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不出來麽?”


    白澤隨手搬開一顆石塊,讓那找不到出路的螞蟻爬了出去,然後又陷入沉默之中。


    欒峰撇撇嘴,不屑的道:“難道白師兄是為了那個陸宣才自請去迎接靈雲宗的麽?白師兄未免也太看得起那個陸宣了吧,我看他的修為淺薄的很,也不知道星宿天是怎麽想的,竟然將他名列在青龍榜上。”


    雲兒看了眼欒峰,掩口笑道:“欒師兄最鬱悶了呢,你本是青龍榜上倒數第四位,誰知依次被莫鴉、了緣與周不疑擠到最後一名,最後還是被那陸宣徹底擠下青龍榜,你這次隨著白師兄出迎,看到那四個人必然很惱火吧。”


    “是又怎樣?”


    欒峰翻了翻白眼,“不看倒好,看了更是讓我心頭火氣,莫鴉他們三個也就罷了,陸宣那小子何德何能竟能把我擠下榜去?”


    這時,白澤卻抬起頭來。


    淡淡的說了一句,“雲兒沒能看清他的底細。”


    欒峰頓時啞口無言。


    他自然知道雲兒的修為雖然不高,但那是因為雲兒天賦異稟,從小便主修神魂。她有宗主親傳之法,尋常修士的底細她一眼便能看個清楚,即便是自己在雲兒麵前也無法遁形,那陸宣又怎麽可能?


    “雲兒,連我都能看出他隻有開光期的修為,你又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欒峰忍不住問道。


    雲兒正色道:“沒那麽簡單,這人的境界雖然不高,但真元卻極為凝練,更奇怪的是我本想看看他神魂的成色,誰知卻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像是有股莫大的力量將我推了出來。”


    “難道他也是主修神魂?”欒峰奇怪道。


    雲兒微笑道:“那又有什麽奇怪的呢?欒師兄莫非忘了,他非但上了青龍榜,同時也上了白虎榜呢,由此可見他必然善於符咒之術,神魂力量自然也不容小覷。”


    欒峰不服氣的道:“無論如何我覺得他也沒資格登上青龍榜,青龍榜以戰力為先,難不成他還能勝我?”


    雲兒笑道:“欒師兄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用雲兒說,我自有主意。”欒峰傲然道。


    白澤瞥了欒峰一眼,淡然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欒峰不可胡鬧。更何況青龍榜乃是星宿天設立,誰上誰下自有他們的道理,你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欒峰笑道:“白師兄自然不在意那青龍榜,其實我也不甚在意,隻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白師兄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招惹是非。”


    白澤看著那小螞蟻爬入草叢便站起身來,“雲兒,隨我去向宗主複命。”


    說罷,兩人縱身飛去。


    …………


    七星劍宗的七座仙山以北鬥七星命名,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其中以天樞為首。


    白澤與雲兒一路登上天樞山,輕車熟路的走入山頂金殿之中。


    金殿中,有兩個老者。


    “宗主,弟子已將靈雲宗的楚宗主等人安置在天璿山上,特來複命。”白澤恭敬的道。


    兩個老者其中之一身材高大,紅光滿麵,正是七星劍宗宗主管無晦。另一個老者則是身材佝僂,麵色冰冷,目光極為深邃,則是天璿山主齊清夕。管無晦見白澤與雲兒聯袂而來,便微笑道:“怎麽,見到那個陸宣了?”


    白澤點點頭,卻並未說話。


    雲兒則微笑道:“師祖,那個陸宣倒是有些古怪,雲兒和白師兄都看不出他的深淺呢。”


    “是麽?”


    管無晦莞爾一笑,“其實他們進來的時候我便遠遠的掃了一眼,那個陸宣倒是有些不俗,不過畢竟還是開光期,修為還是太弱了些。倒是神魂頗為出眾,但是又哪能和雲兒相比?”


    雲兒笑嘻嘻的道:“師祖就會拿我開心。”


    管無晦開懷一笑,然後問齊清夕道:“齊師弟,你覺得呢?”


    “不過一個黃毛小子罷了,無關痛癢。”齊清夕聲若金鐵,冷然道:“不過跟在他們身後那個老猴子卻是真的古怪,我竟看不透他。”


    管無晦點點頭,“我也是如此。”


    稍稍沉默了片刻,管無晦笑道:“罷了,這些天來我們七星劍宗的強者還少了麽?那些蟄伏已久的老家夥一個個的蹦出來,都要去玉京秘境分一杯羹,正是虱多不癢啊。”


    齊清夕皺眉道:“我們七星劍宗當年為了玉京秘境費盡周折,如今他們卻想坐享其成,簡直欺人太甚。宗主,難道就聽之任之?”


