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瑾和紅蕪不明所以的樣子,林止藺繼續說:“這個流派跟青城派似乎是死對頭,從明朝開始敵對,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再也沒有這個宗教的任何信息了。”


    不知為何,原本一直很排斥符咒的紅蕪突然伸手接過手機仔仔細細地看著上麵的符咒。她沉靜的樣子讓白瑾有些不安,他伸手捏了捏手心中冰涼的溫度,妄圖抓緊些什麽。


    紅蕪的眸子微眯:“仔細一看,這符咒的樣子很眼熟。”


    林止藺頓時想起來什麽似的說:“對哦,你存在了這麽久應該知道些什麽。說說,說說。”


    紅蕪卻冷淡地說:“可我記不得了。”


    “我從之前就想問……”林止藺遲疑地開口,“紅蕪你是不是生前受了什麽刺激,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你明明穿著紅嫁衣死的,按理說是個有夫之婦來著……”


    白瑾捏著紅蕪的手越來越緊,他臉色不鬱卻並沒有打斷林止藺的問話。


    紅蕪麵色平靜,依舊重複:“不記得了。”


    “死了之後這麽多年的事情也不記得了?”


    紅蕪搖頭:“太久了,我早就忘了。人的一生連自己早年的記憶都不可能完全記住,更何況百年。”


    白瑾稍稍鬆了口氣,他淡然自若地喝了杯茶水,隻是緊握著她的左手從未曾鬆開。林止藺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紅蕪,似乎在同情紅蕪,失去了生前記憶,就等於忘了自己生前的仇人,始終無法達成夙願,步入輪回,所以才在世間飄蕩百年之久而沒能投胎嗎。


    他岔開話題:“不說這個了,阿瑤怎麽還不回來,該不會真出事了吧。”


    白瑾突然說:“你要真這麽擔心就自己去看看。”


    林止藺又坐了會兒始終不見阮瑤過來,坐不住,自己就進屋子去看了。少了林止藺,氣氛似乎有些曖昧,一人一鬼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在桌子下方牽著手。


    良久,紅蕪開口:“我生前要真的是個有夫之婦怎麽辦。”


    “那是你生前。”


    白瑾側過臉看她:“我要的是你現在。”


    “可萬一他找上門來怎麽辦……”這個設想說出來紅蕪自己都想笑,找上門,怎麽找上門,是從土裏跑出來,還是鬼還魂?紅蕪歎了口氣,“我一旦恢複記憶我也會投胎的。”


    白瑾顯得毫不在意:“你要是投胎我就跟你一起去,他要是找上門我就先解剖了他。”


    紅蕪一笑:“你可是人民警察啊。”


    她話剛說完,白瑾已經貼近了她的臉,溫熱的呼吸噴在她冰涼的臉上,還依稀可見纖長的睫毛,白瑾的眼裏蘊藏著暗湧,他悄悄地在她嘴邊啃了一口,說:“不當也罷。”


    紅蕪有些無奈,但不可置否心裏卻是暖暖的。


    ***


    飯桌上的族長熱情地招呼白瑾等人,阮瑤阮珠忙進忙出準備著飯菜,席間一片其樂融融。族長在得知紅蕪是鬼魂後,還特意在每頓飯都燒了一炷香,供她食用。


    其實紅蕪很想說不用,奈何族長熱情難卻,她隻好味如嚼蠟聞著香。想著這跟熱騰騰的飯菜想比差太多了。


    巫山與吃食相關的東西都很獨特的畫有雙魚一樣的圖案,無論是飯碗還是圍裙……紅蕪狀似無意地問著族長:“這上邊的兩條魚看起來還真是稀奇,是巫山的神獸嗎?”


    她這話問得族長進食的筷子一頓,卻也不在意,仿佛不是什麽重要的大事,說:“這上麵畫的啊,是我們以前的祖先勤勞的象征。”


    “哦?”


    “先人以捕漁為生,神靈見我們勤勞就賜予我們棺山玉佩,也就是這上邊刻的東西了。”


    “這東西……拿來幹嘛的?”林止藺插嘴問。


    老族長搖搖頭,簡要說:“隻從先輩那裏知道可以用來致富,讓我們自給自足不受饑餓困苦,可不知道是幹啥的。”


    席上的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紅蕪定定地看著碗裏的雙魚,神遊天際。


    碗裏突然多了一塊魚肉,是白瑾見她發呆放置在她碗裏。


    “吃不了聞聞香味也好。”


    她把魚肉扔他臉上可以嗎。


    “為什麽是雙魚的樣子?”林止藺像個好奇寶寶,一邊吃一邊說著。


    族長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隻是自古傳下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那玉佩呢,上交國家了?”


    紅蕪拿筷子翻了翻碗裏的魚肉,聞了聞味兒,頭也不抬的說。


    “早就在戰火當中被敵國搶走了吧,就跟英法聯軍入侵圓明園一樣。”


    林止藺驚呼:“你怎麽知道?”


