已經將身入劫,這種避世的心態要不得。


    待這次機緣捕捉到,繼續貢獻力量,加速將眼前的劫數消除掉方是正理。


    世事如潮水,洶湧澎湃一往無前,有推著人跑得意思,便是修行人在其中有了牽扯,也無法得到超脫。


    想到這裏,方長微微歎了口氣,而後繼續發呆。


    不遠處,忽然有點兒動靜。


    有隻兔子從雪洞裏鑽出來覓食,四處嗅來嗅去。


    而後,風吹起地上草葉,掀起一蓬雪花,兔子受到驚嚇猛地逃竄而開。


    它在高速奔跑中,徑直撞上了不遠處的樹樁。


    那是之前方長為了修身下的屋子,砍倒的一顆鬆樹,這幾天沒再下雪,樹幹參差不齊的斧斫斷麵上麵,還留著新鮮的年輪。


    樹樁高出地麵不足一尺,但已經足夠仗著其直徑和堅硬,成為這隻可憐小兔前進路上難以逾越的阻礙。或者說,麵前的鬆樹樹樁,應該也是這隻兔子此生最後一道阻礙。


    於是兔子砰的一聲撞在了樹樁上,繼而瞑目。


    方長這次沒有阻止眼前慘劇,而是盯著兔子的屍體,看著那一點嫣紅漸漸浸潤了身下的雪地。


    忽然,他揮了揮手。


    不遠處的樹樁前,兔子再次站了起來,晃晃頭,再次受驚一般跑走,和其撞到樹樁上麵的速度一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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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是他福至心靈,終於想通了關竅,而後順手用逆轉陰陽之法,將這隻死掉的兔子重新救活。


    當然,他也隻能對沒有靈智的生物這樣做,對於天下生靈來說,但凡開了靈慧,便是另外一種層級的生命。蒼穹之下,不管是神靈還是仙人,都沒有逆轉有靈慧者生死的能力。


    ————


    祝大家新年快樂、健康幸福、牛年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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