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他X的!哪個狗日的下的命令,前邊的機槍怎麽就他x的開火了?”


    上官有浩一拳砸在戰壕上,髒話從嘴裏止不住的往出蹦。


    兩挺捷克式輕機槍,才打了一個多彈匣,就在兩聲爆炸後變成了廢鐵,這種損失哪怕是直係中央軍都會心疼的哆嗦,更別說特務營這種半吊子中央軍了。


    “傳令,機槍手沒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許開槍,違令者軍法從事!”上官有浩氣呼呼的命令道:“老祝,你去一排那邊看看剛才是誰下的命令,抓住先撤了再說,之後前沿你來指揮。”


    “好,”祝古盛應了下來,帶著兩個士兵沿著交通壕摸向了前沿陣地。


    “嗵嗵嗵!”


    打掉了特務營的輕機槍之後,日軍的擲彈筒並沒有安靜下來,而是幾乎沒有間隔的再次開火,七八顆榴彈分散著落到了二連陣地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小心!擲彈筒!”


    有老兵聽到了擲彈筒發射的聲音,立刻發出了預警。


    但這次的榴彈並不像他們想象中那樣落進戰壕裏或者陣地上,而是咚咚咚的全部砸在了陣地前方。


    “通嗵嗵!”不同於之前高爆彈的沉悶爆炸聲傳來,讓陣地上已經做好了防炮準備的二連官兵們有些疑惑。


    “打偏了?”


    一排一個膽大的補充兵好奇地探出了腦袋,打算自己觀察一下。


    這一看,那個膽大的補充兵也被嚇住了,陣地前方五十米左右的範圍內全是濃厚的白煙,不僅遠處雷區裏那些鬼子的身影全部被遮擋住了,這些白煙還有借著風勢朝陣地這邊飄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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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毒氣!”


    補充兵腦子裏猛然浮現出一種自己曾經在醫院裏聽友軍兄弟形容過的恐怖武器,喪心病狂的鬼子在進攻失利的時候往往會用大炮打出一些冒著煙的奇怪炮彈,這種煙都有劇毒,隻要聞到這毒煙,陣地上的兄弟有一個算一個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並且那些被毒煙熏死的人中了毒都不是一下就死,還要哎呦哎呦掙紮好久才死,到最後死狀都非常慘,有七竅流血的,有皮膚都被熏爛的,也有把自己喉嚨眼睛舌頭全部抓破的……


    當時那個講故事的兄弟還感慨,要不是自己跑得快肯定也折那裏了。如果誰倒黴遇到鬼子放毒煙,那最好撒丫子開溜,實在跑不掉了就補自己一槍,總之千萬別受那種活罪。


    前邊這一大片煙霧越看越像那個兄弟說的毒氣,補充兵一下子就慌了神,兩條腿直發抖,看周圍的戰友還蹲在戰壕裏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補充兵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幅幅戰友們被毒氣熏死的悲慘模樣。


    “毒氣!鬼子放毒了!快跑啊!”


    補充兵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連手裏的槍都不要了,拚命向後跑去。


    “毒氣?”


    “真的假的!”


    “看那邊,真有!白煙!”


    “那快跑吧?”


    補充兵的聲音在二連陣地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之前還抱著槍在等鬼子上來的士兵們議論紛紛,有膽小的已經準備開溜了。


    “你們要幹什麽!臨陣脫逃嗎!”


    正巧祝古盛帶著兩個兵趕到了一排的陣地上,看他們人心惶惶的樣子,祝古盛直接拔出手槍朝天上放了一槍。


    “砰!”


    槍聲鎮住了惴惴不安的士兵們,最早看到煙霧的補充兵帶著哭腔向祝古盛喊道:“長官,放我們走吧!鬼子放毒煙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什麽毒煙?”


    祝古盛往前一指:“那是煙霧彈!鬼子放著擋我們視線用的!和放火冒出來的煙是一個東西,有個錘子的毒!”


    “都回去!守住自己的位置!鬼子排完地雷就來找我們了!”


    祝古盛嗬斥道。


    “你小子去哪?”


    跟著祝古盛過來的老兵指著之前那個大聲叫嚷的補充兵喊道。


    祝古盛一看,那貨已經順著交通壕溜出去十多米了,還邊跑邊叫著什麽毒氣來了,長官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一類的話。


    “媽的!”


    祝古盛抬手就是兩槍,那個逃跑的補充兵屁股和後腦多了兩個血洞,臉朝下撲在了交通壕裏。


    “擾亂軍心,臨陣脫逃,殺無赦!”


    祝古盛冷冷的說道,一張清秀的臉上布滿了寒霜:


    “現在開始我就在一排指揮,如果有人擅自退卻,殺!不聽命令,殺!擾亂軍心,殺!”


    “你們都放心,我不會躲在後麵看你們送死,隻要我還活著,我就一步也不會離開陣地,如果我跑了,你們任何人都可以打死我!”


    “準備戰鬥!”


    祝古盛的一番話打消了戰士們的疑慮,既然當官的不跑,那他們這些大頭兵也沒啥跑的道理了,並且到現在為止,陣地前方的煙霧並沒有給陣地上的人造成什麽危害,之前那個危言聳聽的補充兵的話也就沒多少人去聽去信了。


    補充兵的屍體還趴在戰壕裏,身上兩個彈孔流出的鮮血漸漸幹了。不再有人把目光投放在地上逐漸發涼的屍體上,離得近的兩個兵瓜分了補充兵身上的子彈和手榴彈,他之前丟下的步槍也被戰友撿了起來擺在戰壕上備用。


    似乎已經沒人記得剛剛那個因為恐懼而大喊大叫的青年,似乎他的死亡僅僅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生命,在殘酷的戰場上顯得渺小而又脆弱,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本應該朝氣蓬勃,但現在卻氣息全無,趴伏在髒汙的戰壕中,任憑體內鮮紅的血液逐漸幹涸。


    “祝連副!”聽說祝古盛來前沿指揮,一排長趕忙跑了過來,給祝古盛打了個招呼。


    “剛剛機槍是誰下令開的槍?”祝古盛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是我,”一排長咽了口唾沫,小聲解釋道:“我看鬼子開始排雷了,擔心地雷被挖光擋不住他們……”


    “連長命令,剛剛下令機槍開火的就地免職,現在一排聽我指揮。”祝古盛打斷了一排長的解釋:“守住陣地,你戴罪立功還當排長,守不住陣地,咱們就都留在這。”


    “去找連長,告訴他鬼子打煙霧彈了,估計很快就會清空地雷,一排火力不夠,需要機槍支援。”


    祝古盛不再理會麵色蒼白的一排長,而是轉身給身邊的傳令兵下了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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