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且看你如何自處吧!”那拉氏眸光冷冷的自小郎佳氏身上一掃而過,投向了阿瑪納爾布的書房。


    那裏,納爾布正與長子、大管家等人議事,外頭忽然響起來的尖利女聲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好好的議事忽然被打斷了,納爾布氣的濃眉一皺,一拍桌子怒道。


    大管家立刻起身:“奴才這就出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他說完,便匆匆的往外走去。


    那拉氏的哥哥,坐在下方的納裏同樣很是不滿,他側耳仔細聽了幾聲後,疑惑不已,看著他的阿瑪,不是那麽確定的說:“這個聲音……怎麽有點像是……姨母呢?”


    “什麽?”納爾布一愣,他起身走到窗邊,仔細聽了聽後,驚訝萬分:“還真是你姨母?這是怎麽回事?半夜三更的,她怎麽會跑到這兒來,還,還……掉進荷花池了?”納爾布一邊說,一邊匆匆往外走。他是個地道的武將,沒那麽多花花腸子,根本就沒往那方麵想。


    納裏跟在他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家阿瑪寬厚的脊背,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似得,麵上閃過一絲厭惡。


    此刻外麵已然是鬧得沸反盈天,大管家剛一出來,就認出了荷花池中載沉載浮,掙紮不休的人是誰。


    這位……不就是太太的妹妹麽,瞅瞅她這衣衫不整的,嘖嘖……這露的喲……大管家忙轉過身去,暗自搖頭,眼神不屑,當真是不知檢點。


    此時,納爾布與納裏的腳步聲傳來,大管家一凜,忙轉身大吼著剛剛從各處跑來的家丁小廝們:“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下去救人啊!”


    家丁們大聲應了,如下餃子般撲通撲通的往下跳,荷花池裏霎時喧鬧起來。


    納爾布快步走到門口,瞧著荷花池裏頭亂糟糟的模樣,濃眉緊皺,詢問大管家:“人呢?”


    他剛說完,便看見了池中衣衫不整,驚慌大叫的小郎佳氏,這一看,納爾布登時一愣,詫異不已:“她這麽穿的這樣少?”納爾布一邊說,一邊迅疾的背過身去,順便還伸出大掌,把自家兒子也提溜著轉過了身。


    父子二人背對著荷花池,不過片刻,納爾布的臉一黑,反應了過來。他雖然是武將,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但是此情此景,大半夜的,妻妹穿成這樣跑到書房外頭來,他若是再反應不過來便是個蠢材了。


    納爾布黑著臉,一掌拍在納裏的肩頭,粗聲粗氣的說:“明兒個就讓你額娘把人送走!簡直就是荒唐!”


    “嗯嗯!阿瑪說的是!”見自家阿瑪終於開竅了,納裏心有戚戚焉的附和著。誰知納爾布下一句話,直接讓納裏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老牛吃嫩草,你們可還差著輩分呢!”納爾布聲音壓的極低,對自己的小.姨子看上了自己兒子這件事,甚為不滿。


    “阿瑪——”納裏的臉也黑了,他沉著臉:“大管家。”


    “奴才在!”聽了個全程的大管家哭笑不得的躬身。


    “天氣涼,姨母在水裏泡了這麽久,趕緊著人多拿幾床棉被來,一會兒好給姨母披上,記住!一定要厚的,越、厚、越、好!”納裏咬牙切齒地說道。


    “嗻!”


    與此同時,躲在附近屋頂上看好戲的那拉氏也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來,盡管早知道阿瑪這人性子直,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但萬沒想到,他竟然以為小郎佳氏是對兄長有所企圖,想到阿瑪剛才那粗聲粗氣的聲音,還有兄長氣的直磨牙的聲音,那拉氏更是憋笑憋得肚子都有些痛了。


    這就是她的阿瑪,她的兄長啊……那拉氏的目光落到阿瑪與兄長身上,越發的柔和了。


    與此同時,在水中掙紮了半日的小郎佳氏又出了幺蛾子,看見納爾布出來,她的眼前一亮。登時美眸含淚,楚楚可憐,千回百轉的叫了一聲:“姐夫——姐夫救命啊——”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納爾布一動不動,頭也不回的背影。


    納爾布此刻可是氣的狠了,居然對我的兒子有所企圖,你再叫姐夫也沒有!


