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少年和丫頭向老先生告辭。老者非但沒有收錢,還拿了些幹糧讓倆人路上吃。少年再次謝過後,默默離開。


    少年一路走到鎮南,路過拐角處突然眼神變得冰冷,手慢慢摸向背後短刀的位置。


    “出來!”少年沉聲喝道。聲音雖然稚嫩,卻透出一股冰冷。


    “少俠別動怒,別動怒。”一道身影慢慢從拐角後麵走出來。


    少年看著眼前之人,總覺得有些古怪。此人身形不高,一襲青衣,腰間別著一個很精致的葫蘆,臉上堆滿了笑容,顯得眼睛很小,皺紋卻很深,看著更像一個老人。但說話中氣十足,擲地有聲。


    “你一直跟著我們,要幹什麽?”


    “我跟著你們?你可知我是誰?我乃李家第四十三代傳人,李青玄是也,你能在此地遇到我,是你的機緣……”老者收起笑容,負手而立,有些不可一世的說道。


    “哦。”少年轉身離開。


    “這就完了,你就這種反應?我是仙師,仙師啊,你可知道多少人擠破了頭都見不到我一麵。”


    “仙師?”少年回頭打量了一眼,古怪之色更甚,“哦。”隨即繼續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李青玄有些焦急的喊道。


    “你還有什麽事嗎?”少年應道。


    “我觀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不忍心你糟蹋了這資質,一百兩銀子,你拜我為師。”說罷,還拿出一塊漆黑的令牌晃悠兩下。


    “哦,沒興趣。”少年連腳步都沒停下。


    “你身上的小女孩,陰陽失衡,煞氣入體,不出三日,將經脈俱廢,暴斃而亡。”老者難有的嚴肅,聲音平淡的傳來。


    少年原本邁開的腳步頓時收回,心中泛起滔天巨浪,行醫的老先生也說過,少,則三日。


    李青玄見少年立在原地,便繼續道:“我乃天涯海閣長老,雲遊至此,見你天賦異稟,想納你入門,方才不過是在試探你罷了,方才你若如他人般迫不及待,心智不堅,也入不了我眼。”


    “天涯海閣!”少年失聲道。想起昨日行醫老者說的話,少年心中已信了大半。


    “李仙師,我願意。我答應,請您救救丫頭。”


    李青玄一臉凝重:“這病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需要慢慢調養,你待會用泉水喂他服下這顆丹藥,可保半月無恙。待入門後再慢慢調養吧。”


    “謝李仙師。”少年臉上少見的浮起笑容。“那我們什麽時候回門派?”


    李青玄卻一臉不悅:“我派最講究規矩,你連入門之禮都沒行,而且,你以為我給你的丹藥是普通之物,隨便拿出手的嗎!”


    少年一臉不解,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掏出懷裏的銀子,有些尷尬的遞給老者:“我隻有這麽多。”


    老者眼中似有綠光,生生止住想要伸過來的手,一臉淡然的說道:“罷了,老夫是可憐你的資質。你先去喂他服下丹藥,我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說罷,把手中的漆黑令牌甩過來。


    少年接過令牌,突然有些擔心,又問道:“我要是找不到你怎麽辦。”


    李青玄一臉不悅:“我會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嗎。”不情願的掏出一節短香遞給少年,說道:“到時候點燃,我自會知曉。我還有要事,再見。”


    說完,一溜煙的跑進了旁邊的……酒館。


    路上,少年越想越感覺不對勁。丫頭也醒了,倆人翻來覆去看著這破舊的令牌,令牌是八角形的,中間仿佛刻著什麽,卻很模糊,絲毫沒有一點靈動可言,而且那節香好像是燒過後被水滅掉的。頂上一塊漆黑。


    “我們是不是被騙了,丫頭。”


    丫頭嘻嘻的笑道:“好像是呢,小哥哥好傻。”


    “那這藥丸你還吃嗎?”


    “吃,那可是花好多銀子買來的。萬一是真的呢。”小女孩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小哥哥,放我下來吧,我想走走。”


    少年有些不情願,但在小女孩的堅持下還是妥協了,隻是牽著她的手走著。


    “小哥哥,我感覺好多了。大概這就是人們說的回光返照吧。”


    少年沉默,他不知道怎麽安慰。


    “以後沒有我拖累,小哥哥一個人會過得更好吧。”小女孩自顧自的說著。“小哥哥你那麽厲害,會抓魚,會砍柴,還認識那麽多野果。力氣還那麽大,以後當個獵人也不錯啊……”


    少年唯有沉默,但心底卻有著無限的渴望,渴望拜入仙門,渴望能治好丫頭的力量。雖說對著令牌和丹藥沒什麽信心,但心底總歸存在一絲僥幸。


    倆人尋得一塊岩壁,用樹葉接取上麵流下的泉水,給丫頭服下那個黑不溜秋的丹藥。


    “感覺好些了嗎?”


    “沒什麽味,感覺應該好多了吧。”小女孩吐了吐舌頭。


    “那我們回家還是回鎮上?”少年沒有在意那明顯的安慰,問道。


    “我們回去看看吧。萬一哥哥成立仙師呢。”


    倆人又一路回去,轉了很久,卻一直找不到老者的蹤跡。尋到那家酒館,夥計答道:“你說那老頭啊,開始拿著一個破牌子非要換酒喝,我不給,後來不知道哪弄得銀子,打了一壺好酒就走了。”


    少年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對了,哥哥,你不是還有一根香嗎。試試唄。”


    倆人點燃那半截香,大眼瞪小眼等了許久,可什麽也沒發生。


    “走吧。”少年一聲歎息。背起小女孩。逐漸遠去。


    ……


    倆人慢慢出了鎮子,停在一棵大樹下休息。


    “你還沒有扔掉它?”少年望著丫頭手裏的那截短香。


    “小哥哥,你看,它燒的好慢啊。都這麽久了,才燒了這麽點。”小女孩仿佛找到了新玩具,一直拿著把玩。


    少年接過,也沒在意,隨手插在地上。坐在一旁樹下休息。


    突然,狂風驟起,吹起大片樹葉,讓這裏從遠處看起來變得模糊。三個人從空中禦劍而來,皆一身淡青色長衫,袖口秀有火紅色條紋。如同火焰跳動,很是奪目。


    三人收起飛劍,動作整齊劃一,朝燃香的方向單膝跪地行禮。為首之人低頭恭敬的喊道:“弟子張正一,攜師弟張正林,師妹張正茹,應前輩號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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