    紅蕪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並不回答,旁邊的族長給了肯定的答複,那玉佩的確是早就失蹤了,況且這個故事這是個傳說,真假尚未定論,如何確定玉佩在哪兒呢。


    ***


    漆黑的夜裏隻有一抹月光射進屋內,有黑影飛速地從窗外飄過。


    不過一會兒,那黑影順著門縫隙慢慢泄入,像蛇一樣緩緩爬了進來。


    阮瑤在床上睡意沉沉,那黑影順著床沿慢慢爬了上去,漸漸地整個覆蓋在阮瑤身上。阮瑤在睡夢中睡得不好,仿佛有東西壓著她似的,極其難受。


    黑影將阮瑤整個包裹住,像是螞蟻搬運食物一樣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床上運下來,一路從地上略過林止藺設置的紅線,到了門口。房門豁然被打開,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風衣的女人。


    在夜色依舊戴著寬大的帽簷。


    她朝著地上的黑影招招手,那黑影瞬間纏繞在她的手上。


    她力氣很大,輕而易舉將阮瑤托起來就準備走,剛下吊腳樓,對麵槐樹下的紅色女鬼仿佛等待已久。


    “你動作好慢啊。”她不滿地抱怨。


    那女人見勢不妙,丟下阮瑤拔腿就跑。這個舉動讓紅蕪十分納悶,她的目標不是阮瑤嗎,怎麽把人丟下了就跑了?


    可她跑了沒幾步就被前方的林止藺給堵了回來,林止藺手裏扛著紅纓槍,笑得一臉痞氣。


    “你怎麽還沒長記性。”


    被逼得無路可逃,那女人拚死往林止藺身上撲過去,被林止藺一記紅纓槍釘在地上。


    “上次驅鬼的東西對你沒用,這他媽的總行了吧。”紅纓槍不算驅鬼的法器,它十分邪門,破壞力強,三清曾說這是原罪之一,林止藺原本也隻是試一試,沒想到還真一下子把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以惡製惡,還是這招好。


    那女人在地上不甘地咆哮,她手腕上的一串黑乎乎地東西順著她的手就往林止藺身上爬,林止藺被嚇了一跳,手一鬆,就把那女人放出去了。


    那串黑乎乎的東西在林止藺手腕間轉動,他惡心地想把它甩出去,生怕又想上次一樣附身在他身上。興許是體會到了他的著急,紅纓槍紅光一閃,那黑影仿佛受了刺激一般一溜煙從他手上溜了出去。


    林止藺大喊:“堵住那黑影,那才是本體!”


    紅蕪還來不及細想林止藺怎麽知道的,隨手把阮瑤交給身旁的白瑾就追了出去,同時囑咐:“千萬別讓她落單!”


    白瑾一摸阮瑤的脖頸,還有脈搏的跳動。


    他拍了拍阮瑤的臉,卻是怎麽也叫不醒她。


    奇怪。


    他在這邊極力的喚醒阮瑤,紅蕪那邊卻跟那黑影打得不可開交,那黑影猛然化作人形,向紅蕪撲過來。


    林止藺一槍橫在那黑影中間,將它打了個稀巴爛,可那黑影很快又重新聚合起來,跟泥鰍一樣。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紅蕪惡狠狠地說。


    “誰說打不死。”林止藺一笑,“你看著。”


    他掏出一記驅鬼的符咒,陰險一笑:“那女人不是鬼,那她本體還不是嗎?”他一把將符咒插在紅纓槍的槍頭處,提了紅纓槍就上去一陣打,配合手上的掐訣,打得那黑影節節敗退。


    紅蕪此刻看懂了,默契地纏住一旁的女人,根本不讓黑影有近身的機會。一番進攻,她狠狠地掐住女人的脖子,往旁邊一扯……剛才還是人樣,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張輕飄飄的紙,從空中飄落。


    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傀儡咒嗎!


    紅蕪討厭符咒,不願再看,轉身加入林止藺的戰局。


    那黑影見狀打不過,反身就想溜,剛逃了不過百米,被紅蕪不知從何處伸出的紅菱纏住,一旁的林止藺當即一擊,紅纓槍瞬間穿過黑影,空氣中傳來一聲不甘地怒吼,那黑影隻一瞬間就四散開,再也沒能聚合起來。


    打死了之前那隻惡鬼,總算也是出了口氣。上次因為這東西真沒少吃苦頭,不光林止藺被一頓暴打,就連白瑾也因此生了一場大病。


    紅蕪林止藺相視一笑,想著阮瑤這下總算是安全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等回頭找到白瑾的時候他已經一臉呆愣坐在原地,見著他倆,開口的聲音帶著絲不平靜:“紅蕪,阮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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