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命的呼吸著井口外的空氣,相比井下的潮濕味,這種清涼感讓我一顫,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坦。


    片刻後,我感到一絲不妙,似乎有些不對勁,四周的環境有些寂靜的可怕,而且本應該先上來的何超他們四個,並沒有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我有些納悶,難道他們先走了?不可能,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我抑製住了想要呼喚的衝動,仔細的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似乎沒有什麽不同,空曠的瓦崗房裏隻有我身旁的皮帶機還在運行,另外一台鏈接地麵煤倉的皮帶機就靜靜的擺放在那裏,入目再沒有第三件東西,可就是這兩台皮帶機讓我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或者說是我剛剛搭乘上來的這一台。


    我盯著這台皮帶機良久,然後腦中就打過了一道炸雷,這皮帶機運行竟然沒有絲毫的聲音發出!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聾了,我還特意的拍了自己兩巴掌,清晰的‘啪啪’聲,可就是聽不見這皮帶機的聲音。


    這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我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我回頭看了一眼井口深處,那裏也變的異常的寂靜,再也聽不見那種“咯咯”聲,也不知道是因為環境的關係,還是那些死屍沒有追上來。


    顧不上那麽多了,在井下呆了那麽久,我內心裏迫切的想逃離這個地方,我走到瓦崗房的房門前,掀開了那塊沉重的防風棉布,一步踏了出去。


    外麵的雪把陽光折射的刺眼的亮,我的眼睛有些刺痛,餘光裏隱約的可以看見四個黑影,想必是何超他們幾個。他們正背對著我,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出來。


    片刻後,我的視野變的清晰起來,我叫了一聲何超,可他沒搭理我,我又試著喊了喊劉亞新,他也是不言不語,見情況如此,我那種不秒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我橫向的挪移了幾步,開始順著他們麵向的地方看去,當看清楚情況後,我就感覺心髒不自主的一抽!


    刺目的白雪中站著一道刺目的白衣身影!那個白衣男人!


    我心裏忍不住的罵了好多聲娘,這個穿白衣的男人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我恨不得立馬在他臉上扔上一把傘,大罵他:“穿了一身白衣,就想當許仙,你特麽還差了一把傘!”,或者是扔上一把劍,大罵他:“穿了一身白衣,就想當呂洞賓,你特麽還差了一把劍!”


    當然這也就是一個幻想,實際情況是我一臉謹慎的盯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和上次一樣,這白衣男人依舊是沒看我一眼,似乎我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我心裏這個恨呐,心想:別讓老子找到機會,不然我一定把屎塞你嘴裏,讓你狗眼看人低!


    不過馬上我就釋然了不少,因為我發現這白衣男人壓根也沒瞅李哥他們兩個,似乎我們三個屬於一個水平,一個根本不入他法眼的水平,一瞬間我心裏舒服了不少,被瞧不起的不止我一個,我還有個伴。


    可還沒等我高興,我就開始為劉亞新和何超擔心了,這兩兄弟估摸著又要倒黴了,之前被這男人看了幾眼,結果在井下被折騰的夠嗆,現在好不容易上來了,卻又被人堵在這裏,簡直是悲催的要命。


    我們五個就像犯了錯等著被老師訓斥的孩子,杵在那裏像雕塑一樣,而那個像老師一樣的白衣男人,眼睛裏隻有劉亞新和何超這兩個主犯,似乎是在想如何開口訓斥一樣,場麵有些寂靜的可怕。


    片刻後,劉亞新終於忍受不住這份壓抑,向前一步指著那白衣男人就要說話,卻被身旁的何超一把拉了回去,然後何超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到底要幹什麽?!”


    那白衣男人看見劉亞新的反應後,也不再不言不語,而是微微一笑,盯著剛說完話的何超就緩慢的回道:“生命不止,終日輪回!”


    說完後,他的身影開始慢慢的黯淡,最終像是青煙一般,消散在我們的視野裏。


    這白衣男人一消失,我立馬就感覺要壞菜,劉亞新這兄弟倆,可能又要懵逼。我趕緊衝到他們麵前,看他們兩個得反應。還好沒什麽問題,可現在是還正常,可一會就不好說了!