    管無晦一笑,淡然道:“自然沒那麽簡單,想要進入玉京秘境,就給我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他伸出手,手心中忽然有一顆龍眼大小的珠子滴溜溜亂轉,閃爍著蒙蒙星光。


    “就像星宿天的天主便是個明事理的人嘛,他既然沒拿輩分壓我,又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我便自然要賣給他麵子。其他人若是想要坐享其成,便休怪我們七星劍宗不盡地主之誼了。”管無晦冷笑了聲收起那珠子,對白澤笑道:“別管那陸宣了,我看那星宿天的紫禦倒是頗有些不俗,你若是閑極無聊,倒也可以去和他打打交道。”


    白澤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


    雲兒百靈鳥似的笑道:“祖師您不知道,白師兄早打過那紫禦的主意呢,不過那紫禦冷的很,白師兄卻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哦。”


    “胡說八道……”


    金殿內頓時響起一陣笑聲。


    …………


    天璿山。


    楚無夜等人從正午時分等到夕陽西下,卻也沒等到七星劍宗的人過來拜訪。呂望山又有些惱火,但也無可奈何。楚玲瓏、陸宣和玄鏡都是年輕人,首次來到聞名天下的七星劍宗,早已忍不住想要出門去看看,不過卻被楚無夜攔住。


    七星劍宗雖然不會禁製其他仙門的弟子遊覽宗門,但也不可能讓外人隨處亂逛。


    想要走出天璿山這座宅院,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一則需要持有七星劍宗發下來的令牌,二則需要有七星劍宗弟子做向導,以免外人不知天高地厚,擅闖禁地。


    陸宣等人無可奈何,也隻能跟著楚無夜幹等。


    直到月上山巔,一個身材佝僂的銀袍老者才帶著一個少年修士姍姍來遲。


    “天璿山主齊清夕。”


    老者甫一進來表明了身份,沒有絲毫客套。


    楚無夜則拱手道:“靈雲宗主楚無夜,六十年前,我與山主曾有一麵之緣。”


    “是麽?”


    齊清夕淡淡的思索片刻,旋即搖頭道:“沒什麽印象了。”


    楚無夜知道這齊清夕的脾氣,於是也沒什麽反應,禮讓道:“齊山主請坐。”


    “不必了,我與你們交代完了之後,還另有要事。”


    齊清夕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拿出一本小冊子,展開到一處空白頁,提筆道:“你們靈雲宗這次的人選據說叫陸宣?是否有什麽變化?”


    “沒有。”


    “陸宣是哪個?”


    齊清夕瞥了眼陸宣,淡淡的問道。陸宣心想你分明知道是我,又何必多問?但還是微笑著上前一步,施禮道:“晚輩陸宣見過山主。”


    齊清夕刷刷點點的寫上了陸宣的名字,隨後拿出幾塊銀色令牌遞給了楚無夜,沉聲道:“這幾日你們若想出門,需要將這令牌隨身攜帶,否則若是出了什麽差錯,七星劍宗概不負責。”


    說著齊清夕又向身後那少年修士招了招手,那少年便連忙走上前來。


    “這是我天旋山弟子鍾麟,從今天起有什麽事情盡可以找他。”


    說著齊清夕便轉身而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望山悶哼了聲,臉色鐵青的拂袖而去。這齊清夕未免也太不將靈雲宗放在眼裏,楚無夜還好,呂望山卻是惱火至極。楚無夜也隻能無奈苦笑,他本來還想探探齊清夕的口風,看看這次玉京秘境開啟有何變化,但是顯然齊清夕沒給他任何機會。


    院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那名叫鍾麟的少年修士孤零零站在楚無夜等人的麵前,也是一臉的窘迫。


    半晌,那鍾麟才顫聲道:“我師祖向來是這個脾氣,楚宗主不要見怪。您應該也知道我們天璿山專司玉京秘境之事,千年來都是如此。平時還好,但每到玉京秘境開啟之前的一段時間都是忙得不可開交,師祖他的確另有要事,不是有意怠慢啊……”


    這鍾麟的性子似乎有些怯懦,說話也顫顫巍巍,一番話說下來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一張瘦削的臉也漲得通紅。


    陸宣這才仔細打量這個鍾麟。


    這是個看似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修士,麵黃肌瘦,其貌不揚。一雙眼睛也沒什麽精神,總是向地上瞥去。


    不過陸宣卻感到這鍾麟的修為似乎頗為不俗,於是偷偷張開九重天目稍作打量,卻發覺這鍾麟身上靈光湧動,竟足有融合巔峰的修為。這卻讓陸宣有些詫異,這少年比自己還小兩三歲卻已達到融合巔峰境界,怎麽也算的上天才人物了,為何性子卻是如此怕生?而且以他這種修為竟被派來做向導,未免也太過大材小用了吧。


    這時楚無夜微笑道:“我不會見怪,接下來這幾天便要麻煩你了。”


    “不敢,楚宗主有事盡管吩咐。”


    鍾麟連忙躬身行禮,恭謹的都有些過了。


    楚無夜走後,陸宣向楚玲瓏和玄鏡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向鍾麟走了過去。


    鍾麟本來都已打算要走了,見陸宣等人迎麵而來便也隻好轉過身來,做出一臉笑容道:“三位有事?”


    陸宣心中暗笑,這鍾麟此時的表情有些像是個夥計,卻是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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