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很惡劣,導致了很嚴重的後果。采掘工作麵的事一直沒法解釋通,最後認定是線路故障,算是意外事故。而移動變電站硐室發生的事很嚴重,膠帶輸送機司機被人撕裂了喉嚨,根據現場的情況,凶手行凶後並沒有走,而是在現場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變電站上全是凶手的血手印。


    不過另人費解的是,那凶手的離開方式,變電站硐室裏有一道血痕,從變壓器上開始,圍繞硐室轉了一圈,最後消失在房頂的一道裂縫裏,似乎是凶手為了掩人耳目留下的,可是礦井裏似乎根本沒這種必要,隻要不攜帶人員定位卡,漆黑的環境裏誰知道你是誰。


    當著市領導的麵、當著警察的麵、這兩起事故就像嘴巴一般,扇的礦領導的臉火辣辣的。煤礦被下令停止生產,介入調查期間,三件事情係統調查。一時間大家都閑了下來,可不包括我們三個。


    就在那天夜裏,我做了個夢,在夢裏我站在回風運輸巷1100米處的移動變電站硐室裏,四周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我覺得有點冷,想回身把免大衣披上,可是還沒等我轉身,那令我再熟悉不過的皮帶機咣當聲猛的停止了,刺耳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我有些茫然的走出硐室,漆黑的環境裏,頭上的礦燈照耀在兩台輸送機機頭上,兩台皮帶機都停止了?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隻是沒多想,回身走進硐室裏,開始檢查兩台輸送機的饋電開關。我蹲在地上,頭盔上的礦燈照耀著饋電開關顯示屏,一切正常。


    怎麽回事?看來不是我這得毛病,可能是地麵的變電站出了問題吧,我暗自的想著。於是我緩緩的站起身,可是我還沒等完全站起來,我就發現饋電開關的頂蓋上有一截斷手,我記得蹲下時候還沒有,怎麽回事?


    漆黑的環境裏這截斷手在我的礦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蒼白,畫麵直擊我的腦海,很深刻。


    下一刻,我都不知道為什麽,那截斷手就掐住了我的喉嚨,力量格外的大,我想把它掰開,可是它就像長在我的喉嚨上一樣,紋絲不動。


    我感覺自己上不過來氣,我想大口的呼吸,卻做不到。我的目光還停留在饋電開關的頂蓋上,我死死的盯在那裏,不明白之前在那裏的斷手為什麽會掐住我的喉嚨。我感覺喉嚨更加的疼痛了,緊接著我感覺喉部一鬆,斷手離開了,可是那裏卻不停的向外湧著東西,我想按住,卻怎麽也止不住。


    我感覺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最後,我聽見了一種聲音,雖然沉悶卻使我很輕鬆。


    “咚……咚……咚……”


    緊接著畫麵一轉,我又到了采掘工作麵,這次我正在攀爬采煤機的切割頭,我背靠著煤壁抱著切割頭,觀察著上麵,然後切割頭猛的一轉。恍惚間我隻感覺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便眼前一黑。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我的雙手胡亂的撫摸著前胸,那股疼痛是那麽的真實,就像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樣,喉嚨處也有火辣辣的疼痛感,這讓我想起了今天礦下死去的那兩個人,似乎我的思感融入到了他們的身上。


    隔壁傳來的私語聲,劉亞新和何超也醒了,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不是和我做了一樣的夢,我轉身下床向他們屋子走去,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


    “你們兩個也夢到了?”我推開門,又擦了擦額頭的汗。


    “恩,先是喉嚨被撕裂,然後是切割頭”何超喘著粗氣向我說道。


    “我草他媽的,這到底怎麽回事?就像我自己經曆的一樣!”劉亞新也是一身的汗,隻是他的情緒比我們兩個要不穩定的多。


    “可能是因為詛咒吧”我雖然不想提,可還是淡淡的說了出來。


    外麵的月光鋪在客廳的地上,臥室裏有些微亮,我們三個就這麽沉默著。


    “我回去睡了,你們兩個也睡吧”我轉身回去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雖然這是噩夢,但是卻那麽真實,不過好在這隻是一個夢,我們並沒有死。


    第二天早上,我們仍然能看見彼此眼裏的惶恐,隻是我們無力改變,完全沒有應對措施。礦井雖然停產了,可我們還是有許多地麵上的資料要統計,雖然不用被警方的調查,卻也閑不下來。


    由於停產和礦上的領導需要查明原因,所以調度室重新製定了夜晚的值班方案。說是值班,其實也就是在值班室睡上一宿,如果夜晚出現什麽問題,值班的人負責一下協助工作,不過一般沒有什麽問題,睡覺前隨意的溜達一圈就算巡檢結束了。


    第四天,我迎接到了我的值班任務。麵對這次的值班我胸有成竹,因為我白天的時候特意準備了一下,用手機下了兩個電影,看完溜達一圈差不多就可以睡了。


    我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電影看的非常順利,如果不是一會需要出去溜達一趟,我想我應該都快做夢了。第二個電影演完我看了看表,十一點四十分,時間差不多了,我起身披起軍大衣奔向第一個目的地。


    為什麽非要巡視一圈呢,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領導規定的。反正就是先去調度室報個到,告訴他們我今天值班,有事通知我,但我跟他們混的比較熟,所以我以往值班的時候都告訴他們:“不是特大的事就別叫我了啊~”,然後再扔幾根煙,這一宿睡得就能非常完美了。