    反倒是身旁的劉哥已經抱頭蹲在了地上,傳出了低沉的哭泣聲,嘴裏還不斷的嘀咕著:“是他……是他……”


    看到他這樣我直接就怒了!一個團隊裏最怕有這樣的人!鬥誌會傳染,恐懼也會被傳染,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那些僅有得鬥誌勇氣都會被他帶崩。


    我上去就給了他一腳,把他踹倒在雪地中,然後吼罵道:“我草你娘的,你個慫逼,之前在井下不搭理你,現在升井了,你趕緊給老子滾,一個大老爺們愣是讓你活成了一個娘們樣,趕緊滾!”說完我又是上去給了兩腳,才卸了心中那份痛恨,以及那份被白衣男人帶來的壓抑感。


    我轉頭看向劉亞新和何超,好在他們兩個現在還沒出現什麽異常,他們兩個可能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臉上的表情裏包涵了很多,有無奈、有不甘、也有無助……


    看到他們兩個這樣,我心裏苦澀的要命,暗恨自己出的餿主意害了他們,可我卻又幫不上什麽,隻好強裝出鎮定,讓語氣盡量顯得中氣十足,對他們說道:“走吧,去吃些東西,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我陪你們兩個一塊兒抗”


    何超聽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緊接著就恢複了一副自信的樣子,隻是臉上還有些苦澀。他衝著我微微的搖了搖頭,又伸手拍了拍的我肩膀,說道:“明著來,也不見得會這麽狼狽,就怕那孫子來陰的!”說完就轉頭走向辦公樓,不再給我說話的機會,似乎是不想讓我太自責。


    我們回到辦公室裏吃了些東西,他們兩個也恢複了那樂觀的心態,吃飯的時候一直再罵白千水那個混蛋,說他滿嘴竟是放屁,之前說他們兩個在一起會很厲害,可現在幾乎是被鬼追著屁股跑。


    吃完飯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按時間來講,他們兩個早就應該陷入到那股微妙的狀態中,可現在依舊是神采奕奕的,令我們三個有些摸不到頭腦。


    我們三個沉默了一會後,劉亞新猛地站了起來,說道:“草!回家!管他什麽破事,發生了再說!”


    這一句話把我和何超直接就驚醒了,對啊,那白衣男人愛怎麽說怎麽說,事情發生了再解決,現在屁事都沒發生,就把我們嚇成這樣,一個個在這像是要接受審判似的。


    “走!走!走!”當下我們三個就奔向更衣室,脫下礦工服,把原有的衣服換了回來。期間我還不住的感歎,這白衣男人也是有意思,把人強迫下井,還不忘讓他們把衣服換了。


    臨走出辦公樓大門的時候,我們三個碰上了回來的李哥和劉哥。看見雙眼通紅的劉哥,我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絲瞧不起的情緒,然後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和李哥說了幾句話,我們三個又重新出發了。


    這一次我們再沒有選擇那條小路,而是在礦門口找了一輛拉黑活的私家車,一路平靜安穩的回到了宿舍樓。


    始一下車,劉亞新就立馬衝了上去,看著他消失在樓道裏的背影,我才想起來,小雪似乎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等我和何超走進宿舍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麵:異常漂亮的小雪一臉陶醉的吸著香燭冒出的白煙,劉亞新就再一旁一臉癡迷望著她。像極了一個滿足於愛情中的小夥子。


    我們兩個默默的回到了房間裏,開始等待著那未知的危險。


    平安無事的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有些精神萎靡,昨晚我一直留心聽著隔壁的動靜,生怕他們兩個半夜犯病跑出去,幾乎沒怎麽睡實稱過。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雪跟我們講,我們幾天沒回來,她擔心的要命,期間她還去礦上找過我們,隻是一無所獲。本來她準備去井下找我們的,可感受到了絲絲的不安,就又回到了宿舍裏。


    聽到這,劉亞新直接就被嚇的蹦了起來,這一舉動又差點把我們三個嚇的蹦起來。


    劉亞新一臉的嚴肅,望著小雪的眼睛,顫抖的說道:“不管我們發生什麽事,你永遠不要下井,最好是永遠呆在這間屋子裏”說完他又頓了頓,他的話語裏又帶上了一絲的祈求,說道:“答應我好不好?”


    何超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放下筷子回到了屋子裏,我望著劉亞新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然後我又望向小雪,我在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流轉而過。我沒有說話,學著何超一樣,放下筷子回到了屋子裏,心裏不斷地歎息著,劉亞新動情了,希望他最後不會做什麽傻事。


    屋外隻剩下了他們兩個,劉亞新一臉渴望的望著小雪,希望她能說出令他滿意的答複,可小雪隻是默默的看著他,既不言也不語,臉上的笑容卻非常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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