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一愣,慢慢搖了搖頭,他還是首次聽到這種說法。


    江湖上武者的實力高低,強就是強,弱就是弱,哪有什麽境界區分?至多就是以不入流或者一流、二流、三流之類的評判。


    好比喬峰和慕容複齊名,在眾多武者眼裏都屬於一流高手,實際上兩者之間卻存在著巨大差距。


    唐曉峰微一沉吟,暗暗組織語言,道:“武學境界可以分為後天境和先天境,如今江湖上清一色的後天武者。二弟突破之前相當於後天巔峰境界,如今再進一步達到後天圓滿,如果還能更近一步,就是傳說中的先天境界。”


    “後天,先天?”喬峰眉頭微皺,低聲自語。如果不是唐曉峰武功遠在他之上,他甚至覺得對方會不會是信口胡謅。


    喬峰繼續問道:“不知這兩者有什麽不同?”


    唐曉峰笑道:“後天武者意在力先,一招一式有跡可循,招式威力取決於內力深淺,威力越大,消耗的內力也越大。而先天武者重意不重力,意到力到,拳意相合,動念之間招式已發,更有甚者,先天武者以精神為橋溝通天地,以自身內力引動天地之力,招式發出威力大幅提升。”


    喬峰聽著,腦中也在急速思考,他的武功本高,以前隻是隱約覺得,招式威力還能更強,卻始終不得齊法,如今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雖然現在還無法驗證真偽,但也是一個探索方向。


    喬峰思索片刻,躬身受教,起身後問道:“不知大哥可曾達到先天境界!”


    唐曉峰沉默不語,他給喬峰講述時心中微動,越說越覺得這先天境界大有道理。


    精神力透出體外,對別人來說既新奇又困難,對他來說卻不是難事。


    早在第一次見到熊輕武時,他就因憤怒而以精神力使用過精神震懾,之後以精神力探入虛空,尋找虛界之門,也是精神力運用。


    喬峰見大哥走神,正想再次開口,忽然驚覺唐曉峰身上發生了無法理解的變化。


    一股淡淡威壓自唐曉峰身上湧起,喬峰頓時感覺身體一沉,仿佛正受到壓製。然而不同於武者間的氣勢較量,他明明感受到壓力的存在,但內力運轉卻毫無減輕,就好像無從抵禦這中壓製。


    唐曉峰緩緩閉上雙眼,內心波瀾起伏,原本他隻是想驗證一下,畢竟光憑語言難以令人深信不疑,因而他以自身精神輻射而出,同時運轉內力。


    刹那之間,竟然真讓他察覺到身體之外,無處不在天地之力,北冥神功運轉,又將這股力量納為己用,按照自己的心意聚散有序。


    片刻之後,唐曉峰猛地睜開雙眼,輕飄飄一掌拍出不帶絲毫煙火氣息。


    轟——


    在唐曉峰出掌的同時,空氣如同炸裂一般,發出一聲巨響。隨即剛猛力量爆發,十餘丈外,一塊青石石墩瞬間化為齏粉。


    喬峰、段譽麵色大變,怎麽也想象不出,什麽武功能有這種威勢。


    喬峰皺眉凝思,對比自家降龍十八掌,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降龍掌力配合深厚內力,威力極強,全力出掌也能打出數丈距離,但是十丈卻絕無可能,而且出掌之時,更不可能輕描淡寫。


    喬峰心裏想著,不但沒有沮喪,臉上還露出驚喜,問道:“大哥,這就是先天境界?”


    喬峰和段譽截然不同,嗜武成癡,見到高手總想較量一番,他本以為自身武學已經走到盡頭,剩下隻能積累功力,此刻唐曉峰卻把他帶入一片嶄新天地。原來在武學中還可以融入精神,讓所有武學提升到一個全新層次。


    唐曉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就是先天,不過卻隻是初入先天,此刻你離這一步已經不遠!”


    喬峰聽了更加欣喜,忍不住暗想,如果這還隻是初入先天,那先天大成又會是什麽威力?


    “那大哥,先天之上還有沒有其他境界?”喬峰問道。


    唐曉峰一怔,腦中靈光一閃,答道:“先天之上當然還有,名為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喬峰低聲重複,臉上露出向往之色:“天即人,人即天,真正以人力調動天地之力。”


    唐曉峰搖搖頭,想不到不用他解釋,這一境界有什麽不同,喬峰已經自行腦補出來。


    不過按他推演,天人合一的確有可能存在,而且先想像境界,再向著這個境界不斷努力,總會有人真正達到那一步。


    “幫主!”


    喬峰沉浸新的武學體係中,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唐曉峰三人一起轉頭看去,兩個衣衫破爛、乞兒模樣的漢子施展輕功疾奔而來,不長時間兩人到了眼前,躬身行禮後一人說道:“啟稟幫主,有四個點子闖入‘大義分舵’,身手了得,蔣舵主見他們似乎來意不善,擔心抵擋不住,命屬下請‘大仁分舵’遣人應援。”


    喬峰問道:“都是些什麽人?”


    一名漢子道:“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漢子帶著三個女的,態度蠻橫無理。”


    喬峰哼了一聲,道:“蔣舵主太小心了,難道連四個人都對付不了嗎?”


    那漢子道:“啟稟幫主,那三個女子似乎也有武功。”


    喬峰想了想,道:“好吧,我去瞧瞧。”


    兩名漢子立即麵露喜色,齊聲應道:“是!”垂手閃到喬峰身後。


    喬峰又轉頭看向唐曉峰和段譽,道:“大哥、三弟,你們和我同去?”


    唐曉峰和段譽同時點頭。


    兩個漢子聽到喬峰的稱呼,對視一眼,內心驚疑。


    他們素知幫主武功蓋世,眼高於頂,此刻不僅和人拜了把子,而被稱為大哥的,看年紀甚至還不如幫主年長。


    兩名漢子在前領路,走出不遠,唐曉峰向段譽笑道:“你能不能猜到,‘四個點子’到底是誰?”


    段譽一愣,發現唐曉峰一臉笑容,腦中念轉,內心一震,試探道:“難道是王姑娘和包先生他們?”


    在他認識的人裏,最有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女人隻有王語嫣三人,高高瘦瘦的似乎也隻有包不同了。


    唐曉峰點點頭,神情高深莫測。段譽呼吸一窒,立刻變得局促起來,既想馬上見到王語嫣,又擔心包不同嗬斥羞辱。


    再行數裏,繞過一片杏子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杏花叢中傳來,埋怨丐幫不該離開洛陽,以致讓慕容複白跑一趟。


    聽其話裏意思,汙蔑丐幫膽小怕事,明知慕容複前往洛陽拜會,卻提前起開,有意避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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