    調度室去過後,再去風機房和設備庫看一眼就完事了,不過我這搞機電口的還得去地麵變電所溜達一圈,反正都不遠,這風機房和變電所裏都是妹子,我還能和她們聊天扯扯皮,也挺輕鬆的。奧,對,忘了說,設備庫就不用去了,那設備庫值班的人比我睡的還早,而且睡的非常死,記得我第一次值班的時候,完全是個愣頭青,到了設備庫硬是瞧了半個小時的門,最後值班的醒了,我也不困了。


    我不情願的推開辦公樓的大門,這地方冬天極冷,白天都零下二十多度,晚上更是能上零下三十度,而且建礦的附近都是沒有人煙的地方,也沒個擋風的建築物,所以這裏的大北風和刀子一樣,刮臉上生疼,吸到肺裏,肺裏都一片冰涼。


    今晚天氣還不錯,月亮就在天上掛著,地上的雪把月光一折射,雖然是黑夜,但能見度還是很高。晚上又新下了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我也算是黑夜裏給自己找個伴,就這麽的一路伴隨著嘎吱聲向風機房走去。


    我一進門,可好,這倆大姑娘也在那看看電影呢,見門開了趕忙收起手機。


    “行了,別裝了,看就看唄,給我也看看”


    兩個人聞聲回頭一看是我,那嘴就忍不住咧開,在那一個勁兒的笑,然後兩個人打趣我:“大晚上來人家地盤也不帶點好吃的,看個電影都快無聊死了”


    我也笑著回道:“我再帶點酒得了,今晚咱們仨就湊合一宿”


    我跟她們都很熟,這新建礦井裏的女人,都是其它幾個礦裏技術員的家屬,別看我稱她們是大姑娘,可她們孩子都三四歲了,我也不得不感歎煤田鎮的人成家成的早。


    那會新建礦井因為買的機電設備還沒有到,所以都是先從其它幾個老礦井裏麵調過來,有一段時間我天天跑這個,今天去這個礦明天去那個礦的,漸漸的也就和其它礦的機電技術員熟了,後來為了調運順利和多結交些人脈,我私底下沒少跟他們吃飯,而他們一吃飯就拖家帶口的,所以我和這幫大姑娘早就混熟了。


    跟她們兩個扯了一會皮,我又到供電所轉了一圈,不過我看供電所的大姑娘眼睛都耷拉下來了,識趣的就走了。說實在的,這裏值班的都知道,就是換個地方睡覺,晚上設備隻要不故障,什麽事都沒有,就算故障了值班的也不會修。


    走路踩在雪地上依舊嘎吱嘎吱的,但是驀然間另外一種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刷……刷……刷……”


    我分辨了一下方向,抬頭看去,是絞車房運行鋼絲繩的聲音。


    “都說停產了,絞車房怎麽還運行?”這種情況發生,我沒去絞車房裏看,那裏值班的根本就是服從命令,麻木的操縱絞車,需要運送貨物或者拉上來什麽貨物,他們根本不知道。


    副井就在我前麵五十多米,我回辦公樓的必經之地,順路看一眼心裏也有個明白,我便向副井走過去。(礦井分為主井、副井、風井,三個井口都可以通到井下,不過人員走主井,偶爾走風井,副井是向下運送材料的)


    離得近了,發現鋼絲繩已經停止了,應該已經操作完畢了。我掀開副井門口厚重的防風棉布鑽了進去,這裏麵溫暖的空氣差點讓我舒服的躺在地上,我貪戀的又吸了兩口,才看向裏麵看去。


    防風棉布後麵是長十五米,寬八米的裝卸場地,最頂頭才是副井的井口,往常這裏運材料或提材料都是會聚集一大堆人的,可現在就隻有一個人,還站在最裏麵的牆角那背對著我,而且他身上的礦工服看起來有點皺皺巴巴,和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臃腫的身材有些不符。


    看他那不斷哆嗦的樣,我感覺他是在方便,加上之前看他的穿著,一瞬間我就覺得這個人很窩囊,外麵再冷你也不能在這方便啊,一股怒氣直衝我的腦門,我快速的向他走過去,離得近了我大聲的衝他喊道:“你幹什麽呢!”


    空曠的場地不斷的回蕩著這句話,把我自己都嚇到了,不過那人似乎根本就沒聽見我說的話,在那又哆嗦了幾下,然後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向我。當我看到他臉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大腦裏嗡了一聲,然後一片空白。


    那根本就不是一張人臉,或者說曾經是。他頭上隻有三三兩兩的幾撮頭發,像是被燒過,整個麵部就像出過車禍一樣,異常猙獰!雙眼無瞳孔,都是白色的;原本應該是鼻子的位置卻隻有兩個孔,似乎鼻子被人割沒了一樣;而嘴巴的上嘴唇已經消失了,下嘴唇也是被撕掉了一半,在另一半上耷拉著,漏出裏麵似黑不黑似灰不灰的牙齒。


    他的臉就這麽的衝著我,雖然他沒有瞳孔,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看”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惡臭,直撲我的麵門。就在那一瞬間,不等我再細想這人怎麽會長成這樣,我腦袋裏就猛然的想起了一句話!


    “出門必遇邪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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