    一旁的大管家同情的看了眼此刻終於被家丁小廝們包圍了的小郎佳氏,你說要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世大美人這般嬌滴滴的叫也就罷了。


    可眼下她卻渾身濕透,長發東一縷,西一縷的濕噠噠的黏在臉上,身上,臉上還有方才掙紮時帶出來的泥點子……


    這個樣子,別說她是什麽出.水芙蓉了,分明就是個出.水女鬼嘛!


    小郎佳氏此刻卻沒想到那麽多,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在水中泡了這麽久,卻也實在是冷的不得了。


    眼見著自家姐夫不理會自己,小郎佳氏眼中的委屈更濃了。她委委屈屈的被又髒又臭的小廝們拉扯著上了岸。冷風一吹,她身上原本就濕透了的,此刻哪裏還經得住,登時如篩糠般抖動起來。


    再瞅瞅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姐夫,小郎佳氏既委屈又難過,鼻中一酸,眼淚刷地便流了下來。


    “姐夫,我……阿嚏!”小郎佳氏剛要開口說話,卻忽覺鼻中一癢,忍不住一個大大的噴嚏打了出來。


    見此情景,大管家忙指揮眾人:“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給姑娘披上被子!”他說完,又加了一句:“天氣涼!裹得緊些!”


    他一聲令下,早就抱著被子,等候在一旁的兩三個粗使婆子齊齊應了,衝到小郎佳氏身邊,七手八腳的給她裹著被子。


    這幾個粗使婆子原本都是掃灑,看門,或是管著夜香一類的人,那被子也是,既要快,又要厚,眼下都是春天了,書房離後宅小郎佳氏的住所還很遠。


    所以這幾個婆子抱來的厚被子都是自己上夜時用的,雖然有些個味道,然而……它夠厚啊!


    再說了,書房這邊鬧成這樣,這幾個婆子稍加打聽,猜都能猜出來太太的這個妹妹打的是個什麽主意。郎佳氏待下人寬仁,下人們也都敬重這位主母。


    如今她妹妹打的這樣的主意,實在是令人不齒。這幾個婆子一大管家吩咐下來,都自告奮勇的抱著自家的厚被子來了,她們幾個早就商量好了,旁的不說,一定要先幫太太出口惡氣再說!


    小郎佳氏就這麽地被這幾床帶著味道的被子給兜頭砸到臉上,那個味兒熏的她險些沒暈過去,這還不算完,那幾個婆子圍著她真是試了吃奶的勁兒,往死裏裹那被子,裹得小郎佳氏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不過就算到了此刻,她還是不忘朝著自己姐夫的方向,哀哀喚了一聲:“姐夫……”


    她話音未落,外書房與內宅的交界處亮起了兩排燈籠,一個穿著棕色衣裙,麵色嚴肅地老嬤嬤身後跟了一大串子人匆匆走了過來。


    那拉氏目光一凜,認出當先這個老嬤嬤正是她額娘郎佳氏身邊的管事大嬤嬤,這位嬤嬤是那拉氏祖母的陪嫁丫鬟,一生未嫁,幫著那拉氏的祖母操持家務,直到那拉氏入宮前,這位嬤嬤一直是那拉家的管事大嬤嬤,隻是身邊的主子已經由那拉氏的祖母變成了她的額娘了。


    見管事大嬤嬤過來了,那拉氏就知道這次她這位繼母要吃苦頭了。


    結果果然如她所料,大嬤嬤不卑不亢的給納爾布行了禮:“太太吩咐奴才過來請二姑娘回去歇息。”


    “好,”納爾布應了,頓了頓,神色有幾分古怪,想說什麽卻沒有說。


    大嬤嬤看在眼裏,臉色越發嚴肅了,她轉過身,二話不說的一揮手。


    那些原地候著的丫鬟並粗使婆子們便一擁而上,捂住小郎佳氏的嘴,連拖帶拽的把小郎佳氏拖走了。


    看了一場好戲的那拉氏望著大嬤嬤匆匆跟上人群的背影,正想著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就聽見大嬤嬤有些憂慮的聲音:“鬧得這麽厲害,也不知道大姑娘怎麽樣了,你們先走,我領著人順路替太太看看姑娘去。”


    那拉氏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一聽大嬤嬤的話,心道不好,想都未多想,足尖一點,迅疾朝著自己的院中掠去。


    急於回房的她並未留意到,就在她飛掠而出的一瞬間,她的兄長納裏無意中抬起頭,望著她掠走的方向,麵現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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